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幽幽的说着,手一扬,一样非金非玉的东西飞到了紫崖的手中。
“师尊,这是?”
紫崖手上拿着的是一块材质奇特的令牌,非金非玉,只有巴掌大小,呈不规则的菱形,黝黑的外表看不出有何特别,只是正面刻着的篆体“昆仑”二字,似乎在昭示着它并不是一件寻常的令牌这么简单。
“这是昆仑令。”
水镜解释道,“昆仑令是三百年前我昆仑内部用来传递命令的信物,在必要时刻,持有昆仑令的人,可以号召其他门派协助我昆仑弟子行事。”
水镜说得平淡,但紫崖却是一下子明白这昆仑令的意义。作为一块门派内部用来传递命令的信物,竟然可以号令其他门派,由此可以看出当时的昆仑有多么庞大的势力。
水镜的声音听上去犹如幽深的清泉一般,似梦似醒,她回忆着当年的一切,并缓缓把这些告诉眼前的这个有些好奇的少女。
“当时的我就像你现在这么大”,水镜看着紫崖,眼中的慈爱之情一览无遗。“我的师傅水月大师是当时昆仑的十大金仙之一,那时的昆仑好生兴旺。昆仑弟子降妖除魔,行走人间,都闯下了偌大的名声。
当时的其他修仙门派,蜀山、峨嵋、青城、蓬莱各派都不乏一些惊才艳绝的人物,像蜀山的林中,峨嵋的楚雪琪,蓬莱的真理子,无一不是天赋异秉,天纵英材。但我昆仑在当时仅凭十大金仙和这些人在伯仲之间的实力,和远远超出的数量遥遥领先。
再加上那时昆仑的掌门何足道,当真是一个千年难遇的奇才,昆仑在他的带领下,俨然是天下正道之首,妖魔宵小一闻昆仑之名马上抱头鼠窜……”
水镜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秀眉微颦,却是没有再说下去。紫崖静候良久,看到水镜似是陷入沉思,终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尊,那……后来呢?”
水镜的嘴角浮现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也和你一样,总想知道后来怎么样,只不过有些时候,我们往往只能猜到故事的开头,却猜不到故事的结尾。”
紫崖见她顿了一顿,脸上便如罩了一层寒霜,只听水镜续道:
“后来,我昆仑也出了一个怪才,此人的资质倒也不错,但是在当时百花齐放的繁荣盛世下却显得并不突出。只是他和一般的修仙者最大的不同便是他总是有一些看似荒诞古怪,实则大有深意的想法,这些想法就算放到今天看来依旧可说是异想天开,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水镜顿了顿,又说道:“……而此人行事也是亦正亦邪,修行起来剑走偏锋,这样的行径自是和同门中人格格不入。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在进入昆仑后仅仅几年的时间,竟然就有了不逊于昆仑十大金仙的实力。”
紫崖“啊”了一声,她在昆仑近百年的时间里已经可说是修为速度最快的一个人了,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就已经成为了第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但水镜口中的这个人竟然能以几年的时间就有和昆仑十大金仙媲美的实力,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紫崖虽然不知道昆仑十大金仙是什么实力,但是水镜既然说她的师傅水月是十大金仙之一,那毫无疑问十大金仙在当时的昆仑应该就是除了掌门以外最高的存在,想到这里,紫崖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憧憬。
水镜继续说道,“当时掌门甚至已经决定,只要他能完成一件任务,就把下一任掌门的位置传给他。这在当时不知引起了多大的争议,但是掌门力排众议,硬是定下了这件事情。”
紫崖心想,“这位前辈当真了得,听师尊的意思,当时的昆仑掌门已经是天下修仙者中的第一人,也不知道这位前辈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在。”想到这里,不免有些走神。
水镜突然问道,“紫崖,你是不是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紫崖一愣,点了点头,“弟子对这位前辈很钦佩,确是想知道怎么称呼他。”
却不料水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紫崖讶然问道,“这是为何,有这样一位前辈,师尊你怎会不知道他的称呼?”
“那是因为他早已不是昆仑弟子!我昆仑也没有这样的弟子!”
一声轻喝从远方传来,紫崖脸色一变,水镜却波澜不惊的朝洞口福了一福,“水镜不知掌门师兄驾到,有失远迎。”
“原来是掌门。”紫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她和水镜的身前。
“水镜师妹不必多礼,我此来是因为妖界,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议一番,却不料紫崖也在这里。”
“紫崖参见掌门,掌门既是来寻师尊,紫崖先行告退。”
紫崖也是福了一福,动作和水镜一般优雅。
“紫崖,先不忙着退下,你既是水镜门生,也是我昆仑二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就一起听一听吧。”
昆仑掌门说完,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水镜,“水镜师妹,这次你依旧还是不打算离开昆仑吗?”
