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随他去吧。喝醉了的人,说什么他都不知道。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展同学是个心肠很软的孩子。他不想打搅叶朝枫的睡眠,而选择委屈自己。
但他好像忘了一个词,叫做得寸进尺。
他后来是知道了叶朝枫这个纯良无害的外表下有着怎样的狡猾心思以至于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但当他在被吃的时候却是一点都没有知觉。
比如此刻,感觉到叶朝枫的手终于松动,于是很自然地转过身去,想把他推进去点。面对了面,才惊讶地发现叶朝枫的眼睛是微微张开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的照耀下深邃极了,看着他,直直地,定定地,似睡似醒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仿佛一直看到他灵魂最深处……
展昭思考到这里的时候,大脑因为突发事件而停止了运转。
有什么柔软而温暖的东西覆在了他的唇上。
非常温柔,却也又是非常坚定地,深深吻住了他。
'别和我吼暗夜。睁大眼睛看清楚,寝室里还有另外四打四号活人呢,能干什么?!'
嘉佑往事•;第七回•;销魂独我情何限
梦里正是夏日,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袭来清凉。亮金色的光芒自枝叶间泻下,交织成一张温柔迷惘的网。他站在榆树下,视线穿过低垂的下来的叶子注视着前方。
蝉在低鸣,空间里是如此奇妙地喧闹和寂静。
前方的人静默地站着,那一袭暗红色官袍的背影,为何还不转过身来?
走不过去,走不过去,明明近在咫尺,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呵,仿佛永远都弥补不了的鸿沟。我在这边,你却在那边。
究竟是谁,给这网添上一抹柔情;又究竟是谁,给这柔情划上一道痛楚的裂痕?
有一句话,在心里、在嘴里徘徊了这么多年,也终于说出了口:
“你也该放松放松,不如和我一道……先去你的江南,再回我的塞外。”
已待不到那人转身,就已经这么说了。
说了出来,那是因为已经明明白白。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要他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暗红的身影终于动摇,缓缓地,轻轻地。在繁茂的枝叶间望了过来,在沉睡千年的梦里醒了过来。
他也不由往前迈了一步。
“猪啊!!!!!!!!!!!!!!!!!!!”
张开眼睛!
蚊帐合得严严实实,空气里飘着食堂饭菜的味道,那味道一闻就闻得出来。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被子盖压得整齐,他的睡姿很好。
龙啸云在电脑前神情激动,口里喊着:“猪啊!好多猪!怎么都围我一个!”
李寻欢在一边冷静理智得很,提醒他:“你的蓝快没有了,再不加就要死猪洞里啦!”
“我都说了不玩法师了,动不动就死。”
“你以为个个都可以像你,一个人带把屠龙刀可以砍到40级?”
原来是在传奇里烧猪。
庞奇的脑袋出现在蚊帐外。
“叶哥你醒了?”庞奇一脸殷切,帮他把蚊帐拉起来。
叶朝枫点点头,四下张望。李寻欢立刻明白,说:“展昭有家教要做,要过会儿才回得来。”
心中微微失落,翻身坐起来。白玉堂不在,估计是吃饭去了,王朝在啃鸡翅膀,看到他,笑着说:“叶哥,你酒量可不行,那么一点就把你放倒到现在。人家展昭还一大早爬起来了呢!”
“那是。”叶朝枫说,“他的酒都下了我的肚子了,他能不清醒吗?”
庞奇已经和店伙计一样给叶朝枫捧上了毛巾端来了茶,就差给他捶背了。
李寻欢告诉叶朝枫:“一个自称是你妹妹的女生打过一个电话,我们说你还在睡。”
“她没说什么?”
笑,“她只嘟哝了一句辽语,我听不懂。”
王朝冷不丁问了一句:“叶哥,你们俩昨天晚上在床上干什么呢?”
叶朝枫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
李寻欢往王朝脑子上敲了一记暴栗,说有你这么问话的吗?
叶朝枫讪然:“我还真不记得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保险柜密码是没说。”龙啸云从电脑前扭过头来,“只是听说你把人家的江山都霸占啦。”
李寻欢说:“别听他们胡扯。不过是睡得沉了,展昭又让着你,真给挤到床下去了。”
叶朝枫莞尔,那个傻瓜。
“那他没摔着哪里吧?”
白玉堂正好推门进来,听到了,张口就乱掰:“生活已经不能自理啦。”
本想说你们辽国人就是霸道,一想好好的提什么政治,就把后面的话收回去了,转而去开电脑。
王朝详细解说了一下:“我刚好尿涨了要起来出恭,还没坐起来,就听到你们那里先是响了一声抽气声,然后哗啦,扑通两声。那只猫就滚地上了。我看叶哥你那时还真睡死了,大家都起来看个究竟,就你霸着床什么也不知道呢!”
叶朝枫汗颜,“那后来呢?”
