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情况,显然不会发生在易真与张继常之间,这从东方观礼台上张继常的父亲,也是天师道的宗主张盈初的表情即可看出。
“这……”
张盈初叹了口气,抚着长须的手在微微颤抖,在旁的几位宗主皆是面无表情,至于心底是否在窃笑,却是不知了。
身在比试台之上的张继常却没有如苏横波一般的见识,虽然能看出易真身上所负法器不凡,但他仗着修为高过易真一个境界,心中却是踌躇满志,只待着十年苦练在今朝一鸣惊人。
“张师兄,小妹初入修真道,修为尚浅,望张师兄手下留情。”
易真抱拳一礼,虽然身着扎袖紧身劲装背上还背着长弓,但此刻的她,看起来仍然没什么英气,甚至有点文弱,仿佛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被扔在她绝不该出现的沙场之中一般。
“那是自然。”
张继常傲然相对,略略抱拳,又道:“我让你先出手三次。”
观战诸人境界有高有低,眼光有深有浅,不过但凡是能看出易真厉害之处的修真,听闻张继常之言,心中的念头却是别无二致,用句话来说,就是‘好个白痴狂妄小子,我看你怎么死!’
“那就多谢张师兄了。”
易真也不客气,谢过后,便自肩头摘下长弓,自箭壶中取出长箭,弯弓相对张继常。
那乌木与血箭相合之际,立即闪耀出了宛如血轮似的光圈,那光圈当空一闪,便直套在了张断常的身上,血环在身,张继常立即面色一变,像是将空气抽空的压力,让他意识到了事情不像他想像中那么简单,不过,已经晚了。
崩!
弓弦乍响,那弓虽然被易真拉开只得两分,不过在箭出之时,却仍有炸裂之声,而那乌血箭刚刚离弦,便化为一道血光,直逼张继常的肩头。
“五雷正心,破!”
这一刻张继常已然忘了自己所许的三招之诺,自袖中抽出一张五雷正心符,张口一喝,那符纸便自九霄引下惊雷一道,在乌血箭堪堪及身之际,击在了箭身上,轰然炸响中,乌血箭被击得一歪,擦着张继常的肩头掠过。
没想到易真手中弓箭竟然这般犀利的张继常,抵挡了一箭之后,身上的冷汗尚未消去,便又听得易真又道:“第二箭了,张师兄。”
易真话音未落,张继常又觉视野中血芒乍现,这次竟是两道!
“天罡五雷正心!破!破!”
张继常撮口连喝,手中已经撒了九道符纸出去,也亏得他平日里修行刻苦,一手九符之下,引来了天罡正心雷,此雷自九霄降下,是为天雷,一雷击下,顿时将两道血光击飞。
在旁看着张继常应对之法的顾远山,虽然不耻张继常的为人,但仍然不得不赞了一声:“天师道专修符咒之法,果然有其精擅之处。”
不过,在张继常来说,这天罡五雷正心法已经是他的极限,然而这一符刚刚祭出,击飞了两道血光,耳边却又响这样的声音。
“第三箭,张师兄。”
易真的声音依旧从容,还带着点连用灵器而引发的虚弱,不过,这声音在张继常听来却如同催命符一般!
这次是三道血光,迎面而至,张继常虽然及时摸出了符咒在手,却发现救急用的九雷天罡符已在刚才用尽,此刻,又有何物可以应对这次的致命攻击?可叹他天师剑尚未出手,修炼了二十载的九九玄功也未现威力,便要死在自己的轻忽大意上……,电光石火之间,张继常面上是绝望般的神色。
也就在这时,观礼台上的张盈初豁然起身,背上长剑蠢蠢欲动,在旁的一位宗主却是伸手一阻。
“张兄,不值,不必。”
几字过,张盈初叹了口气,明白他人劝阻是为何意,后辈弟子比试台上若是他这个前辈出手,不止坏了规矩更会惹得几大仙派的责难,而且,那易真未必会下杀手,毕竟这是喜庆的日子。
这时,血光已至张继常近前,张继常面若死灰,也就在这时,那三道血光忽然仰射而起,自张继常面上擦过,直射虚空。
果然如所有人的预料一般,丹霞开山的喜庆日子,姑射仙子不愿沾染血气。
“张师兄,承让了。”
易真俏颜上隐有汗渍,连施乌木弓三次,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不过,她面上的欣喜之色,却是难以掩饰的,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与外人交手,也是第一次完完整整的压倒性胜利,虽说其中有计谋的成份,但谁能说一个好的计谋不是胜利的必要条件呢?
张继常木然站在那里,成为一个失败者,让一个女修一鸣惊人,这与他心中的期待相距云泥,失落颓废与嫉妒在噬咬着他的心。
易真款款一礼,转身便要纵剑离去,也就在这时,因为失败而心中百味掺杂甚至有了几分狂乱的张继常,却做出了极其冲动,也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选择。
“易真,莫走!我们重新来过!”
暴喝声中,他背上所负天师剑骤然离鞘,锋芒乍现,直击已经转身的易真背后,而这时易真还没来得及反应,毕竟她修真经验尚浅,与人交手的经验也是太少,听得背后风声灌耳,虽然身上有三四种法器皆可化此危局,但面对天师剑的锋利,却是一时间茫然相对不知如何是好。
“放肆!”
