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下。”虚弱得靠在他身上,我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那哥带你出去走走。”
“我哪里都不想去。”
“这样不行!你都躺了两天了!”
两天?我不是昨天晚上倒下的?
“你从哪儿过来?”
“香港。”
“有急事儿干吗还这么赶?我又不是没人照顾。”
“我还就真没看到谁照顾你!再说你以为你自己多好伺候啊?”
唉!“累不累?”
“你说呢?刚到饭店就听说你病了。”我整个儿就一累赘!
“那正好!我也不想动,咱哥俩儿干脆哪儿都别去了!在家睡觉!”
我哥皱眉,从兜里掏出盒儿烟,抽出一根递给我,我也皱起眉头,不是我抽的牌子。
“拿着!”硬塞进我手里。
我勉强放到嘴边儿,他给我点上。
往里吸了一口,忙又推开他,头朝地就是一通干呕,我哥也不急,等我过了劲儿才拿起纸巾给我擦了擦嘴。
头昏脑胀的仗在床上,我揉着有些发疼的喉咙,“这什么玩意儿啊?”
“还饿不饿?”
我苦笑,感情儿他在这儿等我呢!哪有这样的?酸水儿都被我吐了一地了,胃要再没点儿反应那就不是长在我身上的了!“吃什么?你挑吧!还有,那玩意儿你从哪儿弄来的?”
“那边儿人送的,说是古巴新品,本来想扔的,正好赶上你的事,我就带回来了!”
?
我这是什么命啊?
吩咐人进来收拾一下房间,他抱我起身出了卧室,“我在‘青梅冷’备了包厢,咱们去那儿吃!”
“让我换件儿衣服!”
“好,你穿哪件儿?”他把我放在沙发上。
“随便。”看样子不可能吃了饭就回来,反正行程他安排,干脆就连这也一起代劳了吧!“吃完了去那儿?”好久没和他一起出去了,我有点儿想念,更有点儿好奇。
“儿童游乐园。”
开玩笑!我不以为意。
找了套白色休闲服帮我换上,刚把鞋给我穿好,季宇大包小包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屋里的情景,明显的愣了一下后马上把钥匙揣进兜儿里走上前伸出空下来的手,“你好,方季宇。”
我哥从地上从容的站起身也伸出右手,“沈天。”
“你们……要出去吗?”自656由fef自dsd在
“对,我带宁宁出去散散心。”
“噢!那好……你们慢走……路上小心。”
“再见。”我哥抱起我,带来的人马上把门打开。转头看了眼季宇,无意中瞄到他左手上一直没放下的袋子,精致的白色绒纸袋,一枝青梅斜立,傲然生姿……
或许出来走走真是对的,至少现在我心情彻底平静了下来。
“妈要搬到北京的事,你怎么看?”吃过饭,我精神好了很多,也恢复了些体力。懒散的歪在沙发上,和我哥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话题七转八转的就绕到了这上头。
“和你一样。”
呵!是啊,能怎么看?再怎么看也只能是冷眼旁观。
“如果二爸还活着该有多好?”我不禁感叹。
“生了那种病,活着也只是受罪。他知道自己在妈的心里,就这么走了,他们反而……应该都好受一些。”
“哥!你说,如果妈当初没遇到二爸,或者遇到了一个和二爸脾气秉性都相似的人,还会相爱吗?”
“不知道。”
“……爱情!”我把弄着手中的茶杯。
我哥挑眉,“是今天的主体吗?”不知不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我们经常玩儿的游戏。
我抬头,戏虐的勾起唇角,“有何不可!”
我哥笑着看我,“有想要爱的人了?还是发现让自己动心的人了?”
我摇摇头,“就是因为没有!我怀疑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就是少了哪根筋!”
他宠溺的摸摸我的头,“有的时候我禁不住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我太宠你了,所以你才会感觉不到别人对你的好!”
“这只能证明还没有人对我比哥对我更好。”我淡然的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我毕竟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虽然任性了点儿!”我哥略显无奈。
任性吗?的确如此!“重申一下规则吧!”好久没玩儿了,我有些迫不及待。
我哥笑笑,“绝对客观。”
慢慢的坐正身子,“你是什么时候你爱上竟的?”仿若无意的,我提了一个敏感话题宣告游戏——正式开始。
“偶尔一次想到我们的年龄的时候。”
“有选择性的?”我再次确认。
“感情可以培养。”
“如果失败?”
“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三个,过。”
我哥开题,“在美国过的顺心吗?”
“逍遥自在。超出了以爱情为主题的范围,罚一题。”
“ok;想过要找伴儿吗?”
“没有。”
“程远帆和方季宇哪个重要?”
“没想过。”
“三个,过。”
我开题,“远帆的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以他的性格,对你过分关心。”
“你的建议?”
