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你回来了!”先我一步的,是像只小狗般冲过去的撒娇身影。
与他缥缈的视线相对,我们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
他用力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继续向我走来。
“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
仍执意“挂”在真身上的少年,用微带敌意的眼神盯着我。
“真,这家伙是花心大萝卜!别跟他在一起!他刚刚还偷亲我呢!”
并不在意他的“告状”,我面不改色地笑着。
“因为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
他薄软的唇微张,没想到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真司,这是你的朋友吗?”
那间,那深邃的眼中闪过数以万计的情绪,虽然隐藏得很好,却还是瞒不过与他正面相对的我。
他回过头,轻轻地说道。
“我以为你回去了。”
高大的男人,稍长的发丝被系在脑后,戴着金框眼镜的脸庞像是面具一般弥漫着距离感。
在看见他的第一刻,我唯一的想法是:
我哪里像这个家伙啦!?
“我跟小爱说过了,要她先带婷婷回家休息。”
啧!果然一段无望的爱情,都已经娶妻生子了还有什么搞头?
不是说我真有什么家庭观念,只是我觉得女人这种东西,疯起来可说是麻烦的要死,所以只要牵扯上女人,我是能不沾就不沾的多。
真叹了一口气,转头对我们说道:
“这是我的哥哥杜莲司,莲司,这是我的朋友们。”
简单到近乎敷衍的介绍,却仍是无法掩饰真心中的疲惫。
好吧!至少我跟他的名字很像。
我自暴自弃地想着。
杜莲司对在场的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斯文有礼地说道:
“我是真司的哥哥,以前真司都麻烦你们照顾了。”
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倏地席卷了我。
这个世界,实在让人太难以理解了啊!
“嗯……啊啊…快…快一点………”
美丽的身躯在我身下躁动着,含泪的眼中散发出楚楚可怜的魅态。
与下半身的激狂相反,我温柔地轻吻着真。
“别急…你要的,我都会给你的。”
真紧紧地抓着我的臂膀,那颤抖破碎的语音,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啊…啊啊…给我……莲…呀啊……。”
侵犯着饥渴的灵魂,却还是无法满足他心中如黑洞般的空虚。
我知道的。
我太知道了。
当我们同时达到高潮的时候,真在我的怀中哭出了出来。
退出了他的身体,扔掉濡湿的保险套,我体贴地将他抱进浴室里。
“别哭了………”
若说第一次是泄欲,但是现在,我却是对真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怜惜。
简单地把我们两人都冲洗了一下,便拉着还在微微啜泣的真,踏进了狭窄的浴缸。
搓揉着沐浴后犹带滑腻的肌肤,我温柔地拂去了他的泪。
“别哭了………”
“他…他是我的哥哥………”沉默许久之后,真缓缓地开口。
“我知道。”漫不经心地回答,知道现在的他,亟需要倾诉。
他握住了我的手,慢慢地十指交握。
“他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半强迫地跟我做了。”
我皱起了眉头,很难对杜莲司生出好感。
“半强迫?”
真点点头,“以前我常常因为这张脸而被男人搭讪,可是,我很确定自己决不是同性恋,但是…我喜欢哥哥……很喜欢哥哥………”
“不是能维持性关系的喜欢吧!”我一针见血地说着。
他微微一顿。
“哥哥他哭了,他哭着说…他爱我、不能没有我……”
我不禁叹息,“所以你心软了。”
真苦笑着,“我很没用吧………”
伸手抱紧了他,我静静地问道:
“那他为什么抛弃了你?”
真沉默了。
寂静的浴室中忽然想起了滴答低答的水声。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他失忆了。”真深吸了一口气,“他参加大学的毕业旅行时,发生了山难,那时,我们全家都以为他死了,只有我…只有我不肯死心,五年后,他终于回来了…可是,却因坠落山崖失去所有的记忆,就这么跟山里的女人结婚生子,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面无表情说着,可是我却很清楚那深刻的伤痛…仍在。
“是他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他让我变成这种,不能一天没有男人的淫荡身体!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子抛下我!?怎么可以!?”