身在观礼台上的姑射仙子,见张继常败后再偷袭,不禁大怒,虽然身离比试台甚远,但仙人之躯,元神已然大成,真是一念所至,万物皆为所用,这时姑射仙子一念起,长袖拂动,便有在易真身后聚风成雨,一阵疾雨凭空而现,叮咚之声乍响,顿时将张继常的天师剑如同风卷残叶般吹拂去了好远。
而恰恰也在这时,张继常身周,忽有惊虹一现,透体而过已将张继常来了一个对穿,自后胸进从前心出,血光迸现时,张继常仍然手掐剑诀,感觉到痛楚及身,这才讶然低首看自己胸前的伤口,口唇蠕动几下,扑通倒地。
“继常!”
张盈初见爱子受重创,急呼一声,展身形以金光纵地法来至比试台上,手按张继常额心,以九九玄功保其魂魄。
东席上见张继常施手偷袭的苏横波与顾远山,本是惊讶起身,却已有姑射仙子出手将天师剑抵挡,再见有剑光将张继常刺穿,顿时一愣,顾远山只是奇怪谁人出手这么狠毒,而苏横波却是已经有了另外的发现。
“金乌剑!”
苏横波恨恨自语,随即一纵骊水风华,御剑而行人已来到了比试台上,可惜此刻那杀了张继常的剑光已然消逝无踪。
这一番变故来得突然,一些修为尚浅的修真只见到张继常大喝了一声,然后便是手中飞剑被击飞,人也被剑光斩杀,见此情景,他们还以为是姑射仙子怒张继常不守规矩,含恨出手才有这般结果,不禁一个个心中暗呼姑射仙子果然手辣,而修为精深的那些年长修真,心中却是更加愕然,他们自然知道斩杀张继常的剑光非是姑射仙子出手,那么又是谁这般大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那斩杀张继常的剑光虽是来去无踪,但此刻坐在主席的,可是有着四位仙人,他们虽是面上颜色不动,但是心神所至,却早已循着元气轨迹,来至西侧观礼台上。
西侧观礼台坐着的都是一些才入门的少辈修真或者杂门小派,没想到这里竟然藏龙卧虎。
“林达,出来!”
站在比试台上的苏横波,环目一顾,俊俏容颜上满是怨毒恨意,口中也是沉声喝道。
听到这个名字,惊魂初定的易真顿时愕然。
然而苏横波的挑畔却是没有人回应,苏横波等了一刻,便望向了碧落宗主金亦行。
见苏横波目光望来,金亦行向西方微微点头,苏横波立即知其意,手中骊水风华剑光一展,已然临到了西方观礼台上,无形的压力,顿时让西方观礼台上那些原本就修为不深的修真,闷得喘不过气来,在这种逼迫下,苏横波期待着的人,终于现身了。
灿若旭日的飞剑乍现,一击,便刺穿了骊水剑所布罗网,接着又与骊水剑缠斗在一处。
随后,业火红莲之光先是在西方观礼台上乍现,接着红芒一闪,两只仿佛凤凰羽翼般的火焰幻像,现于观礼台上,须叟间火翼展开,又仿佛是一位身着绫绸的仙女,一闪即逝,然后苏横波便听到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苏兄,你是在等我么?”
其声忽然出现在身后,苏横波一惊之下,却是丝毫不乱,回手便掷出了魂玉贪命,魂玉贪命可直击人的三魂六魄,若是被此玉击中,瞬间魂丧,然而贪命一出,却如石牛入海,没了声息。
‘啊!’
苏横波一愣,急忙转身,却见许久不见的林达,手中正拎着一只鱼网似的玄色布囊,而他的宝贝魂玉贪命,正在那布囊中挣扎不休。
“许久不见,便有这般大礼相送,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达呵呵一笑,手腕翻转,亮出腕间那如同鲜艳花瓣结成的手环,下一刻那青布囊与魂玉贪命便同时消逝无踪。
“林达你……!”
时隔三年,苏横波为丁情报仇的欲望却是有增无减,没想到的三年一别,今朝再度相见,他的法宝魂玉贪命竟然瞬间被林达收走,再看林达方才显露出的大挪移术,分明是已至元婴期的迹像,三年不见,此子何以有了这般威力?
望着林达,苏横波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或许只有一刻之前站在此处的张继常可以相比吧。
也在同时,东席之上一直闭目凝神,只有在易真出现时方才睁了一次眼的散仙李太常,在林达出现的那一刻,忽然张目,眼中神光迸现。
“九重葛、青布囊、元婴期,此子,不凡。”
李太常心思一动,让身边小童墨生备出纸笔,勾勾点点,动笔眷写。
比试台上,林达看着面色铁青的苏横波,笑得更是开怀。
“知道么,苏横波,此刻在我看来,你便如同掌心里的蚂蚁,想掐死就掐死。”
林达叹了口气,步步趋前,转瞬已至苏横波近前,他伸掌一握,掌心里便冒出了纯白色的火焰,此为‘明焰’,三界之内杀伤力最强的焰火,不灭明焰筑基有成后便可拥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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