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衬衫由肩头滑落,神矢的裸体被月光衬映得一片反白。
神矢发出近乎苦痛般的声音边撞击着腰部,靠着我的肩喘了口气,然后往我身上沉沉倒下。
紧贴的肌肤上传来胸前的鼓动。
我像是要保护神矢那暴露在外的背一般,用双手环抱着他,而他则更加用力地回抱我,相互连结的部份再度热了起来,'吸引力录入'紧绷感也跟着倍增。
由内部直接传来神矢的体温,那热热的感觉不停地扩散,直到胸中。
就这样在结合的状态中,神矢在我身体里达到数次高潮。
在长长的结合的最后,唇终于交叠。
在这瞬间──我彷佛看到了吞噬着神矢心中的那头巨大猛兽……
“神矢!你看!”
我从玄关捡起报纸,跑进客厅,神矢庸懒地躺在沙发上喝着咖啡。“一大早的很有精神嘛……”
“已经中午了,对了!你看这个!”
我将报纸打开给神矢看,那里有关于匹卡雷斯的公演的新闻记事。
“哦?看起来好像写了些不错的东西嘛──”
“何止不错而已,是写了很棒的评价喔!”
神矢一付没什么兴趣的模样。
“也有夸奖我耶!你看,有三行。”
“我有几行?”
“神矢啊……有五行。”
“──跌到谷底。”
“什么意思啊?”
“我跟你的差别竟然只有两行,人生真是绝望。”
“那你要被夸奖几行才高兴?”
“报纸满版!从头到尾,全部写满我的话题。”
“真敢说!”
当时也不知是不是在开玩笑,几天后近乎神矢希望的新闻版面出现了。
剧团匹卡雷斯获得艺术赏的最优秀奖。其中,神矢获得最多奖项。不只是文化局的,还囊括了其它数个机关所举办的艺术部份的奖项。
不过,神矢即使在期望中的报纸版面实现的时候,仍是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颁奖典礼也完全没去露脸,既不响应媒体的专访,各方剧本的邀请演出也全部回绝。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神矢似乎有些不同了……
今天,家里的电话也依然响个不停。
一定又是采访的邀请电话。
这样的状况不断重演。
我走上二楼,往神矢的房间里瞧。
神矢随兴地躺在床上看著书……
“神矢,我知道采访是有点麻烦啦……但是你为什么连颁奖典礼都不参加啊?”
“麻烦……”
“人家特地颁给你的耶!”
“我又不是想得奖才演的,是他自己要颁给我的。如果他事先来问我:‘你要吗?’我就会先拒绝他说:‘我不要’!”
“神矢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
我走过去注视着正在床上看书的神矢的脸。
“真的吗?”
“不,有个东西我想要。”
“什么东西?”
“保险套。”
往床头一看,那个装满保险套的壶竟然又空了……
“什么时候用完的?”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讲得这么白,这一定是被这好色男污染的。
一楼的电话再次响起。
虽然神矢说:“别理它。”但我还是忍不住在意而接起电话。
是天草老家打来的……
挂上电话。
──怎么办?
好一会,我就这么呆立在原地,当场思考起来。
我上了二楼,走进神矢的房间。
神矢依然保持着刚刚的模样,仰躺在床上看著书。
“……神矢……”
“怎么了,又是采访吗?下次你就说:‘我就是神矢。’然后随便回答他们如何?”
神矢边看著书边笑着。
我走到神矢身旁,在床边坐了下来。
“──冠上神矢的姓啊……这么说我跟神矢要结婚啰?”
“你在说什么啊!你吃错药啊?”
“是你自己说过你会负责的?”
“我又还没说要负责。”
“……刚刚的电话,是老家打来的……”
“你父母有人死啦?”
“才没人死哩!”
“……叫你回去继承家业啊?”
“你怎么知道?”
“常有的事啊……尤其是男生。再说,舞台剧演员又赚不到什么钱,就更容易这样啦!”
“……我们家,原本是预定让哥哥继承家业的,到现在才说要我继承,以前从没期望过我的……”
“那个备受期望的哥哥怎么啦?”
“要人卖到当地的议员家当婿养子了……”
“蛮厉害的嘛──想必是个不错的男人。”
“普通人啦!神矢你比我哥帅多了!”
“你现在就去买保险套。”
“别开玩笑了!你好好的听我说啦!”
我把神矢手上的书一把抢了过来,然后狠狠的扔个老远。
书本下面的神矢,表情跟声音完全不搭,似乎一点'吸引力录入'也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搞清楚,那是你的问题。事情明明就是你决定的,可不是我!更何况,这话打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我讲的。”
“是这样的吗?”
