此时的朝堂之上,一改以前主和派占有不可阻挡的优势的局面,主战派气势昂扬,大战上风。
枢密使兼宰相张浚、兵部侍郎刘新、吏部侍郎沈小聪、新任四川宣抚使虞允文、新任淮南招讨使李显忠一干文臣武将挟采石大捷之威、岳武穆平反之势,气势恢宏,力主北伐,连太上皇都不好出言阻止。
皇上心内大喜,面上却是不偏不倚的说道:“众位爱卿主和也好,主战也罢皆是为国忧思,为社稷着想,皆是朕的良臣,既然眼下形势与我大宋大大有利,朕决定。。。”
皇上还未说完,突听有人高喊一声:“且慢!”
皇上的话竟然也有人敢打断,皇上不禁微感恼怒,闪目一看,却是那一直坐在右侧的六王爷赵天德,不禁微微苦笑,只得温声说道:“六王爷请坐,有事慢慢说来!”
六王爷眼中精光闪动,缓缓而言:“刚才张丞相及各位大人所讲甚是,老臣深以为然。只是老臣刚刚认识了一位高人,可称当世之大儒,孔先师重生,孟亚圣再世。这位高人为老臣讲述事理,剖析事世,皆无不精妙非常,令老臣不得不心服。听其一句话,胜读百年书,令老臣茅塞顿开。今日各位名臣良将齐聚一堂,不知臣可否请皇上一见,为我等讲解一下天下大事,岂不快哉?”
皇上深知这六王爷向来不爱夸人,对任何人都是一幅爱理不理,完全看不上眼的态度,今日竟然听到这六王爷一反常态,大赞他人,竟然称之为“孔先师重生,孟亚圣再世”,要知道那孔夫子和孟子可是神一般的人物,一直为万民所敬仰,当代竟然有如何人物,岂能不见一见?
下面的众大臣听了这六王爷的话也是人同此心,皆在肚子暗呼:“六王爷大话撑破天,老脸也不羞!”
就连那主战派虽然明知这六王爷必定对北伐之事不利,却也心中不服,急盼一见这六王爷嘴里吹的这神乎其神的人物,到底是怎生模样?
………
等皇上下了谕旨,由太监长声喊道:“请朱熹上殿见驾!”
随着这太监的喊声,人人皆扭头看向了殿口,只见一年轻书生,年不过双十,却是生的天庭宝满,地阁方圆,面如粉玉,轻衣缓带,极为潇洒的走上殿来。
皇上一见这么个年轻儒生,也称的上是当世大儒?也敢称是“孔先师重生,孟亚圣再世”?
哪知,这年轻人一开口,果然见识大是不凡,引经据典,自论语讲到易经,自易经讲到大学,自大学讲到中庸,自中庸讲到孟子,无一不是精妙之语,无一不切合实际,而一语中的,有些官员自持学儒多年,纷纷上前交锋,皆不堪一辩,立即败下阵来。
就连那凭文状元当上兵部侍郎的刘新也是抵不过三合,沈小聪听着那朱熹满嘴的“道、势、理、气、机”,不禁也在暗暗思忖是不是北伐真的是错的。
到了最后,朱熹满怀深情的说道:“草民以前当泉州主簿之时,也曾醉心于歼灭金贼,誓雪靖康之耻。但自从草民来到皇城,当了六王爷的幕僚,了解了我大宋和金国的一些事情之后,我认为现在还远远不是我大宋出兵的良机。金国虽有皇帝更迭,但其百姓未乱,其百姓未乱则其根基稳固,其根基稳固则还不能硬攻也。而我大宋虽然富甲一方,但贫富不均,贪官横行,民愤极大,财富集于少数人手中,而且国家贫弱,恐怕远非金国之敌。欲则取胜,我国必先固其根本,筑其国基,国力强盛,民富国安,天下祥和,则自然威及远方,敌国顺遂,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之为兵法之最高境界。若不先从经济开始,从民生开始,则一味穷兵黩武,虽孙、吴重生不能全其功,诸葛再世不能得其势,必然伤国伤民,大伤国之根本。况且此时金国之运正盛,未至其衰败之时,逆天而行,绝非善策。还请皇上和各位大人三思!”
皇上听了这一番话,不禁心里大为焦急,眼见北伐大计将要定下,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自己的好事,不禁对这年轻人顿生恶感,原本盼着自己这些名臣良将能把这年轻人难住,偏偏这些平时滔滔若河的大臣们皆变的哑口无言,说出来的话被人家一击变成了犹如幼儿的胡言,没有一点逻辑道理,不自禁的把皇上气了个七窍生烟,皇上眼见自己的这些名臣良将皆丑态毕露,实在不愿他们再丢丑下去,只得悻悻的宣布退朝。
退朝上却又立即把凌云、沈小聪、刘新召了去商量对策,皇上见了凌云的第一句话便是劈面问道:“凌指挥使,可有国师的下落?”
此时的凌云一脸憔悴,一身疲惫,仿佛一时间老了十岁,不复那激越飞扬的神态,听了皇上的问话只是黯然的摇了摇头。
“那么大的一个国师府,难道说消失就消失了?竟然连一点痕迹线索都没留下?”皇上不死心的追问道。
凌云听到皇上隐然有责问之意,本就心乱如麻的凌云不禁更加恼怒,冲口而出:“你已经亲自去看过,不也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皇上见凌云如此无礼,正要发火,却听一人插话道:“皇上莫要着急,以为臣看国师必定未曾走远,仍然还在临安的某个地方,国师道法高深,要想别人都找不到是很容易的。”
皇上抬目一看,却是急急赶来的沈小聪,便先撇下凌云,向着沈小聪问道:“以沈爱卿看,国师为何要藏起来,不肯见朕?”