李寻欢说:“展昭扶你躺好,也不敢再和你躺一张床了。我让他睡我这里,我就去啸云那里挤了一宿。”
龙啸云悄悄挤了挤眼睛,分明是感激和得意。叶朝枫笑着说:“真是抱歉,给你们带来那么多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庞奇急忙说,立刻挨了几记白眼。
叶朝枫看了看钟,已经有十二点了。于是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那就这样吧,我这一身臭,得回去洗个澡。展昭回来了就和他说我先走了,摔着他了真过意不去,回头请他顿饭。”
一拉开门,却是见展昭刚好站外面,举着手做要推门的姿势。
乌黑的眼睛里,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展昭垂下手来。
干净清新的气息,整洁的衣服,这个人始终是那么一丝不苟地整洁简单却又富有内涵,就像梦里江南的水,碧绿透彻,波澜不兴,却是深浅变幻温暖却也可以冷冽。
展昭轻声问:“你起来了,头不晕了吧?”
“已经没事了。”叶朝枫笑笑,“听说我昨天真把你给挤下床去了,没摔出毛病来吧?”
展昭微微怔了一下,脸开始泛红,却是爽朗地一笑:“听他们说的,没摔下去,扶住桌子了。”
“那就好。”叶朝枫点点头,“吃了吗?我还没吃,请你去学府楼上点菜。当作昨天晚上的赔罪。”
展昭却是淡淡一笑,推拒道:“不用客气了,我在学生家里已经吃过了。”
眼睛始终没再看叶朝枫的脸。
叶朝枫走了后,白玉堂似无意地问展昭:“你们怎么了?看你一脸不爽的。”
展昭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公孙老师刚才找到我,说了说学院学生会换届的事。”
“嘿嘿!”白玉堂咬着筷子笑,“有戏啊!包黑子这么欣赏你,你就该乘这机会捞个一官半职,将来找工作也容易得多。”
“说得容易。这学期外语要过级,要打工,还有社团里的事,11月还有比赛。”
王朝叹口气:“做人真不容易啊……”
庞奇好死不死地接上:“唉……往好的方向想啦!生活就像被强奸,要么反抗,要么享受!”
众人一片“靠”声,都嫌俗。
展昭把书包放在桌上,弯腰去整理床铺。
床上还留有人睡过的痕迹,甚至温度,枕头上一个凹痕,有混着烟草的洗发水味在蚊帐里飘荡。极淡极淡,但仔细闻还是可以闻得很清楚。
展昭利落地拍拍枕头,叠好了被子。然后打了开水回来,泡了包方便面。
寝室里充斥着Linkin
Park那激昂的节奏和其他人喧闹的声音。只有白玉堂留意着展昭,眯了眯眼睛,却是什么也没说。
庞奇在喊:“老五,给你照片,帮我把这女的画美点。”说着递上张女生的玉照。
白玉堂看一眼,立刻翻白眼,“我可没本事把麻婆画成西施。”
庞奇求他:“我爸有事求这女人的老爸,要我多哄着点。我这不是求你帮忙吗?”
白玉堂素来瞧不起他一派纨绔子弟的样子,尤其讨厌他那像暴发户的老爹。于是嘴歪出一个俏皮可爱的酒窝,讥笑道:“告诉你,这女人要漂亮,不能靠画,得去做变种手术,先从恐龙变成人。”
庞奇委屈道:“是美女还用着画?”
“交警都要找长得漂亮的,五爷我专门就画帅哥美女,视觉精神双重享受。”向在一旁安安生生吃着面的展昭努了努嘴,“说起来我们展班长就挺符合标准的。我说猫儿,我们要和高年级的合作个画展,就是国庆要用的那个,你给我做模特怎么样?”
展昭差点没给面条呛着,戒备道:“你要拿我画什么?”
“不是拿你画,是画你。”白玉堂搬个小凳子在展昭身边坐下,巴巴望着他吹吹碗里的汤,“是个主题创作,叫‘宋大人’,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展昭揪住了语病,笑眯眯道:“玉堂,我目前还是一介平民,且不姓宋。”
“嗳,正经点。”白玉堂游说,“很简单的,你又不用脱衣服,就给我画几张素描,拍几张照片。完了我请你去必胜客。”
展昭笑,“你什么风格的?”他可不想被解构。
“写实!绝对写实!”拍胸脯,“你上次看到的那张是我模仿塞尚的,完全是为了应付我们学院的范宽老头!那整一个塞尚的扇子!”
“你也有给形势逼迫的时候啊。”起身去洗碗。
白玉堂知道,这就算是同意了。
就是这幅肖像画,让白玉堂开始了个人画展的历史,也让他的名字在校史上另起一页,开始写下绚丽篇章。
这幅画的力量还远远不止于此。
六年后,展昭请回国做讲演的白玉堂上馆子吃饭,丁月华来做陪。
老同学了,不用客套什么,吃得很尽兴。大家聊着国际形势,数落着上级领导的不是,然后说说养老保险公务员涨工资,打算在哪里买套房子等等。
白玉堂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办事啊?我听伯母说两边家长都催了好久了,也不见动静。看你们也不像是闹同居主义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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