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查到了,李华华打出的电话是给帅荣的蒋董。”李敬寒在车内重复听着李华华和那个人的对话,点了点头。刚才在李华华家,他的手下已把李华华的电话截了。
“下面演的,该是杀人灭口,栽赃嫁祸了。”李敬寒笑道:“明早的新闻会不会是李华华血泊横尸,李敬寒当夜有访?呵呵,帮我接任凯,说我要约他明早饮茶。”
秀振昏昏沉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阵清醒一阵迷糊,残余在体内的最后一丝麻药的效力也渐渐消散,肉体上无止无尽的剧痛开始吞筮他的意识,医生带着怜惜的眼神看着他,打算再给他注谢止痛剂。
“不要……”秀振保持着脑间的一线清醒,如果不痛了他可能就会睡过去了,他现在希望的是见到李敬寒,和他说一句话。
“你这样体力消耗太大,对身体不好,会受不了的。”医生劝说着。
“不要……我不要睡……呃”秀振呻吟着,汗水浸湿了额发,迷湿了他的眼睛,眼前原本就不真切的东西更模糊了起来,“痛……痛……敬寒……”
他声音渐弱,医生再俯身看他,发现他已又痛晕了过去。叹了一口气,在他输液瓶中加了支镇痛剂。
与此同时,黎明前的沉沉暗色中,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李华华的别墅。
人在江湖飘 32
横白纵绿的亚麻桌布上插着几枝挂着露水的紫茉莉,李敬寒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刚刚出来报纸,因为得知李华华死亡的消息太晚,报纸只赶得及出了个号外。
“名导李华华暴毙家中,怀疑酒伴毒品过量。”在文章的大标题外,加有副标题说在他的卧室里发现有数种毒品,他的体内的毒品含量说明他长期吸毒,然后是推论此次可能是烈酒和毒品一起服用,造成猝死。
“烈酒、毒品,名导,真是煽情之作。”随意翻了翻,李敬寒把报纸扔在一旁,对着正踏进房门的任凯道:“你迟到了十分钟。”眼神中却是肯定的问话,你遇到麻烦了。
“是你干的。”任凯把外衣扔在椅靠上,铁青着脸坐下来。
“任兄,话不能乱说,先喝杯茶消消火。”李敬寒亲自给他倒了杯茶,道:“我一直在这儿等你。”
“明人不说暗话,你开出道来。”任凯道。
他刚才出门不足三里,就发现车子的刹车坏了,要不司机侥幸找个了灌木丛撞过去,现在不死怕也躺在医院里了。
“好,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李敬寒冷笑:“那天你在不在场?”
“什么?在哪里?说清楚点,李兄。”任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李敬寒眉梢一拧,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李兄,有的话是不需要说明白的。”任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半晌唇边露出浅笑:“就象我一直想问秀振的出身,到底是同荷还是青晋?我忍了这么多年,也没有问,也不知道该问谁?呵呵,我现在也只是打个比方,不是在问,李兄用不着回答。”
“这样说来,你也不知道崔道安是在哪里了?”李敬寒道。
任凯看着他,把身子摊向椅靠,道:“不知道。”
“或许——现在——你是真不知道了。”李敬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眼。
任凯和他对视了片刻,道:“李兄找我来就是为了谈这件事?”
李敬寒道:“哦,你不提我倒真忘了原来的目的。”他指了指扔在一边的报纸,笑道:“蒋董知道我约你?看看这个标题,和我开始想得不一样呢?”
任凯保持微笑道:“我对报纸什么的一向不感兴趣。”
“我也是,替我问候他,就说我近日一直惦记着他。”李敬寒说完,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一些要紧事,失陪了。”
任凯被他凉在一边,面色越来越难看,超叔走了进来,看看他的表情,问道:“他说了什么?”
任凯忧心忡忡地道:“他怕是知道了,他不是来和我谈事情,只是来看看我的脸色,以肯定他自己的推测。”
超叔低着头道:“他如果报复,我们根本还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崔道安又不知跑哪儿去了,这黑锅我们变成是我们背了。”
任凯道:“李敬寒的为人,报复是寻常事,他要是没有动静,我会更睡不着觉。和我干爹打个招呼,和他说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外出。”
超叔点头道:“蒋董他今儿没出门,他家里的保镖已不少了,再加反而不知底细。”
任凯道:“我现在最需要的找到崔道安这个混蛋。”他抬起眼眸望向窗外。
这天的傍晚时分,夕阳的余辉下,蒋董在自家的花园里修修剪剪忙得头上冒汗,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满心舒畅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嘣”地一声闷响中杯底散出一股轻烟,蒋董抱着脑袋两目呆滞口吐白法沫倒在了地上。几分钟后家中的仆佣发现他昏迷在地,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李敬寒在房内坐着,护士帮他换了药。临出去时轻声对他道:“他痛了一夜,白天睡了一小会,醒了一直在发高烧,折腾了一下午,刚刚打了针,现在安静些了。”
李敬寒“嗯”了一声,问道:“他醒着的吗?”
