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住口!
“我会不会爱人,根本不关你的事!”
“看,你又再逃避了……那么害怕那句话吗?”
洛悠望着完全僵硬的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爱,就只会带给别人伤害!”
住口!不要再说了!
“哼!这轮不到你来评断,你根本就不是我爱的人!”
我竭尽所能地伤害他,想掩饰我已经微微颤抖的身躯。
“那你爱谁?易君寒吗?那个被你伤到体无完肤,以后只能躲到女人怀中疗伤的男人吗?”
“还有谁?在PUB里无数跟你有过一夜狂欢的人吗?”
“你不敢承认吗?”
洛悠扣住了我肩膀,一刃一血地冷道。
“你还不敢面对吗?你只能对你不爱的人温柔,对于心中真正爱的人,你就只会伤害而已。”
“莲…你知道吗?你有病!”
“你的心已经残缺了!你根本无法爱人!”
不…不要这样子说我!
我疯狂地摇头,不想听到那一句句像乱刀砍在我身上的话语。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童年时被父亲强暴时的感觉又回到脑中,那双巨大的黑手用力地捂住我张口欲喊的嘴。
不要。。。不要啊!
好痛好痛!
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地无能,为什么我永远也无法抵挡外界的伤害?
我不是已经长大了吗?
那种事情我早就应该忘了啊!
我错了吗?
我疯了吗?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在受伤了啊。。。。。。
那间,我已经无法分清楚现实与过去记忆的分界,无数的片段在我的脑中叫嚣,让我再也无法承受。
被洛悠击中要害的我,脑中瞬时丧失了所有的意识。
我没有…我没有!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看不见任何东西,为什么我眼前是一片黑暗!?
好痛…好痛!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过了好久……我渐渐听到了声音。
一个凄厉至极的尖叫,仿佛像要喊断喉咙似地尖叫着。
是谁……
是谁?
“莲…莲!”
为什么我在摇晃?地震了吗?
“莲…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莲!”
是洛悠?
他为什么在哭?
他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我都听不清楚呢?
“莲…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不逼你,我再也不逼你了!好不好?”
我的世界在瞬间变成了黑暗。
据说,那天洛悠抱着我,哭了一整夜…整整一夜………
直到隔天中午阿其来找我拿笔记。
我休学了。
回到了几乎四年没踏入的家中,我第一次发现,我从不曾在意过的亲情,真的是愿意永远包容我的存在。
那种无论我是谁,他们都愿意无怨无悔付出的存在。
用尽了他们所有的关系与金钱,终于把我送到了国外。
而我,从崩溃之后,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任何的声音。
我又再度逃避了。
只不过这次逃的…很彻底。
夏康舞曲。
我独爱前面没有任何变奏的第一段。
深刻有如镂在心口的和弦,有如隽永一般渗透进我的胸口。
像是扭紧心脏般的痛楚,那是我几乎快遗忘的痛楚。
渐渐弹到了繁复的变奏,飞快舞动的手指就像是丧失灵魂的舞者,宛若傀儡一般木然地摆动着身体。
很讽刺的是,自从我不再开口说话时,我的琴艺就开始突飞猛进了起来。
一天练10个小时的钢琴,也丝毫不以为苦。
我早就死心了。
我再也不求任何人的了解,这个世界只有音乐不会伤害我。
只有音乐会爱我。
所以我不必说话。
因为我只想跟钢琴对话。
台下坐的人是谁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只要弹琴就好了……
我只要有钢琴就好了。
两年之后我就从音乐院毕业,也顺利地与唱片公司签了约,奠定了之后光辉灿烂的演奏生涯。
我无法理解坐在台下拍手的人心中的想法,“看”一个残废弹琴这么有趣吗?极度讽刺的,我口不能言的事实竟成了乐坛上最佳的宣传。
一个残而不废的钢琴家?
简直可笑到可悲。
声音不是我的残缺,我的残缺是在心!
是哪个笨蛋说音乐最能反映出演奏者的真心?
那根本就是一堆屁话!
为什么我弹了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我真正的残缺?
