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默德率领伊斯兰教如日中天之时,又怎会容得下他这个异教徒,在那里传教。
是以他又只能迁徙到华夏的西北继续他的理想。经数千年的变革衍化,摩尼的教理,虽说脱胎于基督,可实已自成体系,另为一派,与基督的原始想法,已是全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故此眼下的无风自动,显现出来的战斗法相,与那罗马教廷里所绘壁画中的魔王撒旦像,倒是形象类似得很。原本中等的身材,时下却是高有三米,浑身肌腱虬盘,长着鳞甲般的外肤。头上双角峥嵘,脸上神色凶厉,上披半褂,下围短裙;右手执一九叉形的长刃,左手挽一黑盾,盾上花纹奇古,蜿蜒曲绕,细看下,似龙又似蛇,可又神似而形非。
无风自动朝天大吼一声,声若骇浪,滔滔不绝,滚滚汹汹的朝一众正道涌去。首当其冲的便是大悲,被他的骤然袭击,登时震落下白莲月轮宝座。众人见及,不由大骇,不过大悲也非是寻常的修真。只见她即将坠地的一刹那,忽而浑身金光大现,周遭更是璎珞庆云,祥光缭绕。
大悲在光影里先是默念佛诀,继而轻喝一声“咄”,但见地上先是骤现一团白光,须臾后,竟而现出一头庞大无匹的白色巨象。只见它睫毛卷卷,眼神悲悯,长长的象鼻即便是身躯大如山峰,却也能直垂落地。六根如同枪戟般的白牙,密密麻麻的排在它的嘴里,显得既祥和又猛厉。
那白象先是朝着无风自动“昂昂昂”的唤了数声,随即长鼻微动,即把那白莲月轮宝座一下卷起,置放在自己的背上。大悲的动作也不怠慢,宝座刚上白象之背,她便已纵身而起,盘膝坐在了白莲月轮宝座上。左手虚翻,即已凭空多了一柄通体金灿,满绕梵文的如意佛杖,右手呈合什放于胸前,面容端严,神色慈和,恍如是普贤菩萨再世。
众人直到望见大悲端坐于六牙白象之上,方才宽下心来。
大悲微吟:“阿弥陀佛——”,随即沉声说道:“无风自动,今日便是你的魔忌,不要再妄图顽抗!省得落个神形俱灭的凄惨下场!”
无风自动并不理睬,虽然显出了凶怖的战斗法相,咆哮之后,却依然在那闭目养神,瞧去笃悠得很,好似胜券在握一般。其实他望见自己法相的顶级攻击‘咆哮音浪’竟而对大悲一点伤害也没有,不知心里有多大的惊骇。只是他平时高高在上惯了,故而寻常之人确实很难在他的神色间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大闲见到大悲展露了峨嵋佛宗的最高战斗法相,胸中也是豪气勃发,大喝道:“各位道友,今日是诛邪灭魔的好日子,你们有啥厉害的后招,尽管使出便是,让这些吃里扒外的魔崽子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正道修真又是轰然响应。但见正道一方霎时间彩光大作,虹霓弥漫,祥云缭绕处则是各派掌门和长老,使出了自己的得意法宝,或是各自的保留绝技。但见那些所谓的“五光石”、“地雷火”、“冰雹珠”简直象无用的垃圾一般向王少虚他们倾倒下来。
这时的王少虚,也早已被攻击惊醒。见得漫天法宝以及铺地雷火,惊骇之余不禁大骂:“青莲白藕本是一体,尔等丑甚,竟而对本宗赶尽杀绝,瞧本尊如何来惩治你们这群畜生。”
语音甫毕,当即祭出了昆仑三宝之一的“杏黄旗”。但见一面小巧精致的黄色旗帜腾空而起,跃至半空,忽而见风狂长,须臾间,即变成一面遮天蔽日的仙家大旗。在众人的顶上,恍如是滔天恶浪,翻翻滚滚,气势恢弘。
如此的过了片刻,又见地面的沙砾、灰石、好似受到了它的蛊惑,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旋旋卷卷,奔来跑去,直把众人的眼目迷得混沌一片。忽而,千丈左右的大地开始震动,先是左右前后的摇晃,再是肆意狂恣的起伏不定,时而隆起,时而沉陷,整个地面上布满了深不见底的沟渠。
连那太乙池里原本如同镜面般的池水,此刻亦是浊浪滔天,只等着池堤一坍,它即汹涌而出,淹没全谷。
在此百危之际,正道各派的进攻顿时受阻。
前辈们还好些,即便不好落足,也可悬浮腾空,可多数的弟子们,却是倒了大霉,如此气势磅礴的地面震动,教他们如何站立得稳。不是摔跌于地,便是被那突兀裂开的大地之口给吞噬。一时间,正道各派当真是惶惶不已,手足无措。
第六卷 神龙抖甲
第七章 决战终南(下)
大闲在那破口大骂:“王少虚,你个刽子手,你个杀千刀,你是我道宗的千年耻辱,我大闲今日发誓,一定把你诛形灭元!”说罢,又朝着自家阵营喊道:“诸位,不要害怕,我等连手先制服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再说。”说完,双手掐诀,运起五行神术里的‘厚土诀’,瞅准那有沟渠,便先填了那,一个裂,一个填,倒亦让他忙乎得紧。
此刻的寂空与弘一由于本身的修佛层次已至佛境,故而相继唤出了各自的坐骑。寂空的坐骑就是“文殊智利幢”中的那只锦毛狻猊,原本憨态可掬的逗玩模样,此刻却是须髯飘舞,张牙舞爪,一副急欲择人而嗜的凶恶。而弘一的坐骑,却也大致相同,只是颜色偏黄,神态稍和而已。
大闲见了不由纵声大笑,叫嚷道:“好,好啊,这帮魔崽子们可没想到我正派修真天不绝杀,竟而会突然多了两个功臻佛境的高僧。哈哈……,这下子,可由得他们乐了!”