他看了眼护士担心的眼神,起身道:“你放心,我不会吃了他的。”
“是……不要刺激他。”护士赶在他身后叮咛着。
秀振无力的闭着眼睛,高烧让他全身的肌肉还有骨头都痛,嘴里尽是苦味,连侧一下头动动手指都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然后他发现下肢反而没有开始那么痛了,只是麻麻木木的,大概是腿坏掉了吧。秀振想着,想伸手去摸一摸,但好辛苦,他喘息着,神志不是很清醒,想着想着会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有时他觉得自己睡了好久,至少有几个小时,可努力看看墙上的钟,往往才几分钟。过得好慢啊,直到天色将黑,李敬寒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敬寒……”他恍惚地低喃,他觉得自己在呼唤他,但事实上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你醒着吧,醒着就睁开眼睛。”忽然有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传入耳间。秀振睁开眼来,看着眼前冷冰冰的眉眼。
“敬寒……”他嘴唇因高烧而干裂,发出声音几若呻吟。
“秀振,我来是替任凯传一句话的,崔道安已经离开了这里,至于去哪里现在恐怕没有人知道。”李敬寒不紧不慢地看着他的眼说。
“敬寒……”秀振努力把眼神聚在他身上,李敬寒在说什么他已没有精力去听去思考,他只想着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敬寒……我没有……没有……背叛你……没有……”
他的声音太微弱,李敬寒要很认真才能听到,说完这一句话,秀振整个人全线放松,倦得马上又要睡去。
李敬寒伸手将他额上的乱发捋到一边,眼神复杂地盯着他道:“秀振,我也好希望你没有,……”他轻轻摇了摇头,象是怕他听不清似的,一字一顿地说:“你想想,想得远一点,比如说五年前,就是我要你找的龙基事件的那一年,你想想……”
李敬寒说完再仔细看了眼呆呆的秀振,随即走了出去,边走边交待苏厉道:“看看张叔手术情况如何,什么时候醒来,我有话要问他。在我见张叔前,不要再和我提秀振的事,我也不要见他。”
苏厉疑惑得点着头,以他多年的江湖经验,知道秀振一定做了什么让李敬寒无法容忍的事,可到底是什么?他也难窥其间。
人在江湖飘 33
秀振靠在垫高的枕上,幽幽的眸子盯着窗外,植物绿得滴翠,碧空如洗,连一丝云朵都不见。
这已经离他受伤二十多天,外伤已渐渐愈合,可还是不能下床走动,秀振怀疑有弹片仍未取出,只是没有人来过问他的伤痛,这七八天,连那个医生也是少有露面。
秀振保持了沉默。
五年前的事情,秀振唇角是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终于知道了。
他可以不再午夜梦回,为未知的将来而惴惴不安。
一阵脚步声传进了他的耳中,渐行渐近,李敬寒出在门口,他对旁边的人交待了几句什么,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秀振微微抬起脸,安静地看着他。
“张叔今天出院,我去接他。”李敬寒在他床边坐下来道。
“他还好吧。”秀振淡淡地接了一句。
“很好,他的体格好,医生原以为他快要死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康复了。”李敬寒望着他。
“敬寒……”秀振垂下眼睫,“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张叔知道多少?”李敬寒道:“为什么?!告诉我。”他的声音不大,但眼神绝然。
秀振靠回枕间,脸儿微微侧向窗外的绿意,缓缓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天,一直就等着告诉你。可你还是选择先听别人的话。”
李敬寒道:“秀振,这不是重点,你回答我的话。”
“那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秀振没有看他,心里的痛又在奇怪的泛滥,“你已判了我的罪,我承认不承认有什么重要。敬寒,你还是太仁慈太心软,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供词来求得心安。”
“你杀了我爹和我大哥,秀振,是你干的!”李敬寒半个身子压迫性的倾过去,拧过他的脸,道:“秀振,看着我,回答我!”
秀振盯着他,毫不退却的直视,平静地道:“是的,是我做的。”
“因为我大哥出卖过你,把你卖给了条子,你恨他。”李敬寒道,这个问题他已在心里盘算了不知多少遍,这时问出来已不见怒气,镇定地连他自己都觉诧异。
“敬寒,你不会不知道——”秀振忽然温柔地一笑,象是在回味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