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盼望片桐能平安归来的份心情,我相信即使不跟他的家人相当,也仅次于他的家人。不我不只是期盼,而是用更深一层的信赖等待着他,等待他平安归来。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样。
不论我多喜欢他,也没办法飞到他身旁,更无法代替他前往战场。
这个再明白不过的道理是楠之濑教给他的,他也学会了自己应该抱着爱片桐的心,平静地等他回来。
也由于如此,他下定决心接受楠之濑的感情。
楠之濑双唇的触感在不经意间苏醒,热流在体内凝聚。
舌尖轻触的感觉让他的腰际窜过一阵酥麻。濑尾的舌头在口腔中蠕动,试着去追溯那份感觉,喉咙突然好干好渴。
“……我在想什么啊……”
濑尾被内衣底下亢奋的自己吓了一跳,心慌意乱地甩了甩头。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跟楠之濑见面。历经了几年的阴错阳差,我终于要接纳他的感情了。
尽管他在脑中不断告诫自己,理性和本能却似乎各自为政。跃入脑中的思维越来越冷静,下半身却反其道而行,亢奋得无以复加。
“下流……”
濑尾唾骂了一声,选择先满足自己的欲望再说。
他的性欲不高,认真说来算是偏向淡薄。事实上,打从他出社会以来,还没有过名符其实的性行为。遇到真的无法忍受的时候,他也只是靠力救济的方式来解决需要。
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体如此渴望和楠之濑之间的性爱,他委实吃了一惊。
濑尾脱掉西装躺在床上,解开腰带拉下拉链。金属磨擦声激起他剧烈的羞耻心,濑尾强忍着难堪将手指伸向底裤。
解放的瞬间,欲望增加了硬度。仅仅被指尖轻轻碰触,排山倒海的快感便涌向他的腰际。
“……!”
濑尾咬住下唇,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呻吟封杀在喉间。如此心荡神驰的亢奋状态,他以前从未体验过。
从腰部将手指探入,在没有障碍物的情况下直接接触,分身火热得几乎要把人烫伤。
他闭上眼睛,用手掌裹住重复着强劲脉动、以势如破竹的威力撑起布帛的硬挺。耳边响起楠之濑醉人的呢喃。
“充宏……”
煽情而灼热的气息撩拨耳畔,摩挲颈项,然后……
“濑尾。”
就在他幻想着后续行为那一刹那,另一个男人的占据了濑尾的脑海。沉溺欲海的意识急流勇退,濑尾瞪大了双眼。
不对。即使脑中否定,身体依然记得那份感觉和声音。
让他明白接吻也是爱抚之一的,不是跟楠之濑交换的吻。在口腔内探索舌瓣,卷住舌根刺激上颚的舌尖,也不属于楠之濑。
从双膝崩落的理性。因为舍不得嘴唇带走甜蜜,他紧挨的是谁的胸膛?
“我一定会回来。”
两年后一定会回来。片桐进入训练所之前跟濑尾的约定,为何偏偏在这种情况下想起?被楠之濑温柔的亲吻感动,愿意将身体交付给他的人是谁?
“……骗人的。”
片桐的声音和亲吻把濑尾的欲火扇得更旺。从底裤取出的前端溢出的源源不绝的思念,濡湿了濑尾的手。
我想献身的对象是楠之濑,不是片桐。尽管内心爱慕片桐,我还是选择了楠之濑。
越想否定片桐,他的身影越是鲜明。
那张有生以来第一次触动他心弦的脸庞。框镜片下绽放光芒的双眸仿佛能洞悉一切。
沉稳的语调、深藏体内的激情。濑尾想挖掘他超越自己理解范畴的内心世界。这份渴望在得知他参加青年海外服务队的时候攀上了最高点。
濒临极限的热潮一鼓作气爆发了。最后一瞬间占据在脑海的是片桐的身影。
“片、桐……!”
濑尾借着肩膀的起伏镇定急促的呼吸。他告诫自己什么也别去想,玷污掌心的黏稠体液却揭发了濑尾所有的罪行。
他凝视举到眼前的双手,自问自己究竟想怎么样。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濑尾整个人惊跳起来,盯着手边的子机。
一次、两次、三次。
看看时钟,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濑尾望着响个不停的电话,伸不出自己污秽的手。
说不定楠之濑会为了濑尾提早结束工作。如果真是这样,他该拿什么脸去见他?只要濑尾不说,楠之濑绝不可能知道他私下想着什么自慰。
可是濑尾自己清楚的很。
依赖自己的手迎向高潮的刹那,脑中描绘的身影不是楠之濑。这个事实他该做何解释?