怔然地望着真,我完全说不出话来,就像是小说情节般的事情发生在身边,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对。
或许,他也不需要任何安慰。
因为真正的伤,只能靠自己才能痊愈。
真不再说话,默默地让我擦干身体,两人就这么窝进了一团狼籍的被子。
一直到睡到天亮,真都没有放开紧抓着我的手。
看到他们两人的喜帖时,我没有任何的感觉。
就算一个是自己的恋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
我还是毫无感觉。
真的,我没有嘴硬,也不是故作姿态。
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去参加了婚礼,包了一个大红包,我甚至还面不改色地收下他们包给我的媒人礼。
我没有酗酒、没有失态、甚至也没有埋头苦练琴。
一切,都像平常一样。
所以,我已经不在乎他了吧?
一点都不在乎了吧?
有的时候,思念就像一棵种子,你就算拔去了芽,它还是会不断地萌发。
一次又一次,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钻进你的心中刺你一针。
不是痛到撕心裂肺,而是扎到深入骨髓。
不痛,可却像是附骨之蛆,永远难以灰飞湮灭。
就算告别了。
就算死心了。
我还是爱他。
“为什么要跟不爱的人做爱呢?”他朦胧的眼中,只有不解。
“是…因为寂寞吗?”
不,是因为你。
只因为你。
冰蓝色的世界 3
我常常以为我会呕血。
心像是痛到被挖出来一般。
只因为思念。
洛悠回来了。
他就像他消失的时候一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的公寓门前。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没有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打开门让他进来。
洛悠总说我像猫,在我看来,他才是比较像猫的那一个。
老是带着高傲的模样出现,若即若离又善于狩猎的动物,就算他愿意靠近你,却也无法忽略他与生俱来的危险性。
“你到哪里去了?”他坐在沙发上冷冷地问。
我讶异地扬起眉,“我以为这句话是我该问的。”
擅自消失的人不就是他吗?
洛悠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说:
“我以为你会死心,我以为你已经忘了他了……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是不肯让我爱你,不肯让我进入你的心!”
他站起身倏地逼近,“你还爱着他,对不对!?”
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洛悠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我。
“莲…看着我,求求你看着我!”他以几乎将我拧断的力道,狠狠地抱着我。“我不敢要你只爱我一个……但是,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洛悠声嘶力竭地喊着,仿佛连身心都已经破碎殆尽。
爱,真的会使人卑微啊………
“洛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的脆弱啊!
“莲…你真的会爱人吗……”洛悠轻轻地说着,那紧揪住我的修长手指,正微微地颤抖着。
“你只有在想被人拥抱的时候才来找我,当你想拥抱人的时候,你就会再去找其它人……你不在乎我,你从来只看你想看的一面,只做你想做的事,完全不在乎其它人的感受,所以你从不在同一个人面前表现出太多不同的一面………”
“我知道你希望我强,因为你就是需要一个不会爱上你,又能与你匹敌的床伴,所以,我也很尽责地扮演着你所赋予我的角色。”
他慢慢松开了我,神色哀伤地说。
“可是,莲…我也是人啊!我当然也有脆弱的时候,我也需要你能给予我温暖啊!”
冰蓝色的世界在摇晃着,满溢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害怕了起来。
我害怕这样的洛悠。
他太强悍,强悍到让我无法放弃最后的骄傲屈服于他。
因为,我也是个男人。
他疯狂的眼神,总会让我燃起玉石俱焚的冲动。
想毁了他,也毁了我自己。
我傲立于他的眼前,眼神有如刀锋般锐利。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不要再过来了!那是禁地,绝不能让人碰触的禁地!
我冷漠的拒绝,仿佛击碎了他最后一丝的希望。
那仅有的、微薄的小小希望。
宛若被解开封印的夜叉,天性中反击的本能也渐渐苏醒,洛悠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害怕?”他唇边泛起嗜血的笑容。
“你那么害怕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爱人…也不能爱人了吗?”
住口…住口!
“我会不会爱人,根本不关你的事!”
“看,你又再逃避了……那么害怕那句话吗?”
洛悠望着完全僵硬的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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