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止住了茜儿,那边却忘了小连子,来不及阻止,小连子已经笑道“回兰贵人,我们家小主也不喜欢铺张浪费,无奈,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口谕,让我们好生伺候着,不能让小主受了一丁点的委屈,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宠我们小主不能回拒,只能承恩。”
兰贵人虽然不服气,但是小连子话里话外,句句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兰贵人虽然有气却半个不字也不敢说,只好将碗打在地上,指桑骂槐的大声呵斥道“狗奴才,这样的饭菜也敢给我送来么?真是狗眼看人低,对我也敢这样大逆不道,看我不找一天好好整治整治你!”说完瞪了我一眼,又瞪了小连子一眼,饭也没吃,进了里屋。
小连子回头看见我一副责备的表情,马上跪在地上求饶“小主,奴才知错了,奴才听兰贵人话里有话,针对小主,奴才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才以下犯上的。奴才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生气,是因为我不想在后宫中争什么,不想争,不想夺,也不想招惹是非,树立敌人。可是仔细想想,我又能怨小连子什么呢?此刻,我便是众矢之的啊,我不招惹她们,她们便不会主动来招惹我么?就算我想躲,我又能躲到哪去呢?
第005章 侍寝
我应该看淡一切的,既然我什么都不在意,那么便连这些是是非非也都放在一边吧,都不是重要的事情,我又何须费神?倒是应该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忠贞护主的奴才而高兴。
入宫三天,皇上翻了我的绿头牌,在别人看来,这一切都是我的福泽,是千载难逢的恩典,而这一切于我,不过是煎熬。
我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改变,我不能为了穆儿放弃生命忤逆皇命,因为我还有我的父母兄长,有我的族人,我的死生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是一整个家族的事情。
沐浴过后,站在铜镜前由奴婢为我更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星眼微扬,乌云芳发,远山秀眉,肌肤莹洁,穿着一件妃色罗衫,越显的玉骨玲珑,柔躯娇嫩,濯濯如春风杨柳,滟滟似出水芙蓉。
夕阳透过窗,悄悄在墙上移动,将孤单单的人影拉的越来越长。
镜子里的我,如花容颜,风华正茂,镜子外的我却已经千疮百孔,历经蹉跎。
隐约看见七年前的我,九岁的我,那么小小一个,稚嫩无知,天真浪漫,每天跟在哥哥和穆儿身边,父亲无数次让我唤穆儿哥哥,我却总是执拗的回应,他不是我哥哥,我才不要叫他做哥哥。
十岁的时候被穆儿的一句,“这里不是我家,你们也不是我的家人”惹哭,三天没和他说一句话,后来在梦中惊醒,跑去敲他的房门,他开门,看见哭的泪人一样的我,我的第一句话是“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第二句话是“你以后若再说这样的话,我便一辈子不理你。”自此,他真的就再没说过这样的话。
十一岁的时候,哥哥和穆儿摔跤,穆儿一次次的被哥哥摔倒,却倔强的起身和哥哥再战,他不说话,只是一味的要强,直到哥哥筋疲力尽,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我走过去,拉起穆儿的手“穆儿赢了,哥哥输了。”哥哥看着我,爱怜的说“你总是偏心!”我认真的看着穆儿,“可是他真的是赢了,这样坚持的做一件事情,本身不就是赢了么?”
十二岁的时候,想要一把新筝,穆儿便去马厩里帮我选马毛,却不小心被马踢到,我心疼的坐在他床边哭,他轻轻擦干我脸上的眼泪,笑道“哭红了眼睛便不好看了。”
十三岁的时候和哥哥穆儿一起去南山骑马,哥哥一上马便跑的无影无踪,穆儿一直在我身边护着我,拉着我的马绳生怕马的性子太烈,将我伤到。穆儿说“不用怕,我一直都在!”
十四岁的时候,穆儿将他家传的玉瓶带在我的颈上,说可以保我平安,他说“你不唤我哥哥是对的,你以后是要嫁给我的,怎么能唤我哥哥呢?”
我抬头,对上他的双眸,微笑,那一瞬间阳光明媚,春花烂漫,鸟语花香。
他的话总是那么少,却总是说道我心最深处。
如今玉瓶还在,物似人非。
恍惚间,似乎经年阔别的光阴从未存在,我一直没有长大,而他一直是初到依兰府上那般孤独寂静。我们一直在那里,不曾离开。
贴身丫鬟茜儿呆呆的看着梳洗完毕的我,半响幽幽道“小主美的都不像凡人了,这样的超凡脱俗,只怕除了主子再也不会有旁人了,难怪皇上在大选当天抛下了皇后娘娘和满殿待选的秀女,抱着昏迷的主子头也不回的跑到了万寿宫。”
“那天是皇上抱着我的?”