谁也不能保证,跟楠之濑亲热的时候不会发生同样的事。前一刻甚至连想也不曾想过的情形,在此刻发出威胁的警讯。他的心情剧烈震荡,原先构筑好的理想图在射精的瞬间烟消云散了。
“……喂,濑尾家。”
不久,楼下传来母亲匆忙接起电话的声音。会是谁打来的呢?如果是妈妈的朋友,他就可以多出一点时间做心理建设。至少再三十分,至少等到约定的时间吧!
濑尾用面纸擦拭脏污的手,在心中暗自祈祷。
可是……
“充宏,电话!”
母亲无情的呼唤让濑尾停止了呼吸。他没有问是谁打来的,直接拿起眼前的子机按下通话钮。
“喂……”
再也找不到逃避的借口了,他必须面对自己所犯的罪。濑尾就像推上断头台的死囚,紧闭双眼接起电话。
“充宏吗?”
传来的果然是楠之濑的声音。再也逃不掉了。濑尾心灰意冷地回了声“嗯”。总之,也只有见了面再说了。濑尾决定将自己的迷惘据实以告,再跟楠之濑商讨解决的方案。
“宇一……我……”
“阿保回来了!”
痛下决心的濑尾和欣喜若狂的楠之濑几乎同时开口。
“……宇一?”
听见楠之濑宣布的消息,濑尾的思考全面停摆。他说谁回来了?不在脑中重复一遍他无法明白。
“你说片桐回来了……?可是……爆发内战的消息……今天新闻刚报导啊……?”
“听说更早以前情势就很危急了,所以日本企业的社员和服务队已经事先接获避难命令。总之,阿保现在在我这里,你要是方便就赶快过来吧!”
“嗯……”
像只无头苍蝇的濑尾挂断电话旋即穿好衣服,三言两语跟母亲交代事情经过后飞奔出了家门。
他朝着楠之濑的店疾速狂奔,目的却已跟原来的预定不同了。
是否因为情绪激昂的关系呢?五月的春季气温,唯有濑尾的周遭感觉异常燥热。
发出避难命令,是不是意味着当时的局势相当危急?
片桐会不会受了伤?没来由的不安袭向濑尾心头,他的脚步不觉一缓。强忍住想半途折返的念头,他再一次向前奔跑。
电车似乎刚巧进站,踏上归途的人潮从反方向涌向濑尾。
濑尾在人群中闪躲,好不容易抵达了目的地。
在店里面?还是在后面的休息室?还来不及做好见面的心理准备,濑尾已经发现了片桐的身影。
两个高大的男子正站在店门口抽烟。
一个是楠之濑便利商店的年轻店长,另一个身高也不逊色的精瘦男子留着披肩的长发,身穿破旧的牛仔裤和长袖衬衫,脚边放着大背包。两人面对面,楠之濑双臂交抱哈哈大笑。
这幅画面令濑尾无从介入,他驻足在原地不动,面向道路的楠之濑发现了他。
他夹起嘴上的国,另一手摆在对面男人肩上,将脸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原来背对这边的男人也缓缓回过头来。
浏海盖过眼睛,肌肤晒成漂亮的小麦色。整体线条变粗的男人乍见濑尾的脸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一时间认出他是谁。印象之所以大不相同,并不只是因为没戴眼镜的缘故。
濑尾的身体一僵。
“濑尾?”
他也把烟取下,蠕动薄唇呼唤他的名字。久违的清澈男中音。被片桐性感的声音呼唤的濑尾全身寒毛直竖。
比残留在耳边的声音更有磁性、更具男人味。
“片桐……”
濑尾呼唤令人怀念的儿时同伴的名字,缓缓向前踏出脚步。
“过得还好吗?”
站在片桐面前的濑尾面对许久不见,整体印象变得比照片上还要健壮的男人,心情有些无所适从。
“这句话我正想问你呢?”
片桐问起两人的健康状况。楠之濑叼着烟回应他,把手伸向濑尾的肩膀。
可是,在他的手掌只差厘米就碰到肩膀的时候,濑尾向旁移动几步逃开了。楠之濑望着自己的眼神蒙上淡淡的阴霾,濑尾避重就轻地和片桐交谈,故意不去想它。
“我当然很好罗!你看,我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内战的影响真的有那么严重?”
楠之濑用眼角余光瞟向濑尾,不动声色地询问片桐。
“早在几天前我就已经离开那个国家了,只是一直排不到机位回来。其实那边的情况根本没有电视新闻播报的那么夸张。”
片桐把烟蒂扔在地上,向楠之濑打个暗号。楠之濑从牛仔裤的口袋掏出还是一样歪七扭作的烟递给了他。片桐把烟叼在嘴里,借着楠之濑嘴上的烟点燃。
“还是日本的烟好抽。”
片桐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感慨良深地说。楠之濑无言地点头同意。
“那边连烟也不能抽吗?”
“那倒不是。我抽过那里卖的烟,不过要跟当地人混熟,还是得学会嚼卡特才行。”
“什么叫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