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是奥图•;斯图尔特。我带著一些迷幻的感觉不自觉地微微发抖。当时他完全不是一个清醒的人,他像在梦游,他眼睛中有那种爱到痴狂的光芒。他向亲吻著膜拜的偶像一样亲吻著我,我可以看到他眼睛中涌出的泪。
他喃喃地轻呼:‘斯坦茵,斯坦茵……’
我如坠冰窟。
斯坦茵是我父亲的名字,他们,虽然我不甘心,死都不甘心,但我只能承认他们确实有关系。我像著了魔一样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我眼睁睁地看他解开我的衣服亲吻我,我难过痛苦像被送上祭台的祭品心如明镜却不能反抗,甚至眼泪都流不出来!
突然间我听到‘吱呀’的推门声。有什麽人走近我们。
……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孔用淡青灰的眼冰冷地看著我。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奥图抱著我!!他知道不论我心里多难受,身体却期待著奥图!!!
而他,有绝对的自信奥图的一切都属於他!奥图口中呼唤的名字永远都只有斯坦茵一个!!他非常快乐即使死去了也非常快乐!!!
他对我露出帝王一般的笑容。
他仍然是这里的神。
他蔑视众生。
他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我。
他轻轻地说,语调依然傲慢:‘奥图亲爱的,你认错人了……宝贝,我们离开这里……’
奥图就像奴隶一样温顺地听从他的命令。像刚才我无力拒绝他一样,那时我也无力挽留他。
斯坦茵看著我不甘心又屈辱的脸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这个笑容甚至止住了我的发抖。那是一种巨大的压迫。他跟在奥图身後出门,最後回头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就像心情不好的人怒视著镜子一样。
我那一夜就被这种压迫感狠狠地碾过,浑身冒著冷汗,仿佛用尽了身体中的所有水分,再没有什麽可以湿润我的眼睛了。”
10
由路底维希•;冯•;克林德尔叙述
2002. 8 。
24 22:7
我接著讲下去:
“那天夜里当我以为我会被自己的冷汗给淹死时,那掌管日月万物的神才带著惩罚的笑脸赶走了黑暗。我看著一点一点变得单薄的黑色欲哭无泪。然後像逃跑一样溜回自己的房间。
我的大海一般蓝的房间多年未变,似乎也不曾甩开过长年的恐惧。我冲进浴室洗澡。我觉得自己身上沾满了浓郁过自己百倍的薰香和魅惑。微冷的水使我清醒不少,不管有什麽东西在那里徘徊,他也只能出现在夜里。冲完凉出来,天色已经大亮,我的床上赫然放著一套西装。柔软的手感,名贵精致的手工制作,复古的款式,珍珠灰色。床下是一双意大利名家手下作出来的鞋。
奥图•;斯图尔特留下的字条上写:
穿上,我们去教堂。
十五分锺後我下楼。奥图穿著衬衣在沙发上看报纸,白天的房间很明亮,仿佛一丝阴影都没有,他问我昨晚睡得可好。然後很自然地帮我调整领带展平衬衣。
他说:“你好像王子一样。”
我冲他笑笑。早饭过後,我们骑马去教堂。伯伊修达城里有不少骏马。它们被当作运动和交通工具来用。我想起了当年和他一起学习马术的时光,不过比起骑马去,我更希望我们是像踏青一样走过那及腰的夏日的青草地,走过长长的那段路只是这样一定会弄脏那双昂贵的鞋子。
其实那天的草好漂亮。在高高的马背上看那时深时浅的草,那些馨香的花,还有那个人的温和却深藏不露的笑脸。
穿过那个静寂的保有中古风格的小城时,所有沈默的人都在用同一种惊诧的眼神看我。来到教堂,我贴著墙壁,从下向上看向高高的屋顶,那粗糙的墙壁和高不可攀的尖顶让我头晕目眩。和奥图走进教堂时,所有的牧师都在看我。奥图走向忏悔室。
他不忘记问我:“你也需要忏悔吧。”
我笑著告诉他:“我既然不要救赎又何必忏悔。”
於是我像是来参观的游客,看那肃穆沈重的壁画,看基督像,看那些美丽的彩绘玻璃和光线变化。
突然一只白鸽由於触了电而径直地从空中落下,我可以看见那白色的小小的身体和飞散的羽毛。我走出教堂,寻找那具尸体,它静静地躺在平整的草地上。鲜红的嘴喙紧闭著、纤细的小爪子蜷缩著,一个纯白的灵魂又被上帝召走了,而鸽子的伴侣兀自围著它一圈又一圈转个不停,轻声地‘咕咕’地询问著死去的爱人。
草坪附近穿过一道栅栏就是教堂的墓地。我的父亲会葬在哪里?似乎那不由我作主啊。我笑笑,蹲在附近继续看白鸽的祭奠。看到奥图走出教堂。他很不满意那件珠灰的西装上沾满了灰土和泥巴。我说:“下次作件深色的衣服比较合适我,灰色适合死人灰白的脸。”然後我抓起地上死去的白鸽,骑上马往回走。活著的白鸽和那面无表情的男人一路跟著我回家。
到了家,下马。看著盘旋著不肯离去的白鸽,我说:“走吧,总不能连你自己也一起死去呀。”
奥图看看我手中的尸体,问:“葬了吗?”