昆仑掌门名为玉风令,身为水镜的师兄,已经有了不止百年的寿元。和水镜一样,岁月并没有能够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这让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只是和水镜不同的是,水镜身上的气势是凝而不发,而他的身上则是自始至终都有一种炽热气息在源源不绝的向外发散着。
水镜看着玉风令微微摇头,“这次我打算和紫崖一起去西湖。”
玉风令一听此言,眉梢泛起一丝喜色,“若是师妹你也肯去就好,此次是我昆仑和蜀山百年来第一次一起行动,蜀山的掘墓师弟此次也会和我们一起……”
玉风令话未说完,水镜神色陡然一冷,却是打断了他,“师兄,他是他,我是我,他去不去和我没有关系。”
玉风令看了看紫崖,欲言又止,终是叹了一口气,心道,“师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水镜师妹,我听你方才似是在向紫崖说那件事情?”
水镜听到玉风令不再提起掘墓,神色也缓和下来,“正是,我觉得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了。”
玉风令正色道,“的确如此,此次我昆仑弟子有很多都是第一次离山,这件事情的确应该让一些领头的弟子知道。”他看了一眼紫崖手中的昆仑令,又向紫崖说道,“紫崖,你可知我刚才为何说那人不是昆仑弟子?”
紫崖听玉风令问起,微微摇首,答道,“弟子不知。”
玉风令的目光中升起一丝异样的神色,“那是因为‘他’在三百年前就因为结交妖人,竟为了妖类和同门动手。因此被我的师傅,也就是当时的昆仑掌门何足道逐出师门,从此昆仑弟子任何人不得提到‘他’的姓名。我这一代的弟子,除了我和安棣师兄,怕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了,你们就更不用说了。”
“安棣?”紫崖有些吃惊的说道。
玉风令看了紫崖一眼,微笑道,“我倒是忘了,这次的玉腰弓是你取回来的,没错,安棣是我和水镜师妹的大师兄,也就是你们所有二代弟子的师伯。”
第三十九章
紫崖本也想到安棣必是师门中的重要人物,却万万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是师尊和掌门的大师兄,自己的师伯。
昆仑派现在的构成主要是二、三代弟子,一代弟子除了掌门玉风令、紫崖的师傅水镜外,还有一位就是这二人的师弟萧墙。只是这萧墙相传数十年前就开始闭关,紫崖入门的时候他已经闭关数十年了,门中的许多弟子都没有见过他。
二代弟子就是这三人的亲传弟子,以紫崖的资历本应是三代弟子,但是当年紫崖被父母送到昆仑山之后却被水镜看中,破例被水镜收为亲传弟子。因此紫崖虽然年纪轻轻,但在昆仑派中辈份却是不低,大多数和她年龄相若的同门都要称她一声师叔。
目前的昆仑派中绝大多数都是三代弟子,也就是紫崖的师侄辈。而紫崖现在才知道她不久前见过的安棣竟然是和玉风令、水镜一辈的一代弟子,而且还是他们的师兄,又怎能不吃惊?
只听玉风令继续说道,“三百年前,那人叛出昆仑的时候,恰在师尊把一件和昆仑息息相关的重大事情交给他不久。就由于他为了一已私欲,竟置昆仑于万劫不复之地,师尊在那时原本已经快要修得天道,羽化飞仙,却因为此事心力憔悴之下驾鹤西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玉风令的语气却是略显干涩,“这还不算,他在叛出昆仑之后竟是勾结了大量的妖孽前来袭击我昆仑……”
听到玉风令说到此处,水镜身体微微一震,玉风令似有所察地看了她一眼,沉痛地说道:
“就在我昆仑的卷云台,由于师尊已经身陨,因此当时我昆仑弟子便由十大金仙领导,和那些妖孽进行了一场惊天血战,这一战,让整个修仙界都为之震动。”
说到这里,玉风令突然问道,“紫崖,你可知道,我昆仑供奉的是哪位神仙?”
紫崖凛然道:“我昆仑供奉的乃是九天玄女娘娘。”
玉风令点头道,“不错,正是九天玄女娘娘,当年那一场大战,到了最后关头,十大金仙十者仅余其三,而对方却也是损失惨重。还好天佑我昆仑,九天玄女娘娘就在此时降下天火,把那人和他所带领的众多妖孽悉数毁去,但我昆仑也因此元气大伤,损失了七位金仙。这三百年来,我昆仑上下励精图治,才堪堪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一直默默不语的水镜在此时也是长叹一声,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她轻启朱唇:“紫崖,你方才说起安师兄送了你一把剑,你不妨请掌门师兄看看。”
“什么?师兄还送了紫崖一把剑,那我倒真是要看看了。”
玉风令心中一直有一大遗憾,现在的昆仑,和蜀山的主要差距就在门中弟子的修为和法宝上。人的修为可以通过不断的修炼来加强,但是法宝的差距没有一个好的炼器大师是不可能弥补的。
安棣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是昆仑中炼剑之能数一数二的弟子,只是那一战之后却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昆仑,一直不肯回来,若是有他在,相信昆仑的实力必定会提升一个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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