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同志被说的脸上过了一阵酱油色,收了收近来为庆祝新官上任而吃吃喝喝腆起来的肚子:“卫权,以後有问题你直接跟我反应,行事别这麽激烈,不然上头会给我难看的……”
柳卫权蹭一下站起来,往他跟前一贴:“尉迟和凯力死的时候谁嫌难看了?队上那麽多队员死的时候谁嫌难看了?我告诉你老李,你要是敢忘本,你他妈的就是爬到公安部部长的位子我也能把你拉下来!”
“卫权……你知道我不是老局长那种……惟利是图的人。”
“能做官的有几只好鸟?”柳卫权鼻子里冷冷一哼,“尉迟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人啊,不自私点有的时候真的会死的很难看。”
“卫权……”局长讷讷一笑,“好吧,我怕了你了,这事交给我吧,你好好在家休息几天,立杰那边我会安排他合适的岗位的。”
“这还差不多!”柳卫权拉开大门,“请吧,局长,我该睡觉了。”
局长无奈笑笑,背著手走出大门。
突然他回过头:“卫权,你这样不叫自私,知道麽?你这样叫爱。”
这下子轮到柳卫权闹个大关公脸。於是他毫不客气的照著局长的老腰就是一脚,差点把他踹到楼梯下面去:
“你丫那嘴找撕呢吧!”
局长为保命,溜的比兔子还快。
过了一个礼拜,高立杰被调去警校,做了枪械专业的教官。
有好事者说,他小子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才会碰上柳卫权这麽一号贵人。
到了今天,周末双休日。高立杰看著儿子儿媳妇在厨房里说说笑笑,亲家柳卫权拿著自家电视任意摧残的情景,忍不住擦擦亡妻照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轻问:“凯力啊,现在的我,有资格让卫权依靠我的肩膀了麽?”
照片上的小夥子笑的灿烂,五官分明的轮廓在太阳下显得格外硬朗。唯有眼神,分外温柔。
“喂!你们家这破电视怎麽回事?过来,给我举著天线!靠!球他妈刚看到一半!”柳卫权虐待电视未果,朝主人家责难起来。
高立杰笑呵呵的走过去摆弄著天线,等到後面絮絮叨叨的声音停下的时候突然回头吻了一下那两瓣厉如快刀的唇。
“你?!”有人头顶冒了烟。
“卫权,以後你搬过来住吧,天凉了好有人给你捂腿上的枪伤。”高立杰苦哈哈的笑著,手心紧张的全是汗。
柳卫权眉眼渐渐眯起,低低一声吼:“老流氓!找死吧你!”
一拳挥过去,却只是轻轻落在胸口,又酸了鼻头湿了眼眶:“王八蛋!半辈子都过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我知道你苦,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还配不上你,但是……卫权,错过了前半辈子,我希望能尽我的能力照顾你的後半辈子。”
高立杰从右手的无名指上旋下一枚戒指,套在柳卫权左手的无名指上,和之前的那一枚并列排在一起:“之前的那个不用摘了,两个你都戴著吧。”
“傻老头!哪有戴俩的!”柳卫权收回手指,“连点好听的都不会说!”
傻老头红透了一张老脸,结结巴巴地说著:“啊……那……恩……卫权……嫁……嫁……嫁……给……”
“!!”盘子掉在地板上的声音,两位老人家被吓的一转头,看见小两口正站在门口看西洋景。
“啊……爸……妈……你们继续……我们……先撤……”高小兵一边收拾地板一边拽老婆的裤脚。
尉迟扯出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笑:“啊,是……你们继续……我们……呕……”
“老婆!!!!”高小兵跟著追进卫生间。
吐了几口酸水之後,尉迟边漱口边委屈的看著高小兵,吐出嘴里的水就问:“怎麽听你爸跟我妈那麽说,我就直想吐啊!?”
高小兵顺著他的胸口,叹了口气:“哎,我爸不象能说那话的,你妈不象能听那话的,所以……得啦~难得他们浪漫一把,忍忍,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
“……”
老两口在门外头黑了老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乐。
於是,在这之後,总觉得办啥老脸都要丢一次的两个人,悄悄领了结婚证,悄悄发了几颗糖,悄悄的搬到了一起。
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享受彼此的体温,感受著迟来的爱。
不过,据好事者说,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老高他们家半夜老有怪声传出,粗听象马的嘶鸣,细听象人的喘息,还有物件坠地的声音,甚至加点拳脚摩擦皮肉的动静,闹得楼下的猫跟著一宿一宿的叫。
“呦~老高!你那眼睛怎麽搞的?怎麽乌黑乌黑的?”邻居老赵看见一大早出门买油条豆浆的高立杰,俩凤眼瞪的滚圆。
“没什麽……夜里起来上厕所,灯泡坏了,黑,撞衣架子上了。”
这时候,楼上窗户拉开,柳卫权探出头:“立杰,你这没衣架子,回头我打电话叫家具城送一个来,你记得叫收破烂的来把你这堆占地方的饮料罐收走!”