“除了皇上还能有谁啊?虽然我们也是后来听说的,但是一准错不了,可见圣上对小主是有多喜欢。”
是啊,此刻能碰我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应该早就想到的事情偏偏被不断遗忘,还自欺欺人的以为是穆儿回来了,只是那个怀抱的确实实在在的给过我温暖,让我觉得安全。
我笑着摇摇头,都是幻觉,怎能将他与穆儿相比,之所以会有那样的错觉是因为我将他当作了穆儿,那么今晚我是不是也要将他当作穆儿才能行夫妻之礼?
躺在龙榻上,心久久不能平静,是害怕,是愤怒,是羞愧,是怨恨,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只化作两行相思泪,我还能做什么,他不是一般的夫君,他是当朝天子,面对他,只能满口感谢的接受他所有的决定,却不能由心而发的说出半个不字,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
我身上是一层薄薄的罗衫,薄的看得见身上肌肤,年轻的肌肤透露着青春的活力,让人有想要温存的愿望,这是他所渴望的,也是我所畏惧的。
轻轻一声,门被推开,没有人通报,却听到脚步声,不急不慢的向我走来,走的那么沉稳,好像知道我不会跑,知道我就在那里等着他,多么自大的人,多么让人厌恶的人,可这个人偏偏是我的夫君。
我的心跳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快的我呼吸困难,快的我面颊绯红,我想要逃亡,无论哪里,逃到一个没有人可以看到我的地方,我拽紧了身上的被,将自己严严的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脸,却紧闭着眼睛不肯也不愿看。
我感觉得到他已经走到我的床榻,感觉得到他拉开罗纱坐在我身旁,也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游离在我的脸上身上。脸上是一片火热的绯红,双手紧紧握住被脚,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
良久,突然感觉有一阵风吹在我脸上,热热的,轻柔的吹过来,伴着呼吸的频率和肌肤的温热,猛的睁开眼,他的脸就在离我不到一寸的距离,几乎是贴过来的。
我一下坐了起来,紧靠着墙壁,将被子裹在身上,像看着敌人一样看着他,我都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到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样,面无表情,不怨不怒,他伸出手,想要抚抚我散落的鬓发,我本能加厌恶的撤开头,他修长的手指似乎无力的在空中停住,顿一顿,似按捺不住,冷冷的问道“他们就是这样教你的么?”
我知道他说的他们,是指那些太监,侍寝前他们已经将如何伺奉皇上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我,对于男女之事我本就有些抗拒,由那些宦官一齐来告知我,又是和一个我敢恨不敢言的人,我就更加厌恶,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我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却还得忍耐,不得已的时候却还要依从,这难道就是我依兰盈尔的命么?
第006章 强吻
他看我不说话,居然自己将龙袍脱下,穿着睡袍躺在了床上,“你就预备一直那样坐着么?”
见我不说话,他好像有些生气,语气也加重了,一把拽过我的被子,他的力气那样大,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暴露在他眼前,他怔怔的看着我,目光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良久他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漫不经心的说“朕要睡了,你若是冷了就躺下,若是不冷,朕恩准你这样坐一夜。”说罢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我渐渐觉得冷,身体不由的缩成一团,双臂环着自己,还是冷的直打颤,不是六月天气么,怎么会冷成这样,看看自己身上薄薄一层罗衫,再看看他身上的凉被,有那么一瞬间意志差点瓦解,却还是庆幸,他没有强迫我做任何事情,用这样的痛苦取代那样的痛苦,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不想大约一个时辰后他又突然坐起来,一脸懊恼的看着我,想发脾气又强忍着,眼里由愤怒,到无奈,最后对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把这寝宫里的冰块都给朕撤了,再拿一床薄被来。”
原来他们在寝宫里放了许多冰块,他们一定以为我和皇上会春宵共度,紧拥入眠,热还来不及,却不曾想到我的心早已经冷若冰霜。
坐了一夜,不曾合眼睡过,皇上虽然躺在我身边却好像也没有睡着,一大早便起来洗漱上朝去了,临行前看了我一眼,满眼的哀怨和怜惜,是我的错觉么,他的眼中居然有对我的怜惜?
是没得到的原因吧,像他那样的君主,想要什么样的绝色得不到呢?偏偏我不想迎合他,不愿意让他宠幸,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挑衅只有他自己知道,然而越是这样他越是欲罢不能,我想我已经完全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可这一切并不是我本意。
回到天恩殿,茜儿已经率领众人满脸欢喜的站在大门口等待了,我下了轿子,回到屋内,遣退了众人只留下茜儿为我梳洗,一夜未睡,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茜儿看我神色,也不敢多言语,刚铺好床铺要伺奉我躺下,皇上随身的太监康公公就来了,笑着跟我请了安,道“盈贵人鸿福,皇上说今天还翻盈贵人的绿头牌,还说大明池里荷花开的正好,让贵人准备着,一会便过来接贵人一起池上泛舟赏花品酒。”
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是想要我侍寝,他是皇上,他的命令我一定不会违抗,纵然我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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