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时代纸张书籍可是宝物,寻常人家难得,宁无缺虽然在白云观看了不少,熟记于心,但也不敢打包票就考到自己看过的。而经义在县试中可是占着大头,近半分数,由不得宁无缺不小心。
约莫辰时三刻,昨晚的小丫鬟春兰端着一个木盘来到庭院内,寻到读书的宁无缺,一揭木盘上的蓝布,却是白花花的五锭银子。
“公子,这是老爷赏你的,老爷让你过去与他一起吃了早饭再去县里,老爷可是好久没与人一起吃过饭了,公子真是好福气啊。”
小丫鬟伶牙俐齿,念叨着,催促宁无缺早点过去。
第二十七章 城门冲突
青云县。
位于青云山之下,却是一座繁华的山城,青云县周围群山座座,里面药材、皮毛都是富贵之家喜爱的东西,每年冬秋两季,都会有商人来收购皮毛、药材,也让青云县闻名江南。
青云县城城高三丈,有巡兵驻守,城外有着一座军营,是青云县百里辖域唯一的军营,也让青云县成为固若金汤的城池。
三月初八,临近中午,城门早已经打开,一条四丈宽三丈多深的护城河围绕着青云县城,好似一条玉带,在初春的暖阳下熠熠发光。
城门口,车马进出,商队、百姓来往,让两丈高的城门看起来有些狭窄。
一队十人巡兵按着刀柄,身穿巡兵衣物,站在城门口,巡视着来往的人,稍有不对,还会上前盘问,颇为严格,也导致了城门口堵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
“公子,福伯,问清楚了,却是昨夜县里府库里丢了万两黄金,县衙震动,才会比平时盘查得严厉。”张合弓着腰,站在宁无缺和福伯身前。
宁无双左顾右盼,看到那高大的城墙,不由得咂咂嘴,宁伯武背着漆红木箱,拎着铁棍,紧跟在宁无缺身后,而在他们身边,则是五六个背着书箧的读书人,一身酸儒之气。
福伯微微颌首,看向那严厉盘查的巡兵,摸了摸白须,“难怪,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弄丢了,上面责罚下来,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你们几个,过来……”这时,一个手按刀柄的威武将军看向宁无缺几人,厉喝一声。
“那里来的,来青云县做什么?”
福伯带着几人走了过去,作揖笑道:“将军,我是张家镇大总管,这些都是要来参加县试的学生。”
说着,福伯不动声色的拿出一锭银子,悄悄递到了那将军手上,“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掂量了一下银子的重量,那将军阴沉的脸露出一丝笑容,“原来是张员外那边的人,进去吧,要是遇到什么可疑之人,还请立即告诉官府,定有赏赐。”
“多谢将军……”
福伯作揖笑着,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朝城门走去。
“等等……”
忽然,一道阴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随即,就见一个头戴青巾,一身洁净的青色长衫的阴鸷文士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握着乌黑羽扇,两根鼠须,眼中闪烁奸诈之色。
“这不是张大员外家里的老狗么?又带着一群不成器的东西来了?还真是难为你了,到这青云县里丢人现眼。”
那文士说话尖酸刻薄,看着福伯,眼里有着一股恨意,好似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宁无缺皱皱眉,张合凑到一旁,低声道:“公子,那人叫赵廉,是县衙的参事,是赵夫人的哥哥,二十年前,赵夫人死后,赵家和张家反目,赵廉一直与张家过不去。”
收了银子的将军见自己放行的人被拦住,顿时脸色不悦,这不是当面打脸么?不过,他也听说过赵家和张家的恩怨,阴沉着脸,喝道:“赵参事,城门可不是你县衙参事管的,你和张家的恩怨,莫要带到这里来。”
赵廉冷冷一笑,看了眼那将军,目光一扫,注意到宁无双和宁伯武,眼睛一眯,羽扇一摇,忽然厉喝一声,“李将军,贼人便是那两人,还不快快拿下?”
听到“贼人”二字,城门巡兵顿时聚拢过来,拔刀出鞘,铿锵作响,刀光明晃晃的耀眼,就连那将军都是蓦然看向宁伯武和宁无双。
“贼人?”宁无双还没有反应过来,诧异一声。
福伯眼中怒气闪烁,看向赵廉,怒喝一声,“赵廉,莫要给脸不要脸,你这个参事,还是老爷帮你讨来的。他们是我张家的人,我看谁敢动!”
此时的福伯,怒发须张,好似发怒的猛虎,那股气势,让久经沙场的将军都是倒退了两步,心中暗惊,好厉害的老人。
“好啊,左右听到没有,我这官,却是朝廷封的,与你张家何关,如今天家姓李,不姓张,莫非张家欲要谋反?此人竟然敢藐视朝廷律法,包庇罪犯,顶撞朝廷命官!还不给我全部拿下!”