“是啊!”
“我想知道神矢你的想法嘛……”
神矢稍稍沉默了一下。
“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好好的考虑吧!现在你并不需要被我束缚,这些全都看你自己的选择。就算你晚一点回去,虽然你觉得在这边的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可是实际上,只是一瞬间而已……”
“是这样的吗……?”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神矢你也……只是存在于这个瞬间而已吗?”
“正是如此。”
好悲哀……虽然神矢并没有直接这样讲,可是他的话却充分的表达了这一点。
我背对着神矢,默默不语。
现在的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我面对着这个房间的门,慢慢地踱着步子往前走。
我回头看了神矢一眼,神矢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神矢,你对于我……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我曾经非常中意你。”
已经是过去式了吗……?
“你……喜欢……我吗?”
听到我提出这样的问题,神矢终于有了反应。
形状很优美的眉毛,好像因为内心感到挣扎的样子,痛苦的稍稍歪了一下。
“你现在问我这个,又有什么用?”
“因为你从来没有跟我讲过。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你……。”
“这样啊……”
“所以,我希望你现在能够回答我。”
“──我是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的。”
“我知道了。”
门静静地关了起来。
我并没有失控的一边大哭,一边大吼说我被骗了。
看起来我比我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胸口有一股闷闷的痛不断涌出……
──结果,受伤的人是我。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没有开始打扫,而是开始收拾行李。
到了早上,行李总算是打包的差不多了,然后我就开始处理自己剩下的东西。
接下来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了。
其实我很想什么都不讲,然后就这样帅气的离开这里。
可是想了半天,最终,我还是没有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
我走到起居间,神矢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沙发上。
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他好像不是刚起床,而是整晚没睡的样子。
“神矢,早安。”
“早。”
神矢看着我的装扮,摆出一副“果然是这样啊”的表情。
好像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似乎对我的行为了如指掌似的。
“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之中……非常感谢你的照顾。”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啊……其实,如果你想要悠闲的再住在这边一阵子,也是无妨的。”
到了这种时候还说什么客套话啊?'吸引力录入'不过我自己也有我的想法。
“不用了,我现在就走。行李的运送费用,就麻烦用我的薪水扣抵,请你送到我的老家吧……剩下的薪水,就请你跟行李一并送回去。”
神矢看着这样的我,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缝,噗嗤地笑了出来。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笑。
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他?
“──那么,再见了……”
我背对着神矢,往门口走去。
出了玄关,我走在平石版砌成的通道上,朝着大门前进。
到了大门前,神矢才停步,我看着他,请他帮我把门打开。
神矢稍稍的低了一下头,然后走向控制器。
我眼前的那扇巨大尖耸的铁门,像是发出了悲伤的哀鸣似的,缓缓地打开了。
“神矢。”
“什么事?”
神矢走了过来。我抬头看着神矢的脸。
“吻我。”
神矢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看着我的脸好一会儿,然后跟我说“你自己来吧”。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不愿意让我看到真正的他……
我跟高足尖,对着神矢的嘴唇,轻轻的吻了上去。
──我没有合上眼睛,而是直直的看着神矢的脸。
因为我想,也许我可以看到什么吧……。
◇ ◇ ◇
当我回到老家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在往家中走去的途中,竟然被正从家中外出的母亲撞见。
母亲只跟我说了句-“你回来啦?欢迎回家。”便又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我心中隐约掠过一丝不安。
“老爸呢?”
“你爸爸的船是没事,不过现在还在海上,大家已经过去帮忙了……总之,船上的成员都平安就是了。”
母亲一边捏着饭团一边这样说,但神情仍旧是很不安。
“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呢?”
“没你的事,你就乖乖在家睡觉吧……”
母亲把装着许多饭团跟味噌汤的罐子带在身上,然后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家。
我真希望她可以留下一个饭团给我。
虽然我从小就在这个家长大,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有一种跟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
因为除了可以继承农地跟巴舍的长男之外,其它的孩子,都只是可以继承家产的候补人选而已。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像个大字般的躺在床上。
怀念的一股塌塌米的味道,传进了我的鼻子。
我的家是很旧的木制房子,跟神矢的家完全不同。
忍不住开始发着呆,我想着神矢家跟我的房间的事情,然后不知不觉间,又想到了神矢。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就这样,我无所是事的过了一周。
就在我冷静下来后,我试着跟父母亲谈演戏的事,不过老实说,我太天真了。
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