“可以考虑。”
“补罚题,你和竟的事情……妈是不是知道?”这个问题其实在我心里压了好久,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是。”
我点了颗烟,任层层云雾缓缓轻升漫漫笼罩……“三个,过。”
“关于爱情我没什么好问的了,over”
ok,“我欠你三个问题,老规矩,以后补上。”
“很郁闷吗?”我哥给我叙了杯茶。
“现实与想象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深吸了口烟,“自打我回来就发现她一直很沉默。”
“人一旦老了或是受了打击就会格外的敏感。”我哥试图安慰我。
“妈很可怜。”
我哥也掏出烟来,“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的。”
“她一直把竟初当成自己的孩子,三个儿子会这样,她一定比谁都无奈。”我觉得此时此刻,我的心格外的冷静理智又特萧瑟落寞。
“我甚至庆幸她的生命以爱情为信仰而不是我们。”
我脖子不太舒服的枕上我哥的大腿,“以爱情为信仰?……看来我们都不是那种人。”
“也许是随了老头子吧!”
“对我来说他死得太早,你对他什么印象?”我问得有一搭无一搭的。
“玩世不恭,游戏人生,无所事事,处处留情,显然最后两点我们遗传的不是他的基因。”
“那我们像谁啊?”来过这么多次,我第一次发现这个房间总共有六十八盏水晶小吊缀灯以供照明。
“像谁不重要,确定是咱妈亲生的就行。”
我瞪大眼睛,“哥,你说,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个随妈的,是不是会相爱?”
“一定会。”我哥用手指拢着我的发,肯定地说。
可事实是我们在这方面谁都不像我妈!“我知道许多正常的兄弟之间的相处方式,可是都没有我和哥这样亲近的,更没有我们这样融洽的,小竟的事甚至不禁让我开始怀疑我和哥之间是不是存在爱情!”
我哥像小时候一样无意识的抚着我的耳朵。“很烦恼吗?”
“没有,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只是觉得大多数的人们把亲情看得仿佛都没有爱情重要。”
“那是因为前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与生俱来的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后者则需要缘分,等待,努力追求寻找。人们总是越不容易得到的越好,越容易幻想,越会珍惜,说白了也不过就像鲁迅先生《朝花夕拾》里的大白菜一样!”
“呵呵!”我轻笑。
“小竟好像并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妈已经知道了。”不然我不会一直用猜的,竟初毕竟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你现在也知道妈最近的心情和态度了,我想等她去北京以后再告诉小竟。”是怕他心里更难过吧!他心里终究还是有竟的。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在一起聊天了?“哥!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我哥笑看着我,“又不是你刚回来在医院破口大骂我那阵儿了!”
我嘿嘿的笑,“就是你被我气晕那时候我都特开心!也就只有我才能把你气成那样儿了!”
我哥笑的无奈的刮了我下鼻子,“一会儿想哪儿作(一声)去?”
“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只想和你说话、聊天儿、瞎扯蛋!”
“也成!那咱俩哪儿都不动了,就接着在这儿胡扯吧!”
把脸埋在我哥腰间,我又笑了起来。
窗外,夕阳如火、和风徐徐,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平静而祥和。
昨天我们聊到很晚,我睡着被我哥送回家,模模糊糊的记得他后来又搭末班机去了香港。清晨醒来,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充着电,不禁让我又勾起唇角。
终于一切开始明朗,我想今天晚上回一趟家去看看我妈。我一走就是一年,她应该很想念我,应该也有许多话想对我说。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回来的这段日子,其实我是应该陪着她的,是我不够孝顺,她背地里一定很伤心。
敲门声响起,“进来。”我从转椅上转过身。是罗威。
“公司整顿的计划书我已经做好,拿来给你。”他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我。
“坐吧!”叫秘书送来两杯咖啡,“这段时间辛苦了!”
“还好,没出现什么太棘手的问题。”
“美国那边刘珂他们空得出人手么?”我问。
“他们说可以。”
我意思的翻了翻内容放到了一边儿,“董事长怎么说?要你把季宇带到美国去吗?”(季宇的大姐)
“她说公司也有你的一份儿,分部的事情让你看着办。”
“你认为呢?”秘书把咖啡送进来,等她出去,罗威道,“他有能力,只是不想做而已,到哪儿都一样。”
啜了口咖啡,“内贼的事,你摸得差不多就扔给他处理!”
“知道了。”
递给他只烟,“公司的事不着急,你不用老加班,听说你这两天在公司住的?”
“都已经忙完了。”
“自己多注意身体,明天放你一天假,睡足了咱们去喝酒!”
“好啊!”
推了几桌席,往公寓打电话通知他们晚上不会回去,我直奔市中心。
没有按门铃,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小心的打开门穿过客厅,佣人看见我都善意的露出笑脸,食指放在嘴边,我轻声问清楚我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