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议了。他从筐子里抱起他,笨拙地左右摇晃,但这一方法看来不起作用,小家
伙哭得更厉害了。
韩漳手足无措地抱着毛头在房间里晃荡了很多个圈,希望他哭累了就能安静
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家伙的哭声始终就没有停的意思,一直在精力旺盛
地不停拉长笛。
韩漳是真的没办法了,到墙角把毛头硬塞给比小家伙更想哭的越立,自己跑
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妈!我是大韩!”大韩是他的小名,他是大韩,他妹妹当然就是二韩
了,“二韩把毛头丢到我这儿,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啊!……你骂我干吗!又不
是我要她放在这里的!……他一直哭!……吃饭?他吃什么?牛奶?……还有尿
布?可是我哪儿有……嗯……嗯……是,是……”
韩漳放下电话,不顾身后越立指责他临阵脱逃的声音,火速飞奔出门,到离
家最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的婴儿用品回来。
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先要检查小家伙是不是尿了,嗯,是尿了,而且
还拉了,一打开尿布简直臭气熏天,两人慌忙开门开窗,让臭气往外散一散。可
是换了尿布还不够,小家伙还是哭,两人又慌忙热牛奶,可是牛奶太热又不能给
他喝,烧完之后还要放在水里冰一冰,越立嫌水里冰得太慢了,趁韩漳不注意把
瓶子放进了小冰箱的冷冻层,等韩漳发现的时候牛奶已经变成了冰砣子,韩漳气
急败坏地臭骂他一顿,又把冰砣子拿出来放在炉子上热……
不幸的是,小家伙只在喝牛奶的时候安静了十分钟,等牛奶一喝完又裂开大
嘴继续嚎哭。韩漳只有再打电话去问妈,韩妈妈说小家伙可能是渴了,除了牛奶
之外要另外喂水。可是越立弄好水之后小家伙却不屑一顾,连看都不看一眼,继
续哭。韩妈妈又说可能是他的衣服没穿好,说不定哪里夹到肉了,两个人把小家
伙扒光了上下左右地看,又把衣服重新穿上,可是小家伙哭得更厉害了。韩妈妈
实在没办法了,说其实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他不高兴了就哭一哭,让他哭
让他哭!在我这儿的时候他也这德行……
那个小炸弹把两个人折腾到半夜一点,这才心甘情愿地去睡了,两个人筋疲
力尽地倒在床上,看着独占床铺一角的睡得很香的毛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韩聆她……送来这个小灾星……到底想干吗……”越立想抱怨,但是声音
也不敢放大,否则要是把那小灾星弄醒的话,他们两个今晚就别想睡了。
“谁知道!”韩漳气得牙痒痒地,“明明可以把他放在家里不带的!我妈又
不是不在!”
“不过……”越立爬起来,轻手轻脚地爬到小家伙身边,着他好像天使一样
的纯真睡颜轻声说道,“小孩子真是可爱啊……不管怎么看,小孩子都是最可爱
的。要是我有小孩的话……会不会像我呢?”他闭上眼睛,开始在脑子里描绘一
个比自己缩小了很多倍的一个翻版,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一定会很淘气吧,
我妈说我那时候闹人得很,每天半夜都要哭上个四五次,到时候要和老婆一起带
孩子的话恐怕会很辛苦……”
韩漳从后面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吵醒他。”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眼睛却不是这么讲的,他不想听越立
讲话,越立只能探知他这一点。
“为什么?”被捂住嘴,越立用眼睛这么问他。
韩漳松开手,站在窗口看窗外的夜色。如果他抽烟的话,现在一定会点起一
支来,可是为了保证灵感不受干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抽过了。
“韩漳。”越立说,“你干吗老这么阴阳怪气的,让人整天也搞不清楚你到
底在想什么。你要有问题就说嘛,我做错了就改啊——可你老不说,让我想知道
自己哪里错了都不行。”
韩漳转过头来,笑一下,走到他面前揉乱他的头发:“其实啊,你都不知道
……”
“?”
韩漳顿了一下,蹲下来,抬头望着越立,笑得很奇怪:“……不过现在告诉
你还早了点,等时机成熟,我会跟你说清楚的。”
“韩漳!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越立终于愤怒了,“我告诉你这不是第一
次了!有什么话你不妨现在就告诉我!什么时机成熟时机成熟,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那种鬼话吗!”
“呀……越立……”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给我这么神神秘秘的,以为我没办法看穿你的伎俩吗?
混蛋!快说!你给我隐瞒了什么!”
“越立你冷静……”
“韩漳!你要是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咱们就没完!你到底想说什么!少给我吞
吞吐吐的!”
