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晃脑袋，开始认真地吃我的蛋糕。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两人静静吃著蛋糕的声音，感觉有点诡异。
天色已经暗了，我从落地窗看出去，这个角度看不到有没有月亮，我有点失望，也有点紧张。本来打算今天告白的，但是这个气氛不够完美！
至少也要有个烛光啦，花束或什麽的嘛！
不过这似乎不适合男生跟男生告白……
我左思右想，连云谦一直呼唤我我都没听见，直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恍恍然地看向他。晕黄的灯光下，他的笑容越发温柔：「你在想什麽？」
我的心跳了一下。
眨眨眼睛，我说谎：「什麽都没想！」
「是吗？」
我猛点头。
他搁下盘子，顿了顿，又看看我，迟疑地说：「小羽……」
「嗯？」
「其实我有件事情，很早就想告诉你了。」
「……什麽事？」我全身绷紧了起来。该不会……云谦要跟我告白吧？！被他抢先了！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吗？」
啊？
啊啊？
不是告白喔？害我身心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说那句话。不过……云谦怎麽突然提到这个……
我想了想，很真诚地说：「我忘了。」
云谦也没生气，反倒态度自然地说：「我就知道。」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记性差啦！我扁扁嘴，做出无辜的表情。云谦看了，宠溺地揉揉我的头：「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了。」
「那……我们是怎麽认识的？」我知道这麽问很欠扁，但是我好奇。
「国中刚开学的时候……在校门口，你撞到我。」云谦回忆无穷地说著，转头看著我：「你想起来了吗？」
呃……我撞人，好像是常有的事情耶！我沉默不语，并不是装酷，而是再想不起来可就尴尬了，所以我在努力地回想。没办法，那对我来说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但云谦不知道这点。
「你都忘了吗？但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我遇到了我想喜欢一辈子的人。」云谦细腻的嗓音绵绵地说。
「喔……」我下意识地点头：「喜欢一辈子的人啊……疑？你说什麽？！」
我慌张地看著他，脑子一下子空白了。他刚刚说的话，我没有听错吧？！他……他他他，他告白了！？那麽自然地就说出口了？
虽然心里早就知道云谦喜欢我，但是知道归知道，真正听到的时候心理的震撼还是不小。我愣愣地望著他不动，他缓缓过来抱住我。
「小羽……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傻掉了。啊了几声，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云谦的脸有点淡淡的红，尖挺的鼻梁擦过我的脸颊，他在极近的距离下看著我，我感觉到他的睫毛扇在我的脸上，痒痒的，心都热了。我咽了咽口水，紧张得要命。
「之前看到你跟纪以溪那麽好，我很忌妒……」云谦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地离开了我一点，以致於我终於看清楚他的脸，真的很红。
「那个……我跟以溪没什麽……」我不知怎麽地找回了说话的能力，这种话就脱口而出，也许是我不希望，云谦再为我难过。
云谦笑得淡淡的，但我就是知道他很高兴。
「其实……」我垂下头，给自己一些勇气：「其实，我也，也挺喜欢你的啦，呵呵……」
我很高兴，这次回来能发觉到云谦的心意，也可以回应他。我真的非常高兴！非常非常地高兴！
在云谦讶异的当口，我鼓起勇气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这次，不是在云谦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所以，意义非常地明确。我们两个是互相喜欢的。
31
果不期然，我的动作一做完，云谦整个人变成了雕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忍不住笑，笑得特别窝心，摸摸他的脸说：「没想到吗？」
「我们都是男生……」云谦迷迷糊糊地说，恍神得厉害。
「那你还说喜欢我……」我故意瘪嘴：「不会是骗我的吧？」
云谦愣了一下，有点著急的解释：「不是，我是说真的，但我没想过你也会……喜欢……」说到一半云谦就说不下去了，彷佛置身在梦境般的表情，让我觉得十分可爱。
若是没有重来一次，云谦的这场爱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毕竟刚开始的我很讨厌同性恋，可是现在不同了。
也是该告诉云谦的时候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搭住云谦的肩膀，我两跪坐在地板上，地毯摩擦著传来热流，我认真地注视他，一字一句地说：「云谦，现在我要跟你说件事，你听完後可能会觉得很荒谬，但我保证，这是事实。你相信我吗？」
见我态度认真，云谦收起了迷惘，看著我点了点头。
好。我松了口气，释然一笑：「我之前跟你说过，问你相信穿越时空的事情吗，而现在的我，其实……是跨越时空来的，我……我……」一时间我不知道怎麽清楚地解释。