灵活的手指、奇迹般的音色、纤细动人的情感,那都只是练出来的而已,若是仔细分析,也不过是将固定了大小音量、速度快慢的音符,再加以排列组合而已。
我终于发现。
我没有疯。
疯的是这整个世界。
而我是少数清醒的人。
注定孤独的人。
如果,我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话。
巡回世界三十几国的我,从来也不曾踏上自己的出生地。
那是我当初与唱片公司签约的唯一条件。
所以当我见到他的瞬间,我几乎是震慑的。
“卿……”
我心中不禁冷笑。
是啊!怎么可能避的掉?他好歹也是我的“妹夫”啊!
我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心中却奇异地一丝波澜也无。
“你已经五年没有回台湾了。”
我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悄悄抚平速度不一的心脏。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我甚至还跑到柏林,去听你跟柏林爱乐合作的新年音乐会。”他笑着,用他那总是令我魂牵梦萦的朦胧笑着。
“你弹的好棒。。。也好绝望。”
他忽然静默了下来。
好久…久到我几乎快要因为无法呼吸而窒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荷君结婚吗?”
努力隐藏着心中的震惊,我完全不明白他现在提这件事情的用意。
我只能沉默以对。
“因为我们决定,要永远看着我们一生中唯一深爱过的人。”
我浑身一震,眼前蓦地一片漆黑,向来以卓越的手指控制力而骄傲的我,现在却抖的连拳头都握不起来。
他惨然一笑。
“你不知道吧!”
“我们爱的并不是对方,只有你而已。”
我像是无法呼吸地张嘴喘息着。
粗重的气息在死寂的房间中回荡。
不……不可能的。
君寒忽然望着我落下泪来。
“卿…我的癌症复发了,这次…已经是末期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从来也不是坚强的人啊!
君寒用那总是朦胧的美丽眸子蛊惑着我。
“我好怕…卿……”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连站的力气都消失了。
“请你…抱我好吗?”
不知道干涸了多久的眼泪忽然像是泉水一般地涌了出来。
让我再也看不清他的脸。
也看不清他的泪。
我扑上前去用力地用力地,用尽全身的力量地,紧紧地紧紧地,疯狂地疯狂地,抱住了他。
将他所有的恐惧以及脆弱都拥进了怀中。
“我……爱……你………”
低哑的声音是我这五年来唯一的一句话,是我欠了他一辈子的话。
他用力地回抱住我,用力到让他细瘦的骨结,几乎快要戳破他单薄的皮肤似地,绝不放手。
那雪白的指节,让他飘忽的气质更增添了一抹凄艳。
“我爱你…我爱你………”
为什么我以前说不出口呢?
就是因为这句话,才会伤了自己还有身边所有的人啊!
这天晚上,我跟他做爱直到天亮。
窗外飘下了纽约的第一场雪,我缓缓滴落的泪消失在比雪更白的床单上。
我的永远终于回到我的怀中了。
冰蓝色的世界4
从前我都一直认为我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在感情里,是无法讲求任何原则的。
虽然我跟你有上千个理由必须分手,可是只要一句话…只需要一句话,我们就能够在一起。
我爱你。
“爱情除了使人盲目,还能让人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他披起床单,缓缓地走到我伫立于窗前的身边。
我回过头,紧紧地拥住他,给了他一个甜蜜至极的深吻。
“你有什么灵感吗,我的钢琴家?”
他微微一笑,“我想弹钢琴。”
带他来到隔音良好的琴室,忆起了他的琴音,我几乎兴奋到战栗。
站在钢琴的左前方,我静静地等他开始。
那是熟悉到镂刻进我灵魂的旋律。
萧邦降b小调第二号钢琴奏鸣曲。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我非常了解他的琴音,深刻到我几乎都能发现他从不示人的激狂。
在钢琴上,他表现出平时难以发现的果断以及大胆。
毫不犹豫的低音,仿佛带着玉石俱焚的坚定,但是却在硬敲琴键的干裂音色中取得极为微妙的区隔。
钢琴是需要每一个音都极为谨慎的漫长战争。
他最令我叹服的就是这种自制,在钢琴上我常常犯下过与不及的错误,可是他却已经成为本能似的。
轻而易举。
这也是我无法原谅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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