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道伤痕不该存在在那苍白孱弱的躯体上,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少年身 上。
天晓得他之前究竟过著什么样的生活?
他再看向手术时被少年抓得发疼的手腕,上面的指甲印还清晰可见,连痛觉也还没消退。
可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他的痛还不及那名少年的万分之一呢!一想到这里,教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天恩,你没事吧?”坐上对面沙发的甯则轾问。
回了神,向天恩摇摇头,“我没事。”
“这也难怪,毕竟这是你第一次看开刀的过程,会有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
“大概吧。”他只能用苦笑来作为回答。
“病人的事,刚才我已经听你的特助说过了。”
“是吗?那就好。”向天恩靠著椅背,合上眼不再说话。
他故意对甯则轾视而不见,但他晓得他一直盯著自己。
时间过了半刻钟,他终于举白旗投降,睁开深邃的眸子道:“说吧,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天恩,因为向家对我南家有恩,所以更必须尽到提醒你的责任。”甯则轾诚恳的说,“我想你也知
道,你救回来的人并不单纯吧?”
不等向天恩回答,他又说:“他才几岁而已就受了那么多伤,而且还敢一个人奉刺杀黑道大哥,想必他
一定是个有经过训练的杀手。”
“我也那么认为。”向天恩叹了口气。
“那就对了,我知道你是因为仁慈而出手相救,可是该撇清的还是得撇乾净,如果处理不好, 最糟的
情况可能是将整个向家给拖下水。”
“这些我都晓得。”
“就把他送到我的医院吧,一方面我好照料,另一方面也不会波及到向家,你觉得呢?”
“不!”向天恩不假思索的拒绝,“我知道事情该怎么处理,而且我坚持他留在这里休养就可以了。”
南则轾扬起眉,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了解当向天恩认定一件事后,就绝对不更改。
然而。他已经很久没看到他对一件事这般执著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过两天会再来复诊一次。”他起身走到门口,但似乎想到什么事而停下脚步。
“我知道现在提这件事有点不合时宜……”
看著甯则轾欲言又止的样子,向天恩好奇的坐直身问:“嗯?”
“那个……我只是想问你,最近有没有宠恩的消息?还是他什么时候会回台湾呢?”
向天恩摇摇头,“抱歉,我也很少有他的消息。你知道的,他的事都是爷爷在掌控,而今他老人家又去
环游世界了。”
瞧见南则轾失落的表情,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宠恩是他们三兄弟中和则轾感情最好的,虽然年纪相差几岁,但小时候就常见到他们俩玩在一块儿。
即使时间经过了那么久,他还是无法释怀吧?毕竟爷爷当时是用强制手段把宠恩送去美国的。
“我一直以来都很尊敬向老爷的,视他如自己的亲爷爷一般,只是……”南则轾背对著他无奈的说:
“唯独这件事,我觉得他太过绝情了。”
“则轾……”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可别当真。”甯则轾转过头眨了眨眼,“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你忙了一整
夜,也早点休息吧。”甯则轾向他点了个头后,就离开了书房。
看著关上的房门,向天恩沉重地躺回椅背,睇著天花板发呆。
他明了则轾不能谅解爷爷以强硬手段处理这件事情,毕竟连他之前也质疑过爷爷的作法。
就算小弟的情况特殊,但有必要把他送到几千里外的地方吗?
他望向连接寝室的房门,不过如今的他或多或少能够了解爷爷的心情。
那种不管采取什么手段,也要尽全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心情。
窗外霪雨霏霏,连日来的雨一直下个不停,让不到下午三点的天地如夜般灰暗。
在灯火明亮的书房内,向天恩正埋首批示著眼前的文件,虽说是书房,不过现在更像是他的专属办公
室。
从救回少年的那一夜之后,已经过了五天。放不下霸占自己床铺的人,也不想假他人之手来照顾,于是
他把所有的公事全搬回家来处理。
反正他也只是个挂名的代理掌门人,组织和公司里的事交给那些尽忠职守的部下们就没问题了。
连AMY姊那边也拜托她尽量帮他椎掉Cass。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几乎全都待在那名少年的身边。
不但定时喂他吃荮,连他发烧时也勤快地帮,他拭汗,每一次自己醒来时总发现自己是睡在床边椅子上
的。
这些他都不以为苦,甚至是甘之如饴,然而不论他再怎么努力,那名少年却还没清醒。
虽然甯则轾说他已经渡过难关,不过这几天,少年在几次醒过来后没过多久又再度发烧昏迷。
也因为如此,向天恩的心情跟著起起伏伏。十足情绪化的表现,全然不像他平时该有的做事态度。
唉!他该拿那个无名少年怎么办才好?
