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子楚抬起头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体下的阿宝,阿宝闭着眼睛,弯弯长长的眉毛皱了起来,两排密密的睫毛小幅度地颤抖,本来白白净净的脸蛋变成粉红色的,被吻得红红肿肿的下唇被上排牙齿咬得白白的,一副快要哭出来但却又忍耐着不哭,有气没力的样子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阿宝的弟弟已经被子楚舔得硬梆梆,然后子楚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很硬了。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他却没个头绪。。。。。。
因为男人开始脱裤子了,难道自己也要跟着脱裤子吗。。。。。。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只好先脱再说。
解开皮带裤头都还没拉到臀部以下,突然”扣”的一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从裤子口袋掉到床上。
「啊。。。。。。手表。。。。。。」
「什么?」阿宝睁开眼睛转过头,就看到那只父亲送给他当生日礼物的手表。
「对,对不。。。。。。」
自己也不清楚理由,子楚马上想到的就是要对不起。
可是他这一对不起,反而让自己陷入更令人怀疑的立场。
「。。。。。。」
所有的情欲一瞬间都冷却了下来,阿宝用力推开不知所措的子楚,拿起手表。
没有想到原来这个手表是被他拿走的。自己是这么相信他以至于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贫穷的他,结果被打了一顿原来都是他害的,难怪他那天晚上会那么难过。
这就是朋友吗?
原来他跟其它人一样,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那我不就像个白痴一样对他推心置腹的把他当朋友,还跟他搞到现在这种地步。。。。。。
阿宝立刻坐起身一言不发地穿著衣服,背叛不背叛,这种抽象不具体的感觉倒没有那么强烈。但严重地失落感跟自尊扫地的感觉却让他很难受。
「我。。。。。。」
子楚再怎么笨也知道自己被阿宝误会了,但是本来就不擅长言词的他却紧张到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驳,看着阿宝冷冷淡淡的表情,他觉得好害怕好害怕,而越是害怕,越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把你的裤子穿起来。」
阿宝看也不看子楚一眼跳下床,拿了脚踏车的钥匙就要走出房门。
「阿宝,我。。。。。。」
「你不要说,我不想听。」阿宝知道他还是没有办法对子楚凶恶。他也知道他看到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就会心软。
于是丢下这一句话他就关上门离开了,留下坐在床上舌头打结的子楚。
「。。。。。。」
看着关上的房门,幻想着也许阿宝马上就会又回头打开那扇门听他解释,可是半天那门还是关得紧紧的。
委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子楚一边穿著裤子一边啜泣着。
他一点也不怪阿宝的误解,只怪自己笨得要命明明是想要讨阿宝欢心的,却让他生气了。。。。。。
床上刚刚阿宝躺着的地方还留着他的体温,可是刚才他跟他说话的时候的那个眼神,好象是在说着:
「走开!讨厌鬼!离我远一点!」
可是,可是阿宝说,阿宝说他永远不会讨厌我的。。。。。。
子楚抱着棉被哭着,感觉时间好象倒流回他切下手指头还被拒绝的那个时候,手上那个已经愈合了的伤口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也开始痛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完蛋了吗。。。。。。?
『子楚,快回来!』
「啊?」
正哭得迷迷糊糊的子楚,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把脸拿开那个被他哭得湿一大片的棉被,四处张望。
一定是自己太过伤心所以幻听了。
『快回来。。。。。。』
「唉哟!」
突然整个身体好象被很多细绳子用力一扯一样,子楚痛得从床上摔到床下。
『快回来。。。。。。』
呼唤的声音伴着诡异的摇铃声,每一声都扯得子楚浑身剧痛,皮跟肌肉跟骨头跟内脏彷佛要分离掉了那样。
「好痛。。。。。。」
刚才是难过地掉眼泪,现在却是因为痛到受不了所以掉眼泪。
子楚痛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了自己的手好象越来越透明了。。。。。。
「哎呀。。。。。。」子楚惊恐地叫了起来。
不只是手,还有脚,还有身体,好象都越来越透明了。
看这个情形没多久自己就会不见了。
难道是,难道是我要死了。。。。。。
「不要!」
再怎么样也要跟阿宝说再见还有对不起,他不甘心就这样不清不楚就死掉掉了,他还想要见到阿宝啊!
子楚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耳边的铃声越响越急,身体也越来越痛,一点一点消失。。。。。。
******
去附近商店买了几罐啤酒,阿宝回到家坐在客厅也不想上楼。
看着电视的他没有什么表情,和他那从二楼碰碰碰怒气冲冲跑下来的二哥形成强烈对比。
戴鸿林夺过阿宝手中的啤酒,神色不善地说道:
「戴宝熏,你竟敢到我房间翻东西。」
「翻你妈个屁,走开你挡住我了。」心情正低落的阿宝还怕没人来给他发泄。
「你这个小偷。」戴鸿林咬牙切齿说道。
「我偷你啥鸟?」
「手表。」
「什么?」
「。。。。。。」
被怒气冲昏头的戴鸿林突然想到,那表本来就是他从阿宝那偷来的,一时之间立场马上变得很尴尬,却也不知道怎么下台。
「是你拿的。。。。。。」阿宝喃喃自语道。
那为什么会在他身上?是他去帮我拿回来的吗?
