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书中所说的爱情吧!……我记得有句话是这样的:“世界没有你,我就失去生存的全部意义!”
所以——我是爱鳄的。
我们的嘴唇终于重叠在了一起,鳄粗暴的索求着我,象只嗜血的野兽。而我只在他极度狂热的呼吸间,发出一两声不知是迷惘还是忧伤的叹息……
故事说到这,我开始倦了。我想我还是让所有的伤口一并裂开,让血液快快流光,让死灵魂早些安息吧!
那段日子……那段现在看来相当平静的日子,我应该是很幸福的。鳄宠我宠到任何人无法理解的地步……没有谁可以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执着于我,没有人能清楚他要在一个丑陋的奴隶身上得到什么?——这些事我也不明了。
还有——我又见到离了。
她看起来非常的忧伤,她幽怨的、远远的注视着我……我想她在怨恨我。
当我向她走过去时,她逃开了,象被弓箭惊吓到的小鸟一样。
我记得我和她的背上打烙着相同的印记——九只黑色的蝴蝶,而我现在竟不能和她相濡以沫了吗?——我们这两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
一旁的鳄握住我的手,我没有回望他强烈的目光,我驻足原地,心里想的都是我该让基督怎样宽恕我——宽恕我这躯壳里的灵魂!
2256年4月2日,塞亚人与人类之间的和平之幕被撕掉——向鳄俯首称臣的四十二个人类城市联合起来,以摩亚市为首向鳄的王国宣战!
本来,以为是场没有悬念的战争,可这次人类竟有了胜算——摩亚市发明了新式的生物武器——致命的“埃博拉”病毒让塞亚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塞亚人败下阵来,瘟疫在军队里迅速扩散,无数士兵哭天抢地的痛苦死去。
你们无法想象吧——方圆几千里的土地染满了鲜血,一望无际——横七竖八的堆砌着遍地的塞亚士兵死尸,死者的面目个个恐怖,腐臭的气味让整个地球作呕。
鳄的斗志一下子被挑起来,他说他最不能容忍挑衅,他定要拿下摩亚市。
上千万的塞亚人被基因工厂生产出来,上千万的塞亚人和人类撕杀着纠缠着死在战争和瘟疫的巨大阴影下,这样的惨剧,连天地都要恸哭起来。
每天在屏幕里看战场新闻,我全身心的恐惧、绝望着……未来,是什么呢?我们在做什么?地球上的氧化氢都用来制造鲜血了吗?
纣开始接近我,不知是出于故意还是什么目的,他向我透漏了一个内幕:鳄在用人类战俘做实验,用改变基因的药物将人类变成各种人兽一体或者畸形的怪物。
被驱入军事总部大批的人类战俘吗?……我立刻明白了——鳄在报复人类,他又在拿神圣的生命做游戏!
当天晚上,我想质问鳄。纣却带来了一个女人—— 一个绝对完美的女人,我想没人可以抗拒她的美丽——鳄的目光全部被她吸引住了,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我的存在。
“鳄。”我怯生生的喊着鳄,他却恍若未闻。那一刻,我想我和他真的结束了……
纣带走了我,把女人和鳄成功的留在了房间里。之后,之后……似乎就是我失宠了……
之后,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命运折磨着我,从肉体到灵魂,体无完肤!
第十五章
5月18日,我再次被放逐了。但这次我显然要幸运得多……
我在鳄的城市王国相当偏僻的角落里,一住就是半年多。我可以四处走动,有士兵和间谍时刻监视我。
鳄有时也会想起我,他打电话给我,说些有的没的的话。
“你在想什么?”“你在看什么?”……还是他最常问的问题。
我的身体时好时坏,医生们定期给我做检查,看他们的样子,我知道我的病没有希望了。
12月5日,鳄突然来看我。那天,城市的巨大的保护罩外在下大雨,仰起脸来可以看见玻璃罩上蒙着重重的水汽。鳄的脸色非常的不好,他又象个孩子似的挨在我怀里。
我没问他来做什么?他象有话要跟我说,我猜他是想要我回去吧,可他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纣突然打来电话。他问我想不想离开这里,回人类社会去。我知道那是铲除我最好的圈套,可我还是回答他:是的。
深夜,纣派人把我带到城外,给了我所需的一切:车、指南针、地图,足够的食物、水和燃料。
我发动了车子……
在后视镜里看着城市在后面越来越远,我想我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其实,噩梦才刚刚开始而已!
