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力不济,闹着闹着就会睡着。第二天醒来总是衣冠不整,而百里悠则上上下下吃我豆腐。
当然是一顿好打。而百里悠似乎闹上瘾了,越打越贱。
第三十二日,扬州在望。
九、扬州梦
提到扬州你想到什么?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廿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百里悠想的是第三种,所以他走不动了。
早上,我一如既往衣衫半褪醒来,却意外发现百里悠已经洗漱完毕,正在窗边幽怨的看我。
然后非常做作的叹口气:“对孤灯,冷清清,四更鼓,听雨到天明。坐不安,睡不宁,小晏莫非是铁石人,铁石人也动情。”
我看窗外,好大的太阳。
我便说:“怀惜对君,情比精金,此生此世,不渝此志。”
他扑过来:“晏郎晏郎,你可知我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怎叫我折柳攀花。”
我执子之手作感动状:“愿随君种豆南山,采菊东篱,结庐相伴,山水清音。”
“晏郎~~~”
“恩公~~~”
……
这种表白戏我们每天早上要演一遍。外人听了怕是要恶心死,难得我俩脸皮都厚如城墙。
“小晏,”他正色道:“过了江就是金陵,咱们也走了一个多月了,你也疲了。不如我们停留几日,稍微休整休整怎样?”
嗯~~现在是农历四月初,换到现代,也差不多是五一黄金周时候了。难得我有闲有钱,来个扬州二日游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好吧,多呆两天。”
“哇!”他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往外走。
“你去哪儿?”
“我有几位故友都在扬州,好多年不见了,今天看看他们去。”
他一江湖混混,朋友遍天下,也不奇怪。
我悠悠笃笃洗漱吃早饭。带上点钱,玩儿去也!
春光正好。窄窄的街道上铺着青砖,店铺林立,热闹非凡。
我漫无目的,专捡人多的地方钻。有时停下来看看铺子里的书画玉器古瓷什么的,问问价钱,迅速把它们换算成人民币。也看姑娘,见到个别水灵的,会色迷迷多看几眼。
走着走着,发觉情况不对了。
先是有个纨绔子弟般的人物,从人群里挤到我身边来,看一眼,走过去。不一会儿,又挤过来,又看一眼,走过去。隔个几分钟,竟然又蹩回来了。
几次三番,我想:“这傻货干吗呢?”
继而发现傻货旁边还有另几个傻货。
再环顾四周,街上又大半人在看我。又回头看看,跟了一批。
我审视自己,没怎么啊,衣着寒酸,一副跑码头似的短打扮,竟然被围观。
小娘子看我我没意见,你一大男人跟着看我我就恶心了。
街边有间门面挺大的店,我想也不想就闪了进去。
进门暗叫一声不好。原来是间大戏园子,里面楼上楼下熙熙攘攘坐着的没一个好人,个别几个像样的女同志都像是从事特殊服务业的。虽然台上唱的正热闹,后排几个人眼睛却齐刷刷向我扫来。
我只好傻子般杵在门后,想了想,还是出去,却撞到一个人。
我头也不抬:“对不起啊。”抽身便走。
那人没说话,他的狗腿子倒叫起来:“撞了我家大人,还不速速赔礼道歉!”
啧~~古今无赖一般同。
我回过头,见一个黑大汉冲到我面前要揪我领子,赶忙诚惶诚恐下拜:“这位壮士,小的卤莽,冲撞了你家大人,实属无心。还望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
说的极为诚恳,却低着头用眼神狠狠剜他脚背。
这时听见一个人说:“和仁,算了。”声音低低的,却极好听。
我大喜:“谢大人!”转身便逃。
在人家地盘上,怎能不乖乖装孙子。
十、老友记
下午打听了路,去游瘦西湖。
走到一半,路过一条小街。往里一看,哟!全是七宝楼台,炫人耳目。满街绮罗缀玉,莺颠燕狂。
红。灯。区。
作为一个领导干部,应该加强党性修养,应该不断改造主观世界,始终廉洁自律,必须做好自我监督,永保高风亮节。
但是,作为一个领导干部,更应该了解百姓疾苦,深入社会底层,接触边缘人物,听取百姓呼声。(猫:“你想进就进!”汗ing~~~)
正当我老人家在痛苦的内心挣扎时,一家妓馆的二楼,却探出一个认识的头来。
施施然走到楼下,叉着腰抬头看他:“恩公几位故友,可都曾叙过旧了么?”