寂空和弘一见了大闲的笑态,不由莞尔,心忖:当此危急时刻,他还有心情说笑,也算他开朗了。
众多弟子听了大闲的话语,又瞥见那三个高大威武的异兽,俱都士气大增,当下奋不顾身的均是用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技,直盼师门长辈能瞧见自己的勇猛,待事后,能大大的嘉赏自己。
大闲说罢,见到己方士气昂然,心中不禁高兴万分。微一瞥眼,瞧见魏重岳和龙魂忧伤,也是剑气弥漫,纵横来去,跳跃伏荡间,便如那无敌的天神,在对方的阵营里肆虐不已。
大闲心下一乐,暗忖:没料到自己的两个师弟,功力进展竟而飞快,不过未见数年,已初窥修真“化婴”期。嘿嘿,这下,那帮魔崽子们可有得烦喽!念及于此,也不敢怠忽,惟恐师弟们有甚失手,到时就悔之晚矣。
当下是双手掐诀,道术连使,那太乙池中原本就不安分的池水,正好被他用来攻击符箓系的阵营,只见池水汹涌,奔腾迩来,在他和池水间连成了一道璀璨夺目的水之通道。大闲左手虚牵,贯通水旋;右手急挥,引水猛冲;刹那间,由天俯瞰,只见太乙池、大闲、以及符箓系的阵营,就似变成了一个水流的三角,汹汹涌涌,铺天盖地。那等气势当真是天地之威,浩浩荡荡。
那些个魔魇僵尸如何承受得住这般凶猛的攻击,当即仓惶退去,有些动作迟缓的被那大水一冲,随波逐流的不知飘到了那个旮旯地方。
大闲瞧了,不由呵呵大笑,叫嚷道:“王少虚,我的王真人,你瞧瞧你那些魔崽子们,可全没了,要否我为你留两个,替你送终啊?”须知大闲可不敢施展威力庞大的道术,他生怕殃及自方的道友,是以,眼下所用的就是他拿手的水系道术“苍龙遨游”。
王少虚听到这番讥讽,登时喉头一甜,差点吐出血来,瘪着气的回嚷道:“大闲,你别猖狂,可敢与贫道单对单的大战一场?”
大闲笑骂道:“你以为我蠢啊!和你单对单!现在你是落水的狗,贫道可不愿和狗开战!”说完,又是放声大笑。众多正道听了大闲的这番笑语,也是哈哈大笑,整个战斗士气,也更为膨涨。
此时,王少虚见到正道修真这般勇猛,不由面部抽痉,心下叫屈,寻思这帮家伙怎么突然间都变得厉害若斯,倘若己方再无援兵,兴许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当下也不去和大闲斗嘴了。
随即侧首打量无风自动,见他仍是在不断运功,不禁暗骂:你个死猪头,平常自以为是,老是一副无敌天下的模样,现在要你出力了,你倒好,还在那运功。
其实王少虚又怎晓得,无风自动由于瞅见正道实力大涨,且那妖族的相助,眼下也是渺茫得很,故而他打算使出摩尼教的禁忌法相用来威摄正道,迫他们伏首归降。只是那禁忌法相威力极大,无风自动生平也从未用过,倘若不是此刻紧急,他是万万不会使将出来的。
据无风自动的本身记忆,这个摩尼教的禁忌法相,惟有创教之祖摩尼使用过一次,而且还是与伊斯兰教的大贤哲穆罕默德战斗时所用。不过摩尼临终时的遗言,便是非到摩尼教生死存亡之际,本教的教主绝对不允许使用这个禁忌法相,而且还规定,这个禁忌法相也惟有教主方可修炼。
只是这禁忌法相的使用,所需准备的时间委实过长,是故他喝令桑珠元音为他护法,而他也正是在暗运那禁忌法相。
其时,正道的攻击愈来愈是猛烈,道术,法宝,剑气那是轮番而来,风云雷电更是如同家常小菜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有时甚至是一批一批,一群一群的飞奔砸袭过来。
王少虚瞧着情势不妙,慌急间,也不及多加思量或是继续埋怨,当下把那翻天覆地的“杏黄旗”蓦地收回,伫在自家阵营的前方。只见那面大若山屏的“杏黄旗”在符箓系的阵前,猎猎吹响,飘荡展舞,仿佛骤然间隔断了天地。
须臾之后,整面大旗忽而光芒四射,闪亮了片刻后,光敛影没,竟而在阵前突然化作了一面土墙,墙厚垒实,高大之至。而且这堵土墙,与寻常的还不同,竟是水火不浸,刀枪不入。
如此一来,正道修真不由大蹙双眉,为难不已。
寂空见到王少虚对垒土墙妄想固守,心道,地面不能进攻,难道你还能封住天空不成?当下觑准间隙,策骑飞腾,向符箓系众人冲去。手中的“文殊智利幢”,倏地腾浮而起,在空中划过一条金色的弧线,就象是艳阳下悬挂的瀑布飞流直下,气势昂昂的向王少虚压盖而上。
他是想,对方的高手里,只要能先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