“这?”沈小聪微微苦笑,实不知如何做答,却又不能不答,只得模糊的答道:“或许国师有事,不愿别人打扰吧!不过皇上请放心,到时国师自然会出来的。”
“到时,到时,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今天你们也都看到了那朱熹说的头头是道,舌战群臣,如此下去北伐还要不要了?你们难道想让朕亲自去与那朱熹斗嘴不成?你们谁有什么办法?”
“我!我去把他杀了,”凌云说完,按剑欲走,却被沈小聪一下子拦住了,“凌师兄,那样做太鲁莽了。”
接着,沈小聪转过脸来向着皇上说道:“皇上,我倒有个办法,这叫做调虎离山。”
沈小聪还未说完,凌云便抢着说道:“哼,这我知道,皇上随便找个外地官给他当当,把他打发走了就是!”
“正是,凌师兄真聪明!”
“你就是吏部的,这事你去办就成,何必用的着皇上?”
“不,得皇上下旨才行,他毕竟是那六王爷的人,我总的觉的那六王爷绝不简单!”
第二天,皇上以一纸圣旨把朱熹提升为“两浙东路常平茶盐公事”,搬去了这块绊脚石,六王爷再也无计可出,于是北伐大计终于定下,整个大宋沸腾起来,到处都在征兵备战,准备着大宋朝自定都临安来史无前例的北伐。
第七卷 雷水解之水落石出 第二十章 冷月葬花魂
也许已经过了数个世纪,也许只是过了一瞬,梅霖的心里并不太清晰,因为命运就像是一团乱麻纠缠在梅霖的脑海中,无论如何也理不出头绪。
只是不经意的偶尔一瞥间,却看到窗外烟火璀璨,一朵大大的烟花在空中炸散开来,就像是骄傲的孔雀张开了她那绚丽多彩的尾屏。
只是一开即收,烟火在空中慢慢的消散,那是一只害羞的孔雀,接着另一朵烟花悄然升起,再次炸开一团灿烂。
“人生不正也像这烟火一样吗?”梅霖的目光转到了烟花上,心里渐渐的清晰起来,“莫非是过年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听到声音?”梅霖缓缓的走到窗边,看向窗外,梅霖彻底的清醒过来。
耳朵也渐渐的发挥了作用,果真没有听到一丝声音,难道是我的耳朵聋了?
梅霖四周看了一下,这是自己那间静室,静室里的摆设什么都没有改变,仍然是自己熟悉的样子。
“月姐姐呢?”梅霖转过几个身,推开几扇门,月姐姐的闺房还是老样子,静静的关着门,没有一丝声音。梅霖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把眼睛贴在门缝上向里看去,只见月华正正静静的仰面躺着,睡的正香。
梅霖不敢去打扰,便悄悄的关上了门,慢慢的退了出去,经过大门时,突然看到香姑正在外面仰头看着什么,梅霖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香姑看的是那样的出神,根本没有听到梅霖正偷偷的靠近前来,梅霖突然一下子从背后捂住了香姑的眼睛,香姑“呀”的一声惊叫,一把抓住了梅霖的手,身子轻轻一折,“呼”的一把便把梅霖摔过了肩头。
“啊,”两人同时叫了出来,梅霖是因为害怕而惊叫,香姑则是因为认出了梅霖而惊叫,幸好香姑反应迅速,手腕用力一拉,接着另一只手在梅霖腰间一垫,在梅霖落地前把梅霖托住了。
“乞丐哥哥,你静修完了?”香姑兴奋的叫道,眼睛里亮闪闪的。
“什么静修不静修的?现在是什么节日啊,为什么要放烟花啊?”
“乞丐哥哥,你已经在那屋里住了四个月了,荷姑姑说你正在静修不要我去打扰你,难道你不是在静修吗?”
“四个月?”梅霖惊的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来,“四个月?这。。。这。。。哈哈哈哈,香丫头,连你也学会骗人啦。我只不过是想了一会儿事情,就过去了四个月?”
香姑看着梅霖,认真的说道:“乞丐哥哥,我没骗你,你是八月十五开始静修的,现在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大家都在闹花灯,正好四个月,你看看天上的烟花就知道了!乞丐哥哥,月姐姐曾说过元宵节有灯会,还有猜谜,可好玩了。可是荷姑姑每天都逼着我练箭,不让我出去玩!真没劲!”
梅霖看着半空中那一个接一个绽放的烟花渐渐的呈现出各种彩灯的形状,果然是正月十五花灯节才放的特制烟火,难道我这一想,就想了四个月?
梅霖看看四周恍如一梦,在灯火的映照下,突然看到了香姑那张极度渴望的脸,梅霖不禁一把拉住了香姑的小手,冲口而出:“走,香姑,我领你去看灯会!”
说着,拉着香姑的手便向大门奔去,香姑兴奋的差点蹦起来,一边跑着却一边说道:“我们不要去了吧,我怕荷姑姑会不高兴!”
“不要管他,你奶奶的,老子是国师,这是老子的国师府,老子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