我笑笑,说:“不用。我恰巧想吃鸽子。”
“那是教堂的……”
“是神圣的食物。”
他不再与我争执,我也如愿吃到了烤鸽子,只是奥图不肯吃一口。白天是让人兴奋的漫长。我在沙发上看著读书的奥图看了一上午,中午开始就缩在沙发上开始睡觉。睡梦中我感觉他拂开我的前发,我一惊。却只看见管家站在面前。
“奥图呢?”
“这个,我不知道。少爷你要不要回房间睡?”
“不用了,你走吧。”
管家欲言又止地看看我,走了。
下午四时十五分,我第二次走进那停尸间。奥图就像那只仍然盘旋在屋外的白鸽一样依偎在父亲的尸体旁边不肯离去。他脆弱地不堪一击,他痛苦欲绝。我突然间想起来那温柔的鸽子身上刺眼的白色羽毛,那鲜红的微微地蜷起来的小爪子。它们那麽圣洁地在诠释著死亡。不过那时是下午四时十五分,外面阳光普照,哥特式的房间也拒绝不了阳光。
於是我从奥图的背後轻轻地抱著他,我说:“亲爱的不要这样,我们不能总呆在悲伤和怀念中,我们离开……”我不由分说地拉著他走出房间。心里满是复仇的快意,我可以想象那具尸体更加苍白、枯槁、萎缩、腐烂和恶臭。”
11 由让•;查理•;贝松叙述
2002.8。24
23:29
路易说话的语调像极了在绷紧的琴弦上跳跃的猫。
但他突然停下不再作声。图书馆的管理员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响起来了。路易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通向天台的门,我们偷偷溜了进去,躲过了工作人员的闭馆巡视。我们从天台探出头去,看著一层又一层的电灯关闭,直到最後剩下了通宵阅览室。他兴奋得像装睡骗过了父母的而在半夜爬起来与精灵玩耍的坏小孩。
他拿出小提琴来开始演奏,曲目是今天早上听到的那个那首。他弹了小提琴部分又转为演奏主音吉他地旋律。最让我惊讶的是相对於忧郁诡异的旋律他脸上的表情居然是──虔诚。
他仿佛是敬仰著自己的敬仰信奉著自己的信奉。他有他的神,不为人知的神。
也许那神就降临在他的琴弦上。
他拉我进入了他熟悉的他掌控的节奏中。他像预言家一样引导事态变化。我暂时选择束手静观。
一曲奏罢,他盯著我。眼睛是水汪汪的,少见的软弱和柔情。我走上去,帮他收好琴。轻轻抚摸他脖子上拉琴磨出的茧。音乐天使的标志。他怎麽能被忽视和错认呢?
我亲吻他,我希望自己能安抚这个哭泣的孩子。
他突然间双臂紧紧缠著我好像挂在人身上的小猴子,发出“咯咯”的笑声。我伸出手去挠他。彼此的脸颊蹭来蹭去。他怎麽能这样阴晴不定。
我抱他坐在天台上弃置的桌椅上,抓紧他抚摸著我的手。我知道这种束缚如同扼杀自由一般强制霸道不公平,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於是我凝视著他的眼睛,我自问我有多少比率能看透他的灵魂。
他狡黠地抬眼看我,无所畏惧。还是说他把所有语言和语言背後隐藏的事实变化成音符:神秘莫测猜不出来龙去脉起因结果的记载符号。我是警察可惜我不是破译密码的专家。所以一切事情简单地概括的话就是我一直在倾听一个离奇的故事。一个让我嫉妒和愤怒的故事,可是我闯不进那个舞台。可是路易他目光炯炯的回忆一切,好像我不能把他拉回现实中。
曾经听说过这样的笑话:有个男人看到妻子正在和别的男人拥吻,丈夫很有风度地说:“对不起。打扰了。请原谅。继续。”
如果是我的话我做不到。
有一股激烈的情绪在胸中翻滚。我狠狠吻住他。路易起先吃了一惊随即就甜蜜的回应著我。他甜甜地与我嬉戏,灵动可爱。但是太天真了。我尝到了血的味道并感到他濒临窒息时无力地挣扎。我笑了。他的眼神由吃惊转变成气愤随後却是无所谓的冷淡。
我放开他,看著他平缓调整自己的呼吸。他很开心地笑著问我:“我的血很甜吧,趁著我还没死就尝尝这甜美的血吧。”说完他脱下T恤,蘸著口腔中的血手指抚过胸前的伤口,并细细涂抹。
无法移开视线。
清冷的月光下,那鲜红的嘴唇张开又合上。
他清冷的声音说:“过来抱我。”
我把他轻放在桌子上。他静静地躺著,阖上双眼。手指抚过温度适宜又柔软的皮肤,感觉他心脏的搏动和血液的流淌。这就是“存活”。
如果这样一个好像具有魔力的美人失去了生命,渐渐地美丽开始褪色那麽守护在一旁的爱人是什麽样的感觉。那个奥图•;斯图尔特有著什麽样的心情,这让人难以揣测。
我自己的心情已经复杂地不可陈述了。
我温柔地如同守财奴亲吻著金银珠宝一样对他,然後以自己都不相信的粗暴进入他。他尖叫出来,睁开大大的眼睛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