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这个祸害知道您老人家劳苦功高,所以今天特意带了好东西来慰劳你。”把手中的盒子讨好地放到了月郦面前,朱熙替他打开,指点着说道:“这是兰芳榭新出的几样点心,这个是用嫩藕磨成粉加面蒸出来的面点,这个是用各色水果当馅子包的各样细点,我知道你不吃甜食,这几样都没有搁糖,尝尝看味道如何?”
看着朱熙一副讨饶的样子,月郦轻轻一笑,没有再说下去,伸手自盒中拈出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皇上不是让你去抄先帝的训诫嘛,你怎么还有心思到处乱逛?”
轻咬了一口糕点,月郦闲闲的问朱熙。
“反正他现在人不在,我何必那么乖?明明是你和雷彻气他,他每次都只会拿我当出气筒,唉,我这个王爷每次都替你们两个受过,才真是最倒霉的那一个人呢。”朱熙也拿起一块点心扔进嘴巴里,没好气的嘟囔。
“皇上不在宫中?”月郦挑挑眉,有些好奇地问道。当今皇帝不在宫中,他这个大司马竟然半点不知,看起来失职的人,好像不少。
“才刚走的。昨日里他被你和雷彻两个着实气得不轻,听说一夜都没有睡着,今日一早就带着娴妃去了西山宜情园,给我留话说宫里的事情让我招呼一下就行了,他目前不想看到你们两个人的脸,否则铁定会被气出病来。”
“嗯,他不在也好,反正呆在这里他不但没什么用处,还总是给人添麻烦……唔,这个果然好吃,你回头记得再给我带几盒回来。”
月郦又拈起一块糕点送进了嘴里,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睛,表情很是享受。
“喂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不但没什么用处还总是给人添麻烦’?好歹我皇兄也是一国之君,你就不能稍微尊重人家一点吗?”
朱熙不满的敲着桌子,为自家兄弟抱打不平。
“事实上,我认为我很尊重皇上了,尤其是和某位大将军相比……所以你这个话应该去和雷彻雷大将军说。将军府出门左转走三里,那个有狮子看门的就是,王爷您慢走,微臣就不送了。”月郦舒服的靠在椅子背上,对朱熙的话嗤之以鼻。
朱熙冲着月郦翻了个白眼,悻悻道:“你这话分明是呕我呢,我那里敢去惹这位雷大将军。哼,他那张脸一沉下来,连皇兄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雷彻真有这么吓人吗?”月郦纳闷的侧过头反问。
他不觉得啊,雷彻就是表情严肃了一点,不太爱笑罢了,不会像是朱熙说得这么凶神恶煞一般吧。再说了,雷彻那种英毅端方的容貌,最适合的就是冷峻严肃的表情了,若是每天笑容满面的,才真是暴殄天物,对不起老天给他的那副长相呢!
“你这个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哼,反正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有见过雷彻笑的样子,估计连我老哥都没见过。不是我说,我觉得他根本就是一块石头,真不知道你到底迷恋他什么……月郦,今儿既然说到这里了,你就告诉我句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雷彻?”朱熙倾过身体,一脸的好奇。
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他困扰好久了。虽然人人都说月郦喜欢雷彻,月郦自己也毫不掩饰他对雷彻的兴趣,可是除了在没事的时候用迷恋的目光盯着雷彻猛看之外,这位仁兄却是没有半点其它暧昧的举动,对雷彻根本是敬而远之。以他和月郦的交情,都硬是没发现月郦和雷彻私下里有过半点交往。
而那位律人律己都极严的雷彻,对这件事的态度也颇为令人费解。既不迎合也不躲避,完全视若无睹、听若罔闻,任由月郦自便。
两个人就这么至为诡异地相处着,公事是半点没耽搁,私事是一点没进展。可把他们这些等着看热闹的人闹得是百思不得其解,满腹疑惑。
“唔,这个啊,我自然喜欢他啊。”
月郦淡然点头,脸上一派云清风淡,朱熙看来看去,丝毫没有看出月郦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地方?”朱熙锲而不舍的追根究底。
不错,雷彻是极为出色,容貌俊朗人品端方,才智过人武功卓绝,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朱南镇国将军之高位,而且威名远播……说起来这个男人的外在条件实在是完美的表率。
可是当情人,可就是另一会事情了。
雷彻的那种个性谁受得了?沉默寡言,个性冷硬,严肃刻板,性情冷漠,从来不懂半点人情世故,更别说温柔体贴了。
对自己要求苛刻也就罢了,他非得要求别人也和自己一样。若是他觉得你不对,当面就能让人下不来台,丝毫面子不留。而且说话丝毫不留余地,说出来的话能活活把人噎死。
再加上隐藏在沉稳里的绝对自负──这种男人当帝王将相都很完美,惟独不适合当情人。
若他有雷彻这样的情人的话,若不被闷死一定被他气死。
而月郦,别看他表面上温和可亲,好像一副与人无害的纯善性情,实际上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一想就知道这绝对是假象。
能在朱南大司马这个人人觊觎的位置上稳稳当当的一坐五年,让上上下下人人服贴个个听命,甚至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月郦,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温和善良的纯善之人。从一开始的轻视怀疑到现在的敬畏服从,朱南朝堂上下,所有人已经达成了一个共同的认知:谁敢惹上月郦,那么他铁定会死得很难看。
月郦的温和,其实也是一种疏离。他习惯掌握一切,任何事都不会脱离他的控制。
他习惯了解别人,却不愿意让自己被人了解。朱熙知道,尽管他和月郦是朋友,尽管他可以说是最亲近月郦的人,尽管月郦对他非常关心,但是对自己,月郦并非无话不谈。
雷彻的狂妄自负掩饰在沉稳冷峻的外表下,而月郦的自负骄傲则隐藏在他温和冷静的态度之中。这两个人,表面上似乎绝然不同,可是骨子里,却是一般的冷、傲、自负和我行我素。
这样的月郦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雷彻呢?