我当真是什么少年豪杰,高朋满座,原来你他妈在给我逛窑子。
“哎呀呀!竟是晏兄!”百里悠一饮而尽杯中酒,作出副故友好久不见的模样,优美的迈着轻松的小狐步把我牵进门去。
在众多姑娘和嫖客的集体注目礼中给我一一介绍。
“芙蓉姑娘、翠雀姑娘、花红姑娘……这位是绿依姑娘、柳烟姑娘,还有春琴姑娘……”
我则摆出七分热情、三分色情的笑容一一见礼。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副满头乱发(风吹的),劳苦大众的样子美在哪儿,一屋子人直勾勾看得我心里发毛。
眼见着那芙蓉姑娘眸子里精光暴射,像是憋足力气准备随时将我扑倒。我暗中扯扯百里悠的袖子,示意他这出风流才子的戏下回再演,先掩护我逃吧。
百里悠立刻想起要赶去赴某某某兄台,谁谁谁公子的诗会,拉着我匆匆离去。
瘦西湖游得也相当~~郁闷,到哪儿都有奇怪的男男女女跟着。
晋朝有个姓卫的帅哥,由于生的太帅,“味精”遍天下(请参考“玉米”、“凉粉”),二十七八岁就在一场Fans见面会后,被活活累死了。
我今天总算理解这小哥儿了。
被这么多人接踵磨肩、前赴后继、如狼似虎地看过后,我神经衰弱了。
第二天收拾行李准备立即南下,百里悠这二百五竟然又给我玩失踪。
遍寻不着,只好去问他的故友。
芙蓉姑娘仍是恨不得把我揉碎了吞下肚去的模样。
我只好且问且躲:“姑娘可曾见过昨日我那朋友?”
“奴家眼里看见了公子,哪还看的见什么朋友。”
“姑娘,在下有急事,他可在楼上?”
“公子若是听了奴家的小曲儿,天大的急事也化了烟去……”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女人这么赤裸裸的性骚扰。
我正烦恼于鸡同鸭讲,不知所云时,旁边有个龟奴插话:“那位公子进了翰玉楼了。”
“翰玉楼?”
“就是这儿最有名的相公馆,隔街就是。”
奶奶个胸!!
我蹬蹬蹬急跑,一头冲进相公馆,百里悠正拉着一小男孩子的手发神经。
我忍怒,斜倚着廊柱微笑的看他。
直到所有的人都看见我,抽气,百里悠才假装刚刚发现我的存在。
“哎呀!晏兄!幸会幸会!”
我不理他,招呼那男孩子过来。小孩子生的白净,可惜被训练的有些女气。
“哥儿,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摇摇头,惊艳又好奇的看我。
“我是他亲舅舅。”我指着百里悠。
十一、柳下劫
男孩子瞪大眼:“啊?你看上去还没他大呢!”
“他生的老相,其实才十五,”我挑挑眉,冷笑:“他娘把他交给我,是要我送他去金陵念书的。”
这下大伙儿明白了:家长来了。
(家长上门﹢怒气冲冲﹢逮不肖子弟)×闹场子=影响生意。
有个伶俐的赶忙去叫老鸨。
看那老鸨人妖兮兮搽着三寸厚的白粉一脸媚笑软腰细步地掀帘子出来,我震撼了,拉着百里悠落荒而逃。
老鸨没见过这么好打发的,楞楞的目送我们。
我拖着百里悠回客栈拿行李,走走走走他一把甩开我的手,微微恼火地说:“我十九了!”
说说而已,你竟然气这个?
他瞪我一眼,扭头便走。他的脚程极快,转个弯就不见了。我也不追,自己回客栈。
走到一条河边,他果然一脸不情不愿的折回来,却不和我说话,往柳树底下一躺不动了。
我走到他身边,他“哼”一声滚两滚,拿屁股对着我。
我倒好笑了:“你别扭什么?”
他转过身,恨恨的:“都怪你!”
“怪我什么?”
“我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刚说几句话呢,就被你搅和了!”
呵呵~~
“咦?恩公你不是钟情于我么?”
“我看上别人了不行啊!?”又别过头去:“好歹出了几两酒钱,连个手的没亲着,亏死了。”
嘿!俗话说寸金难买寸光阴,我陪你浪费了两天,少说也得抵个几十万,我还没说亏呢。
我催他少废话,快走。他哼哼叽叽“亏死了~亏死了~”揪柳条、拔草、扔石子,就是不肯动。
我只好微笑着扳过他的头,轻柔细致地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上有股熟悉的甜香,我舔了两舔,没想起来,只好又细细舔一遍:“昨天掌柜给了我几块芝麻糕,你早上全给偷吃啦?”
“……”
“偷吃了就算了吧,现在亲都亲过了,可以走了吧?”
“你……你你你你……”他看起来像蒸锅里螃蟹,腾腾冒热气:“晏晏晏晏……晏怀惜!!!”
“嗯?”
“你你你……刚才……亲亲亲亲……”
百里悠你不会是真纯情吧!
“让我亲一口而已,又不少块肉。”
亲你不就和亲我们家丸丸差不多。(注:丸丸是他们家的狗,京巴,公的,两岁,)
他捂着嘴傻子般看了我半天,喃喃说:“小晏你可真是个祸害,胆子大、脸皮厚、还没有羞耻心。”
他笑得心满意足:“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