说完,“啪”一声拉上窗户,没看到他亲爱的傻老头笑的愈加尴尬。
“老高,我估计昨天晚上你兴许是撞在关老虎的铁笼子上了……”老赵笑的一脸暧昧,哼著小曲拎著鸟继续溜达。
高立杰脸上本来火辣辣的疼,现在变成火辣辣的烧。
拎回了各色早点,高立杰高高兴兴的在厨房里摆上几盘,冲里屋喊:“卫权,来吃早饭了!”
喊了一声没人应,於是他拎著包子往里屋走:“卫权,今天有‘狗不理’,鸡汤灌馅儿的,特香……卫权!!!!!!!!!!!!!!!!!!!!!!!!!”
进屋看见的,是躺著的闭著眼脸色发青的柳卫权。
“看这里,有个弹片,许多年了都没取,不过现在情况有些恶化,需要尽快动手术。”医生指著X光片上颅骨附近的某处,给高立杰仔细地解释,“如果这样放著不管,炎症一发就不得了了,会死人的。”
“那……手术有什麽危险麽?”高立杰不懂医术,他就知道在脑子里动刀不是好事情。
“其实还好,现在技术很发达,应该不会有什麽重大的伤害……不过……”医生喝了口茶擤了个鼻涕,咋吧咋吧嘴,慢条斯理地说:“这片区域主管记忆,万一伤到什麽,会损伤他部分记忆。”
“啊?那……那会……”
医生觉得自己有义务说的更清楚:“他也许就不认得你喽~”
“……没所谓啊,会吃会喝就好。”
“……可能还会变的很暴躁哦!”医生觉得他没所谓的有点不是地方。
“他在缉毒队的时候就击毙过罪犯了,再暴躁又能怎样?”高立杰反问大夫。
“……要是没问题的话,下午去把手术单签了!”大夫有点想拿茶泼他──真没见过这麽粗的神经。
“恩。谢谢。”高立杰谢过大夫起身去办相关手续。
在他看来,日子就是这样,一件小事连著一件小事,经历过生死离别,还能怕些什麽?
“叫家属来签!”住院处的大夫斜楞了高立杰一眼。
“我是家属……”
大夫的眼神狐疑起来:“你是他什麽人?”
高立杰抓抓脑袋,还不习惯该怎麽阐述两人的关系:“恩……我是他……恩……丈夫……”
“哦……岩兽的手续不在这办,去三楼的住院处领单子。”
“诶,好的,谢谢。”
办好手续回到病房,高立杰一边削苹果一边笑。
“你笑什麽呢?”柳卫权在旁边看的直起鸡皮疙瘩。
“我是在想啊,二十多年前,医院里还没几个大夫知道岩兽的存在,凯力生兵子的时候正巧是半夜,到医院他都疼的变身了,差点被值夜班的大夫送去动物园。”
“……那帮白痴……”柳卫权撇撇嘴,“怎麽,想你老婆啦?”
高立杰一楞,没否认。
柳卫权叹口气:“都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的人了,不想也难……喂,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高立杰又一楞,脸立刻拉的老长:“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啊?”
“……我问问而已……”柳卫权吐吐舌头,拿过苹果就啃。
高立杰擦擦手,在一边幸福的看著他。
“干吗?眼神怎那麽恶心?”柳卫权鸡皮疙瘩又掉一地。
“没什麽,就是想看著你。”
柳卫权心头一热,脸上也有点烧:“肉麻的话回家再说!”
“恩,等你好了,想听多少都可以,现在不说了,说了怕开刀的时候被医生切走。”
“……你真恶心!”柳卫权想用苹果扔他,抬眼看见儿子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妈!”
尉迟扑到床边,帅气的脸上满是汗水:“你哪不舒服?哪疼?”
“没什麽,不过是子弹碎片而已,妈身上那玩意多著呢,过两天随便拣几片出来。”
心疼儿子怀著孕还操心自己,柳卫权不乐意的瞪了高立杰一眼,“不是叫你别跟孩子说麽?”
“你进医院的事情恨不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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