这两个人若是真的在一起了,就他们那种个性,一定会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得天翻地覆的。到时候他一定会是被殃及的池鱼,铁定下场凄惨。
朱熙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月郦,你是在说笑的吧?那种男人你才不会真的喜欢他的,对不对?”朱熙满怀期望的看着笑而不答的月郦,希望听到一个让自己放心的答案。
月郦无视朱熙期盼的眼神,自管一口一口的享受着糕点的美味,秀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自然知道朱熙想什么,也知道外面传闻的是什么,不过,月郦才懒得费力气去解释事实真相呢。至于那个事实的真相就是──他是喜欢雷彻没错,不过他喜欢的仅仅是雷彻的那张脸而已,对那个人可是半点兴趣也无。
没办法,谁让雷彻的容貌刚好是他最欣赏的那种类型,刚毅冷峻线条完美,轮廓深刻得好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实在很养眼;而他天天上朝又实在觉得郁闷,想要找些打发时间的事做也属正常;再加上朝堂之上雷彻恰好就站在他正对面,位置绝佳,让他欣赏起对方的容貌来一点力气都不费。
三下一凑的结果是,上朝的时候没事他就看着对面发呆,一来二去的,就成了他爱慕雷彻的确凿证据。想起来月郦就觉得自己实在很无辜。
难道身为大司马,就没有欣赏美人的权利了吗?
“月大司马,我和你说话呢,拜托你给个响应好不好?”极为不满月郦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的态度,朱熙用扇子使劲的敲了敲桌子,丝毫不心疼手中那把名贵之极的扇子。
月郦懒洋洋的抬起眼睛,瞟了朱熙一眼,然后缓缓挺直身子,伸了个无比优雅无比舒服的懒腰之后,才淡淡道:“王爷啊,我困得很,要去休息了,您没事就请回吧。”
说着,月郦优雅的站了起来,绕过朱熙向外走去。
“月郦!”朱熙忍不住大喝一声,气闷无比。每次都这么打发他,他身为王爷的尊严已经被月郦打击得破碎不堪了。
月郦在门口处停下了脚步,不过不是因为朱熙叫他,而是因为看到府中的管事月菘急急的走了过来。
“雷将军府中管事雷瑞求见大人,说有要事。”月菘赶到月郦面前,垂手说道。
月郦微微蹙眉,雷彻府中的管事找他做什么?心下虽然疑惑,但是月郦神色丝毫不变,只淡淡吩咐:“带他到这里来。”
说着话,他转身又进了书房。
“雷彻的管家找你做什么?”朱熙显然听到了月菘的话,全然忘记了刚刚的事情,讶然问道。
“一会就知道了。”月郦坐到书桌后面,淡然回答。
不过片刻工夫,只见月菘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已经匆匆走了进来。
示意月菘退下,月郦正要询问,那人已经急急的开口:“司马大人,我家将军,我家将军他出事了。”
“雷彻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朱熙一听这话,顿时好像被针扎到一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叫道。
雷瑞看着朱熙,欲言又止。
“这是安南王爷,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无妨。”月郦看出他的疑虑,淡淡笑道。
“是这样的,昨日将军回府之后便早早安歇了,今日一早,服侍的婢女久久不见将军起身,很是奇怪。因为将军他每天寅时必起习武,从无疏漏。可是婢女不敢打扰,就一直在房外等候,直到卯时还不见将军起身,她这才觉得不对,赶紧进去查看,才发现雷将军他昏迷不醒……”
“怎么可能,雷彻一向身体强健,从不生病。何况昨天我见他的时候还神采奕奕的,怎会突然昏迷不醒?”朱熙打断雷瑞的话,断然道。
“熙,让雷管家说完好不好?”月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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