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捡。」认命地丢下这句话，我跑了进去。
这里没有路灯，星光跟月光根本不足以照明，我找了半天还找不到球在哪里，有点急了。一回头，深遂的丛林里看不到一丝光明，我傻了半刻，这才知道自己迷路了。
细细的虫鸣在耳边鸣叫。
我一股脑地坐在地上，懊恼地捶著地面。我怎麽就那麽没用了！
我承认我会迷路跟我心思不定有很大的关系，这也都是云谦害的。想起他早上的态度，他还没放弃我，心里有点开心也有点烦恼，这样我不就找不到理由抛弃这段感情了麽。
烦恼间，眼角瞄到个很熟悉的影子，我拨开树叶一瞧，呿，球不就在这儿麽，我居然那麽久都没发现。
然後我也发现了地上有球滚过的痕迹，我是很聪明的，沿著球的轨迹走，一下子就找到了回去的路。
只不过在穿越树丛的时候被突出来的树枝刮到了脚，划了一大口子沿著脚的弧线流下一条红色的血迹。
一回到大家聚集的地方，就看见云谦一脸著急地向我跑来：「你跑哪里去了？」
我无辜地看他：「捡球呢。」边说我边观察他的表情：「……你干嘛？」
「下次不许一个人跑不见了。」他颇具威严地对我说：「听到没？」
一向我都是以大哥自居的，没想到这下子反倒我变成了小弟似的，我当然不服气，更何况我还在跟他冷战呢！
「关你什麽事啊？」我口气不善地说，越过他身边。
结果被他霸道地抓住手腕，看他皱起秀眉，盯著我的脚：「你的脚……」
我气闷地甩手：「说了不干你的事。」
他一脸不容反驳的坚决：「我们回去上药。」
扯著我的手就走，根本不管我的意愿。
我挣扎道：「我还要玩球耶！」
他回头把球扔给李立维，丢下话又拉著我走：「我带小羽上药，你们玩。」
我还没见过那麽不尊重人的云谦，他一改温柔的态度令我吃惊的作不出反应，愣愣地任他拉著走。
关上房门，我看到他黑炭般的脸，一时之间话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连呼痛都没有。
他上药的手温柔得能要人命，霎时我都以为我是他这辈子最珍惜的人。
要不是我想起了那些事，我一定会被他感动。
其实……即使是现在的我，好吧，我承认，我有一点点感动，眼睛有一点点克制不住地迷蒙起来。
不要对我好，云谦。
「好了。」他轻轻放开我的手，眼帘还是垂著，看了我的伤处好久。
我不自在地躲了躲。
云谦扇动的睫毛很长，这个角度看他的脸，可以明显看到他未曾平缓的眉头，深锁。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缓和，脸色平静地抬头看我。
这麽一抬头我就连魂都要被他夺去。
月光如水下他的眼睛越发真挚，语调轻柔柔的：「……小羽，我们别冷战了，我们合好，好不好？」
我终於哭了出来。
眼泪一颗颗的掉。我没那麽爱哭的，真的没有。但是我就是忍不住，眼泪一颗颗地从我脸颊滑落，掉到云谦的手上。
云谦捧著我的脸，有点焦急：「怎麽了？」
我摇摇头，还是不停地哭。无声地哭。
云谦的动作顿了顿，像是思考了一下，他便过来吻我，一滴滴地吻去我的眼泪。我被他的举动弄傻了，他的鼻息在我四周，脸靠得我那麽近……
我缓缓阖上双眼。
决定就这一刻，就这一刻把所有坚持都抛弃。
他吻过我的脸颊，我的鼻尖，我的眼睛，我的眉，最後他停了半晌，终於那温软的唇贴上了我的嘴。
我颤抖著开口，他的舌尖温柔地含著我的。我往後靠，背後贴上了床铺。他的吻细致且温柔，他的手抚摸著我的脸带著疼惜，他的气息笼罩著我的全身带著无所谓的义无反顾。
云谦……云谦……我的心强烈地呐喊著，不能失去他。
我抬手揽上云谦的背，使我两的距离更加贴近。
他慢慢离开我的唇，静静地看著我。我深深吸气，伸手解开他的衬衫，一颗颗的钮扣在我颤抖的手下分离。
我想把自己给云谦。我的脑袋全部占满了这个想法，其馀都是空白。
「小羽……小羽……」他间歇吻我，间歇呼唤著我。
我的心在颤抖。被他喊得麻麻的。
「我喜欢你……很喜欢……」
我没办法作出回答，迷乱地抱著他。
在解开我衣服的时候，云谦动作一滞。我知道他在迟疑，他在顾忌。
但是我只剩下我的人可以给他了，我的心早就没有了。
给了他我就什麽负担都没有了。
这样我就不会痛苦了。不会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虔诚般地吻著我的身体，我弓著背，把眼睛闭得死紧，偶尔眯著眼睛看他，淡淡柔和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迷雾般的漂亮。
直到我们退尽了最後一件蔽体物，坦承相见，我知道自己的脸很烫，一定很红。
云谦有点腼腆的表情我深刻映在心中。
他慢慢往下，含住了我的下身。
我没料到他的举动，全身一跳，急急地起身：「云谦……你……」
他挑逗著，舌头来回地舔著，生涩却令人发软。我浑身颤栗不止，抓著他柔软的发丝，喘息地喊：「云谦……云谦……」
这个身体彷佛不是自己的了，快感一波波涌上来，我什麽都没办法想，也没力气阻止任何事。终於一片白光到来，我释放在云谦的口中。我开始发呆，没有意识地躺著，有感觉的时候，云谦的手指已经进入了两根。
有点疼痛，我微微咬唇，有点羞耻，虽然以前不是没有做过，但是这个身体是第一次，也是我们重新开始後的第一次。
「小羽……放松点……」