阿宝站起身就往楼上走去。
「等一下。。。。。。」
戴鸿林还不死心地扯住阿宝,他怎么甘心就让这个小杂种无法无天进自己房间拿东西呢?
「王八,放手。」阿宝用力甩开他的手,然后掏出口袋那只表往他身上砸去。
「你要就给你。」
对他来说,这个表没有意义也不重要。
他有更重要更重要的。。。。。。
******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正确地说,应该是空无一灵。
刚开始被他给缠住的时候,就算看不到他,也可以感受得到他。
可是现在却连感受都感受不到了,房间确确实实就只剩他一个了。
棉被湿湿一大块,阿宝可以想象那个爱哭鬼哭得有多伤心。
所以就这样离开了吗?还会再见面吗?
阿宝坐在床沿呆呆地望着和子楚相处了两个月的房间。
一切又不像真的了。
阿宝(9)
开学的第一天刚好是星期一。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环肥燕瘦的男孩子们穿著黑长裤白衬衫,整齐划一地列队站在操场上。
这也许是创校以来第一次开朝会没有人借着迟到、贫血、拉肚子、打扫等等杂七杂八的借口不出席。
就连有”不必开朝会”特权的三年级学生们,也都围聚在教室门外的走廊花台边朝着操场观望,还有人夸张地拿着望远镜、照相机准备中。
彷佛正要进行的不是朝会是演唱会。
而实际上大家的心情根本就像是参加演唱会一样兴奋。
依照学校惯例,星期一的朝会主席必须由二年级指派代表担任。
星期一朝会的主席责任重大,他必须能够振奋同学们一个礼拜的心情,也必须背负着让同学们克服星期一倦怠症的重责,于是要当上这个代表必须具备某些条件,例如:长相养眼、声音优美、脑袋清楚、口才伶俐。
上上一届的代表是个长相清秀的高瘦男孩子。
虽然他的长相在这个学校只能算是中间阶级,不过因为他那深夜广播电台男主持人般带磁性的超美男声,让狂欢了一个周末然后星期一早上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心神清朗,如沐春风,在毕业典礼那天,还有学弟跟他索取”原声带”当纪念。
上一届的代表是个有着像徐若萱那可爱笑容的男生。
神经大条的他常常讲错话就在那傻笑,加上那一口台湾国语,逗得台下的同学们轻松愉快,人气不下于之前的主席。
而今年的二年级推派主席,光看这个观众群的阵势就知道他很红。
甚至还有已经毕业的学长丢了一台DV特别交代学弟帮他录现场实况。
于是大家唱国歌唱得特别起劲,乐队指挥越指越快巴不得快快唱完,可怜的升旗手为了要赶在超快版国旗歌结束前把国旗升到旗竿顶端,手差点没脱臼。
「啊靠~他上台了!上台了啊!」楼上包厢座的三年级学生叫了起来。
「靠过去一点啦我看不到。」
走廊花台边边的观景地带也就那么小一丁点范围,大家挤来挤去的都想要挤到最前面的位置。
瘦干巴的弱小份子,比如说孙子楚,不管再怎么挤也挤不过其它身材高大的同学,一不小心还有被挤坏掉的危险,而且不管再怎么努力垫起脚尖也看不到楼下的情况。
本来就已经很不舒服的身体这样在人跟人中推过来挤过去,子楚只觉头昏脑胀,胃部不停翻搅,呼吸不顺畅差点没昏过去。
尽管如此。。。。。。还是好想好想看到他啊。。。。。。
走上司令台的男孩和台下的任何一位同学都穿著一样的制服,可是那条黑色长裤穿在他腿上看起来就是特别笔挺,白色衬衫看起来就是特别地剪裁合身,彷佛当初这套制服的设计版型就是拿他的身体来当标准的。
更不要说那条灰色领带,绑在其它人脖子上要嘛不是普普通通,就是像吊死鬼勒死鸡一样难看多余,而绑在他颈子上却显得优雅大方,甚至还有点性感的味道。
从走上司令台到站稳在司令台中央,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充满了的气质,就像是个家教优良的贵族子弟。
连刚入学的一年级生也都开始觉得自己进了这所学校真是幸福。
那双黑亮亮的眼睛环顾了所有的人一眼,顿时间本来闹哄哄的现场鸦雀无声。
这时他才满意地拿起麦克风,带着他招牌的淡淡微笑,落落大方地开始主持着这一学年第一次朝会。
「很少听他讲话耶。。。。。。没想到声音也是这么好听。」
听到旁边的同学的赞美,子楚心中的感觉是又甜又苦。
阿宝的声音透过麦克风跟扩音器,听起来有点陌生,却令人怀念。
那个讲话的腔调跟语调是不会变的,是他听了两个月那熟悉的声音。
他用这个声音边洗澡边哼歌,他用这个声音不爽骂人,他用这个声音跟他二哥干架,他用这个声音跟他有说有笑,他用这个声音说梦话,他用这个声音发出舒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