“越……”
“哇——”
清亮的嚎哭之声昭示了房间里第三者的存在,越立傻眼,这才想到韩漳阻止
他继续吵闹的原因原来在那个肉肉的小东西身上,两个人不得不把刚才正在“探
讨”的问题放在一边,开始手忙脚乱地哄那位惹不起的小祖宗。
第二天越立本来想以上班为借口逃走,却没想到韩漳先他一步打电话去杂志
社帮他请了假,硬是迫使他留下来陪他一起伺候毛头。
那一天的日子过得简直是地狱,越立深刻理解了所谓度日如年是什么意思。
那小祖宗根本不管人家累不累,就是要有人抱着才肯稍微安静一会儿,而且抱着
的那个人必须不停地走动,否则马上用嚎哭来表达对于他们服务质量的不满。韩
漳和越立两个人只有轮流抱着他在房间里陀螺一样转来转去,明明是两个大男人,
却被一个小家伙给弄得筋疲力尽,气都没力生了。
下五六点正,他们的门被准时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韩聆敲门特有的频率,韩漳和越立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互相对望一
眼,抱着小家伙火速冲到门前,拉开门,当确认门口站着的女人的确是韩聆时,
两人非常默契地一人送奶瓶子,一人送孩子,把东西往她怀里一丢马上转身进门,
落锁。
“哥哥~~越立~~”韩聆在外面又好笑又好气地敲门,“干吗这么冷淡嘛!
至少让我们进去坐一下啊!”
“为什么要让你进来!”韩漳在房门内吼,“你倒是厉害得很,把孩子丢在
门口就带着老公逃走,不怕把他丢了吗!幸亏没事,否则看你怎么哭!”
“没事的啦,哥,你开门嘛,听我解释。”
“不开!绝对不开!”韩漳可不想再让那个小魔头进这个房间。看看,他只
呆了一天而已,房间里就被奶味给染得再闻不出其他的味道,以前的味道……只
属于这个房间的味道一点都没有了。
哥哥这边不行,她决定改从越立这边打开突破口:“越立呀,我可是个女人
哦,站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又抱着个孩子,你于心何忍哪!我那个没兄妹义气的
哥哥就算了,难道你也要和他一样吗?”
越立有些心软,眼巴巴地看着韩漳的脸,韩漳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有气。
“不许开!开了你就别再进来!”
“可是……他是你妹妹……”
“我说到做到!”
“……”如果要和再不能来这里比较的话……他决定保持沉默。
韩聆站在门口站得脚都酸了,可还是迟迟无人来应门,她丈夫在下面久候无
果,也跑上来看,却发现老婆抱着儿子可怜兮兮地站在大舅子的门口,等待着那
扇坚决不为她开启的门。
可怜的慕遥里既不敢得罪大舅子,又不能得罪老婆,衡量再三,从老婆手里
接过孩子和奶瓶子,然后轻轻敲门:“大哥,其实二韩她又怀孕了……”
门里静了三秒,韩漳呼啦一声拉开门,阴郁的面容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刚
说什么!?怀孕!?她刚生完小孩五个月!你这个禽兽居然又——”
越立在后面直拽他衣服:“喂喂……这是人家夫妻两个的事,和你没关系吧
……”
“咳咳……”慕遥里咳嗽了一声,“我骗你的……”
“……”
“……”
“……”
“……”
“你这个……臭小子!!!!!!二韩!和他离婚听到没有!快离婚!”
“我和他离婚孩子你养啊?”韩聆冷冷地反问。
无言以对……
不管怎样,门开了就不能不让人家进去,韩漳虽然生气,也不能真的把妹妹
拒之门外,只能吊着一张长长的脸把他们让进去。
一进门,韩聆看着原本整洁可现在正由于小炸弹的到来处于灾难状态的房间,
便惊叹起来:“哎呀,比起你在家的房间整洁多了嘛!果然还是有动力才有成效
啊。”
越立:“动力?什么动力?”
韩漳看起来很焦躁,频频对她瞪眼睛:“胡说八道!”
慕遥里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开始熟练地换尿布,喂奶,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毛头一声也没哭,连哼哼也没有。
韩聆根本不理会哥哥的冷淡,因为她本来也不是来看哥哥的脸色,而是为了
看另外一个人的。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越立?”她随意地拉开写字台旁边的椅子坐下,双腿
自然交叉,眼睛直视着越立问。
她已经完全从“女孩”蜕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生完孩子之后的她,皮肤
细腻而光泽,身材成熟而丰韵,如果还是大学时候的越立的话,必然会为眼前成
熟的女人而目眩神迷,可是他已经不是那时候的他了,他现在对她除了作为男人
见到美女时候必然会有的惊艳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嗯,很久了吧。”越立笑着回答。
“不是吧?”韩聆带着非常不以为然的表情插口,“你们新年的时候还见过
的,忘记了?”
越立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