拉开抽屉,他盯著从少年身上找到的护照发呆。贴在护照的照片中,少年的眼眸冷得没有温 度,宛若
拒绝相信世间一切的事物。
这本护照很显然是伪造的,毕竟世界上没有一个杀手会愚蠢到在执行任务时,还带著证明自己身分的证
件有的甚至是在进入这一行时,早舍弃了真实的身分。
那么护照上周海端这个名字也是假的罗?
寝室蓦地传来细微的声响,引起向天恩的注意。
他随手将护照本放进衬衫的口袋,往门口走去。
向天恩一推门进入寝室,就看见正在衣柜前找合适衣服的少年。
“你终于醒来啦!”语气中听得出他的心情大好。
可少年只是冷冷地回了他一声:“谢谢你的相救。”
“就只有这样?”向天恩慢慢地走向他,眼前人的冷淡浇熄了他的喜悦。“我以为你会非常感激我。”
少年瞄了他一眼,眼神充满不屑,“如果你帮我是为了要听我的一声感谢,那你要我说几千遍、几万遍
部可以,还是你要一笔酬金,多少?”
“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这些廉价的感谢,更不是为了钱!”向天恩低吼。
他激动地推了下少年的肩膀,由于忘了要拿捏力道,也忘了对方还未痊愈,少年便重重地撞向衣柜。
“啊!”他一脸痛苦地哼出声。
“抱歉,我一时不小心。”
向天恩忙不迭地伸出手想拉起他,但立即被对方挥开。
这下他可火了,一把将少年拉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抱起他。
“做什么?放我下来!”少年挣扎著,但受伤的身子太虚弱,再多的动作也显得多余。
“医生说过你必须休养两、三个礼拜才能下床!”向天恩寒著脸说,并且把少年放在床上。
“两、三个礼拜!”少年不以为然的想从床上坐起身,但一时的大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痛得呻吟出声,“哦——”
但就在看到眼前人一脸你活该的表情时,他忍著痛开口:“别开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才掌握到黑龙的
行踪,你以为我会乖乖地躺在床上,白白浪费这些时间吗?”
“那么你和黑龙又有什么深仇大恨,深到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
少年的眼神满足警戒地瞪著他,“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在他打算再次下床时,眼前这名似曾相识的男子却一个顺势地压在他身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样,只是你刚才的谢意太过虚假,我拒收!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向天
恩扬起唇角,邪恶地望著身下人的眸子。“应该有权向你索取报酬吧?”
“报酬?你的脸皮还真厚,竟然还主动要求报酬!”
瞧著少年原本苍白的脸因气愤而稍稍红润,向天恩的玩兴更炽了。
他粲然一笑,“你放心……”边说边抬起他的下巴,“我要的报酬,其实很简单。”
“嗄?”看著突然放大的俊脸,少年错愕地缩进身下的大床,还不忘出声阻止:“住手!你想干嘛?”
向天恩的脸停在少年脸上几公分处,轻狎地说:“没什么,瞧你吓成这样,其实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
“真实”身分罢了。”他特别强调了其中两字的语气。
少年回以一个冷哼,“为什么我得告诉你!”
“唉!只不过是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你也不愿答应自己的救命恩人,原来忘恩负义就是在形容你这种
人啊!”
少年白了他一眼,真受不了这个处处向自己邀功的无聊男子,更何况他连对方是敌是友都不 清楚,怎
么可能轻易泄露自己的身分。
“你还是不肯说?好吧,本来我想你已经没事的话,就可以让你离开的说。”
少年的眼睛为之一亮,“只要我说出自己的身分,你就会放我走?”向天恩耸耸肩,笑而不答。
“好吧,我说,我的名字叫周海端,出生在……”他像在背书般地说著。
“出生在香港,七年前正式取得美国绿卡,对吧?”向天恩抢著说,“这些假资料,这本伪造的护照都
已经告诉我了,你不用再重复一遍。”他拿出口袋里的护照丢在床上。
眼见伎俩被识破,他不禁恼羞成怒地啐道:“如果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姓 名叫蔚
缔央,另一个身分是“J?W?”里面的第三号人物,这样你满意了吧?”
“J?W??”向天恩愣了一下,他记得这个组织不是……
蔚缔央打断他的思考,“好了,我都已经说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他扬起笑,却没有放他自由的打算,“那我也该自我介绍。向天恩,另一个身分是模特儿OWEN,而
最近又多了一个身分——台湾向家班的掌门人。”虽然说只是暂时代理的。
蔚缔央听到OWEN这个名宇时,顿时睁圆了他的眸子。
难怪他会觉得这个无聊男子似曾相识,原来最近无论在美国或台湾,他都看过他的大幅广告。
对了!挂在这间卧室床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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