我依言放软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看著云谦。他的脸上有些汗水，慢慢滑过他白皙的颈项，滴到我的身上，混著我的，我们交融在一起。
云谦已经进来了三根指头，我忍著害羞，对他说：「你进来吧……」
云谦的眼睛流转著不一样的色彩，以及他浓烈的，我所能感受到的情感。他缓缓地挺进，我整个人被他淹没，就要窒息：「啊……云谦……」
涨痛感就在身下，非常明显。确切地告诉我，我们在一起。我们是一体了。
「小羽……小羽……」他低头下来吻我，我混乱地回应著。
然後他开始缓慢的律动，每一进出，我的身体都会跟著他摆动。脑子发晕，我杂乱地乱喊，喊了什麽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只有他，只有一个夏云谦。
我的视线里，再怎麽转眼，也都只有他一个人。
云谦……我爱你……
我屈起身拥抱他，一次又一次地跟著摇晃，床铺剧烈地震动。
所以……就这最後一次，我把我交给你。
然後，我就要永远放开你。
因为我知道你最後，都不会属於我。但是至少，我曾经是你的，就够了。真的够了。
40
隔天早上一起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坐著公车回去了，我给李立维跟班上的人留了张纸条，希望他们别为我担心。
回家後，老妈很吃惊，问我怎麽那麽早就回来了。
我只是摇了摇头，冷静地告诉妈我的要求。我要转学，离开那间有云谦的学校。事实上其实算是简单的，因为我本来读的就是间私立高中，再转另一间私立高中并不用参加转学考，只是学费多了点。
但是我想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云谦知道我的一切，他打过好几次电话，都被我切掉了。就连他来我家找我，我都让妈妈以我不在为由打发他。他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我不担心他会为难我妈，每次都乖乖地离开。
时间在闪躲中消逝。
他没有停歇找我，我依旧躲在我的殻里不出现。
每天早上很早就出门，晚上很晚才回家，不管他再怎麽找寻，我们总是错过。我掌握了他的时间表，所以我可以确切地躲开他，这一部分也是李立维的功劳。即便他一开始时并不想帮我，但看我如此绝决，只能无奈答应。
我想他一定看出了什麽。
只是他没有说出口，是不想破坏这份友情吧。
我知道同性之间的感情还是很难让人接受。
云谦不懂放弃，一次比一次积极，躲过了一学期，我知道这样下去也没有用，於是我请李立维交了封信给他。从此，云谦再也没来找过我。
信中的内容是全部，全部有关他的、我的过去，我全盘脱出。以我对云谦的了解，他会放弃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对我的歉疚，毕竟在这段时空里，那件事情并没发生，而是……他十分了解我，他的存在，只会提醒我那段痛楚，他是最怕我受伤害的人，所以他放手了。
虽然刚刚失去云谦的那段日子，很难熬。以前每天都会在我身旁笑的人一下子消失了，我浑浑噩噩地虚度光阴，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令我意外的是，将要升上高三的那年暑假，我一如往常地走在路上，吕卉均突然出现，我傻了很久，才在她带有浅浅笑意的表情中回神，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的样子。
「你不是一直在找原因吗？问我不是比较快。」吕卉均指著不远处的咖啡馆：「我们去那里说。」
我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跟著她的脚步进去。
她优雅地拿著杯子：「你想知道什麽？」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
「现在你对我已经没威胁了。」
「……云谦跟你在一起了？」
她的眼神有些虚迷：「还没有，但是我有把握让他喜欢我，只要没有你。」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勉强扯出一点笑容，我问：「你上次说的法器是怎麽回事？」
「我爸爸是道士……我只是用了个非常古老的咒语。」她轻轻搅动著咖啡，一手撑著脸：「我本来以为没成功……不过说来也是失败了，没想到那天云谦会去找你，我要的是云谦回来，结果居然变成你回来了，害得我那麽晚才恢复记忆，差点就失去云谦。」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他不是就要跟你结婚了？」我不解，那时的我们不正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吗？她也达到她的目的了不是麽。
「是又怎样？但是他心里一直有你。」吕卉均的眼睛有些忧伤：「虽然我用这种方法得到他，却无法忍受一个只是为了负责才待在我身边的人，我要他真正爱上我。」
我没有说话，专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