赵廉一顶“谋反”大帽扣下来,顿时让福伯脸色一变,他知道,县衙一直对张家不满,早就欲要除之而后快,毕竟,那个做官的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势力里有一个比自己还厉害的人物存在。
只是张元泰散财免灾,仁德之名,颇有声望,才让县里顾忌,但若是扣上一顶“谋反”帽子,哪怕是皇亲国戚,也得抄家灭门。而且,福伯还不知道赵廉如此做,是不是背后那位的意思。
宁伯武和宁无双只是宁无缺随从,对福伯来说,若能保下张家,就是将宁无缺交出去也没什么,最多就是叹息几句。
脸色阴沉,福伯目光闪烁,冷冷盯着赵廉,如同欲要吃人的恶虎,赵廉与之对视,毫不畏惧,目光阴冷,好似毒蛇,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羽扇轻轻摇着。
“李将军,莫不是忘了,县令让我负责追查黄金一事,我手中可是有着调动军令,而且,我看到李将军刚才收了什么东西吧?难不成,李将军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李姓将军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暗骂赵廉疯狗,怎么逮谁咬谁,但他知道此时必须做些决定了,若不然一个“勾结反贼”的罪名下来,就算自己后面有人,也不愿意牵扯进来。
“左右,将人全部拿下!”长刀出鞘,李将军杀气腾腾,将对赵廉的怨恨全部转嫁到福伯一行人身上来。
福伯眼睛一闭,双手青筋暴起,身躯颤抖。
张合小腿肚子打转,颤巍巍的,看向宁无缺,怎么好好的一次县试,变成了刀兵之祸?那几个跟随张家而来的读书人,更是脸色苍白,远离了宁无缺几人,更有甚者,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宁无双看着如狼似虎的巡兵,大喊冤枉,只可惜,这些巡兵显然不是普通衙役,只听将令,飞扑上来,眼看宁无双、宁伯武就要遭到逮捕,一道喝声传出。
“等一下……”
第二十八章 宁死不屈的宁
就在城门口一阵混乱之时,一声铿锵的喝声响起。
那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正气,让人下意识的看去,就是那些要拿住宁无双、宁伯武的巡兵也都是慢了下来。
紧闭双眼的福伯睁开眼睛,一脸得意的赵廉眼睛一眯,循着声音看去。
宁无缺迈步而出,挡在了宁无双、宁伯武之前,看向赵廉,目光带着一股冷意,如利刃刺人,让赵廉心中一寒,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但随即心中一股羞恼,看向宁无缺,厉喝一声,“你又是谁,敢妨碍公家办事?难道是这两人的同伙,包庇罪犯,罪加一等,李将军,还等什么?”
李姓将军逼不得已,踏前一步,刀尖明晃晃的,不过,也只是一个动作,他倒想看看这个少年能说出什么来。
“等等……”宁无缺再次一喝,目光落在赵廉身上,“赵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罪犯,是贼人,你有何证据?”
还不等赵廉回过话来,宁无缺又是冷声一喝,“官府抓人,需要府衙文书,赵大人今日只身一人,不着官服,却敢命令军营都尉,好大的官威,却是不知道是谁给赵大人这个权利?”
宁无缺身躯挺拔,好似一株青松,铮铮傲骨,怒视赵廉,两声厉喝,惊得赵廉连退两步,心中骇然。
军营都尉,指的就是李姓将军,宁无缺是从他身上的服饰看出这是一位都尉的,都尉是七品官员,等级上和一县县令相当,不过,青云县的县长却是长安城里一位大人物的亲戚,才能调动得了军营都尉替他巡查。
赵廉只是一个不入品的参事,所依仗的不过是得到县令的垂青引以为心腹罢了,刚才李姓将军先入为主,将赵廉说的话当作了县令的意思,此时也回过神来,心中羞恼,自己堂堂七品武官,被一个不入品的参事威胁了?
“赵参事,你为何说他们是贼人,有什么证据?”冷静下来,李姓将军冷眼看向赵廉,今日赵廉盛气凌人的做派,却是惹恼了这位将军。
稳住身形,赵廉也不是易于之辈,也意识到了不妥,刚才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却是说了些出格的话,面上变了又变,深吸一口气,朝那李姓将军一稽首。
“抱歉,李将军,刚才子成太过鲁莽,却是心中太愤怒,那百两黄金,本是用来救济灾民之物,被人盗窃,子成怒火中烧,失了理智,还望李将军不要介意。”
子成也就是赵廉的字。
听到赵廉的解释,李将军面上微微一缓,他也是得知那百两黄金乃是救济灾民之用,才答应县令出兵相助的,赵廉这么一说,却让他对赵廉的感官好上不少。
为了百姓发怒,失了理智,情有可原。
“至于我为何说此二人就是贼人,却是子成亲眼所见,此事李将军应该听说了吧?那贼人身形,与这二人一模一样,能够进出城墙,飞跃官衙府库,必定是游侠大盗,此二人筋骨粗大、太阳穴凸出,必定是练武之人。刚才我在城内观察良久,才确定这二人就是那贼人!”
赵廉解释起来,有理有据,让周围的人顿时对宁家兄弟怒目而视,灾民的救济金也偷?合该千刀万剐!
李将军也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赵廉的解释,的确很合理,他也看出来宁无双、宁伯武武艺不俗。
“荒谬。”
宁无缺冷冷一喝,他时刻和宁家兄弟在一起,他们怎么会去偷什么灾民救济金?而且,赵廉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明显就是说谎。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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