五天后,摩亚市外,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军警拘捕了我,罪名是叛逆罪和淫乱罪。
2256年12月11日,摩亚市的法庭上,落地屏幕播放了我和鳄做爱的录相。
表情冷酷的法官大人在重重敲击了桌子后,问到:“雀,你知罪吗?”
录相带是从塞亚人那里得来的,我知道那个要将我置于死地的人是谁。其实,他又何必呢!就算他不动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也好,这个日子早些来到我就可以早点安静的过完余生。
“雀,你知罪吗?”法官又问了我一次。
我咬着嘴唇,忍受四周冷冷投射来的目光,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我开口说:“是的,我知罪。”
面对黑压压的一片直播摄像机,我对整个世界说:“我愿意——我愿意接受刑罚。”
我高高仰起的下巴,从额前散落到脑后的长发,完全暴露出来的伤疤,以及既自傲又绝望的微笑,相信天国里的父亲也要为我流泪了。
三个月后,战争愈演愈烈,摩亚市的防御在塞亚人强大的攻势下一点点瓦解,人类负隅顽抗,死伤惨重。
迫于形势,市长让我去见鳄,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想让我这个“老情人”说服鳄,我去了。
2257年3月3日,在那间熟悉的屋子里,我见到鳄,他的眼神好象盯上猎物的食肉鳄——冰冷,阴狠,僵硬!
他冷冰冰的问我:“你来做什么?”
“大概是耐不住寂寞了吧!”在鳄身边的女人出言讥讽到,然后她咯咯的笑起来。。
“你不是自由了吗?‘小麻雀’!”纣也在一边冷嘲热讽:“难道你怀念笼里的生活了?”
我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我说:“我只说一句话:停止战争吧,别再让血流成河了!”
鳄嘲讽的笑出声来:“凭你吗?凭你也来劝我?!”
我面不改色的看着他——看着我最心醉的面容,心情却象疯了一样,胸中呐喊的都是那个单字——鳄。
“我的话已经送到,听不听由你。”
话音一落,我转身离去——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只要穿过走廊,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拿到我的电子签证,就可以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呼吸也让我痛苦不堪的地方。
“站住!”
在电梯门前,鳄抓住了我,把我横抱起来。他对我说:“让我看看。”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你这个——你这个混蛋!!”我吼着,尖锐的叫声在整层楼中回荡。
我狠狠的扇了他一记耳光,然后疯了似的要从他的怀里往外挣。
——我不但被人类历史记了最灰暗最耻辱的一笔,现在他也要品尝我心酸的伤口!看我笑话了!
我的每一滴血都在倍受屈辱的煎熬,尖叫着远离他的呼吸,他的视线……是的!是的!——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那个时候,我想我是疯了!
鳄手足无措的抱着我,任凭我咬牙切齿的挣扎、狂吼。
许多塞亚士兵和人类奴隶都被走廊里的鳄和我吸引了目光,远远的注视着。
“不用掩饰了,你尖声尖气的声调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你被判有罪,切掉了性器,对不对?”
当随后跟来的纣说出那句话时,我停止了挣扎,全身的血液降到了零点。鳄松开了我,把我放在地上。
我站在那里,僵硬的接受他们目光的洗礼。
耻笑,疑惑,惊讶,同情,嘲讽……他们要用目光杀死我了!
——我猛的从鳄的腰间拔出手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冷冷的说:“让我离开!”
……
回到摩亚市,我生了场大病,住进了医院。
我去劝说鳄果然没有一点效果,人类更因为这件事嘲讽我——这个没有性器的男人失宠了。
病没好,我就回家了。家里除了我谁也没有,只有在那里,我才有一点点自尊。
我不想管自己的身体了,我决定慢慢等死。
2257年4月2日至4月11日,十天之内,其它四十一个城市全部沦陷。只剩下了摩亚市还在苦苦支撑,人类开始放弃希望。
4月12日——鳄攻破摩亚市的那天,我给自己准备了毒药,静静的等候最后时刻的来临。
中午11点时,屋里的电话响了——是鳄打来的。
“雀,雀,雀,雀……”
鳄焦急的呼唤我,我伸手打开可视屏幕,鳄的容貌立刻映入了眼帘。
“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鳄说出那样的话后,我捧着盛着毒药“月光”的杯子,把它贴在脸上面微微的笑起来。
是的,只要他愿给,整个地球会属于我,一切鄙视我的人会俯在我脚下!可是,这一切我并不想要!
——世界,天空不再湛蓝;酸雨侵蚀大地,阳光灼烧生物,城市的主人都是工厂里生产出的实验品。就连我信奉的耶酥基督也被塞亚人杀死,撒旦的屠刀架在了人类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