「你的意思是……」云谦思忖，迟疑地问：「你不是小羽？」
我差点跌倒，没好气地说：「不是啦。」
那麽严肃的场景别惹我笑啦！云谦的脑子除了课业外都使不好。
「难道你不觉得……我跟以前不太一样，从国中开始？」
云谦的秀眉打了好几个摺：「跟以前不太一样……国中吗？我……嗯……你好像、比以前更成熟了点，虽然还是一样顽皮，却突然守起规矩来了……」
他猛然一击掌：「我想到了！那时候你突然开始认真读书，不过考得却比原来还烂，好像很久没碰过书本的样子……」
我乾笑著，心想：云谦你又掀我老底。
我不服气地说：「我本来就很久没碰书了，我早毕业好多年了。我跟你说，其实我是从一九九四年来的，也就是未来，你懂吗？」
云谦不愧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把我的话消化完毕，不过他还是有点困惑：「可是，原来的小羽呢？而且你看起来不老。」
「坦白说，」我动动手脚给他看：「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身体里了，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灵魂穿越吧！」
我看了不少的小说，嘿嘿，略懂一些。
云谦深深地看了我很久，不语。
我被他的视线看得毛了，搔搔手问道：「你不相信我吗？那我告诉你，几年後的总统选举，现任台北市市长阿扁会当选，到时候，我们来看看结果，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假的了。」
云谦噗嗤一笑，笑得抱著肚子，良久，抬头认真地对我说：「我信。」
受到他那双温柔的双眸关照，我有点不自在地咳了声，呐呐地应了声「喔」。
一定是水晶灯的错，突然把我照得晕眩。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才跟他互相告白，我真是迟钝的可以，这下子才觉得不好意思。我讪笑了几声，不停地四周观望，有些不知所措，视线转来转去，转回来的时候，发现云谦包藏著复杂感情的眼睛还在盯著我，我只好继续傻笑。
「我们继续吃蛋糕好了，嘿嘿！」我虽然是粗神经，也没比电线杆粗啊！不知道云谦在想些什麽，我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跟以溪是怎麽在一起的我怎麽都想不起来，所以我不了解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如果你是从未来来的，那……未来的你我，是怎麽样的？」云谦突然问道，声调十分轻柔。
就像在对我的心脏做按摩，本来跳得已经够快了，这下简直要吓死我。我要怎麽说？
难道要告诉他：我跟以溪在一起了，你却要结婚了，还是跟我们的同班同学吕卉均？
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他吕卉均的事，说我卑鄙或自私都好，我就是不想要云谦跟她有任何瓜葛。
「呃……我……忘了。」我说谎，而且一点技巧也没有。
云谦笑了笑，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别脚的谎言被拆穿了，只是他没有戳破。
他一点也不介意地靠近我，眼里的温柔简直要把我溺死：「小羽……」
我心慌地缩了缩：「啊？」
「你真的喜欢我？」
「……嗯，真的啊！你以为我骗你？」我有点发怒。
他摇了摇头，眼波流转间全是我的影子：「只是……像作梦一样。」
我的心脏又紧缩了一下，想起车祸前他那双悲伤的眼情，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就难受得不行。云谦啊云谦，我以前怎麽就那麽笨，忽略了你的好，把你的温柔全都付诸流水？
我捧住他的脸，逼著自己不准脸红：「那我再说一次，我，石羽，非常非常喜欢，夏云谦。」
而且……到了可以说爱的地步。在云谦的身上，我才真真切切地体认到爱情。以往我跟以溪之间的爱，彷佛都变成了儿戏。
以後再也不必在怀疑中度过日子，不必再猜忌担心，没有吵架跟磨合。只有云谦真心诚意的对待，我光想就觉得幸福。
至於那个吕卉均……我相信只要我跟云谦互相相爱，谁也没有插脚的馀地。
云谦单手握住了我的手，两人的脸靠得很近，近到呼吸喷洒的热流都能切实感受，我眨了眨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渐渐、渐渐地吻上了我的唇畔，带著点小心翼翼，轻柔呵护地亲吻著。
我全身都软了下来。
全心全意地投入他的吻里。
以及他为我编织的爱情里。
32
不知道是怎麽开始的，两个人闹著闹著就闹到房间里了。
云谦一直很腼腆，手虽然抚摸著我的脸，却一直没有更多的动作。我的脸滚烫的像开水，隐隐约约地知道接下来有可能发生什麽事，心若擂鼓，却是期待的。
他没有再吻下来。
我们一起跪坐在床上，他温柔的眼神令我迷醉，他的指尖擦过我的脸颊，他只是细细地抚摸，我凝视著他，一眼也不想离开。像是只要离开了视线，云谦就会跑不见似的。
他很小心翼翼，怕把我碰碎似的握在掌心。
我忍了很久，终究是忍不住。我双手环绕著他的颈项，缓缓地靠近他，他的唇有点颤抖，在我吻到他的那一刻，他全身都僵硬了。
蜻蜓点水般的吻，细细密密的画过他唇上的每个角落，不知道他是否觉得讶异，微微张著口，我迟疑了一下，把舌头卷了进去，以前我很讨厌舌吻，觉得那样很恶心，但是莫名地就想这麽吻眼前的这个人。
云谦怔愣让我吻著，我拙劣的吻技一下子就被他推翻了，他开始回应我的那刻，我就弃械投降、让他摆布。
温柔的，连接吻都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