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你,我想人孤独这么久也渴望关怀,所以你不用费力,只要稍稍表现出顺从的样子就可以让他毫无防备的……」
「你……你不是他的朋友?」
「我?」瑾夙轻轻的笑笑,「我是在给你出主意,你不是想杀他吗?如果是你,是绝对轻而易举。」
他到底在说什么,说是替他出主意,可说出的话却尽让他为他痛心!他孤独多久了?一个人承受痛苦,承担着一切,堤防所有的人……很累吧?
而瑾夙说的他在乎他是什么意思?他只不过是他的又一件新鲜的玩具罢了。做为阶下囚,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看着眼前以冷静和睿智出名的大将军,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犹豫不决,那忡怔的神情真是可爱,怪不得凯羿那么着迷,着迷到疯狂的地步。要不是早有了阑,恐怕他也会动心了。
唉,怪只怪他太好管闲事了。难得看那无情无义的冷血家伙为情所困,他该好好看一番热闹才是。
「啊,我该走了,告辞了。」起身踱至门边,瑾夙一手扶着门框,转头灿烂的一笑,「不管你信不信,那家伙喜欢你。」
「什么!」这回真的让星焰震呆了,震惊的抬头,造成混乱的罪魁原凶早已不知踪影,留下一脸错愕他愣在当场。他……说什么啊。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们两个,一直就是水火不容,互相厌恶,还没杀他是他还没玩腻,当他腻的那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剑要他的命。而他自己,一旦有机会逃出去,再遇上他会毫不留情的将剑刺进他的胸膛……这本就是他们两个的命运,不是吗?
「你可不要后悔啊,凯——王——爷!」
沉缓的脚步已经踏到门口:「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皇后。」
门「哐」的一声关上。凯羿不由自嘲的冷笑,竟然会花上一下午的时间和皇后唇枪舌战,真是无聊啊。不过反正再过不到一个月,他就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趁这个时候她就赶快说说吧,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奇怪……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一抹闪光划过脑海,巨大的恐惧顿时由脚底直升上来。他……怎么忽略了,皇后绝不是那种做毫无意义事情的女人,那个女人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而她的目的……她的目的……
「该死!」她一定是趁这个机会把他引开,然后,她真正的目的……是把星焰掳去边境实行她卑劣的计划。
脚步剎时加快,他几乎是狂奔出后院,脑子里除了救人什么也想不起来,完全失掉了平日的机警和冷静,若是他够清醒,也会为这种致命的错误吓得冷汗直流吧?直穿过花园,他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啊——凯羿?」
「瑾夙?你在这儿?太好了,马上——」一句话还没说完,像是突然被刀切断了一样,凯羿半张着唇,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熟悉的人,此刻竟显得那么陌生。
冷冷笑着的美丽男人慢慢抽出了剑,血一滴一滴的从剑身流到地上。
「瑾……夙?」痛得抽紧了下颌,凯羿一手紧紧的按着左肋。好狠的一招,他几乎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但最让他痛苦的不是这个,而是多年生死之交的好友无情的背叛。
「没想到吧,凯羿?」瑾夙竖起耳朵,「听,好象要杀你的不只我一个啊。」死皇后,竟然不相信他的能力!派了那么多人来,只会搅乱!
「你……」过度的失血让凯羿眼前一黑,用力咬着唇,他拨出剑虚晃一剑之后全力的往外闯。他不可以死在这里!他绝不甘心死在瑾夙那个家伙手里!
「还想跑吗?」看来他下手是重了些,瑾夙望着凯羿已被鲜血染红的半边身子摇了摇头,「抱歉,我这人天生不是轻重。」得到狠狠的一瞪,不由笑出来,多年的积怨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看到凯羿的身影越来越小,瑾夙终于收起笑,提着剑反手刺入自己的肩膀。血顿时喷了进来,将原本吓人的场面弄得更加恐怖。
「凯羿呢?」赶到的人哪里还见得到凯羿的影子?
「瑾大人!」大群的侍卫将他围了起来。
「不用管我,先把那家伙追到再说,他被我伤了,应该不会走远。」
「是。」
待一群人走后,瑾夙才瘫坐到地上,忍不住为自己高明的演技微笑。噢,好痛——所以呢,他怎么可能放凯羿那家伙好过?要痛就一起痛!都是那家伙出的好主意,结果呢,他变成现在这副倒霉的德行!还要背着被阑误会又不能解释的痛苦,害得他被阑天天骂『叛徒』、『无耻』,却偏要硬装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扮坏蛋,连他都讨厌自己了。
不管怎么样,希望那家伙这一趟去边境,能够有所收获。做为朋友,他可算仁至义尽了。
……
「瑾夙受伤了?」匆匆忙忙跨出门槛的脚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明明说好不理会他的生死的,为什么一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就又忍不住要去探望。
赌气的坐回床上的阑,决定再也不想那个无耻的叛徒。
可是,以前受伤,都是他给他包扎的,这回不知大夫好不好,会不会……
不要想了!那家伙死了才活该!
会不会伤得很重……
不——要——想——了!再想他也不会去看他!死也不去看他!
……
明亮的书房,安静得好象没有人在一样。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一条纤细的人影偷偷摸摸的溜了进来,轻手轻脚的靠近了在太师椅中熟睡的人。
他就这么睡着了?望着只披着一件外衣整个人瘫进宽大的太师椅中的人,说不出的心疼涌了上来。阑不由伸手轻轻抚了抚他微乱的头发,暗暗埋怨佣人的大意,都受了伤还让他在这里熬夜!瞥到肩膀上的血迹时更让他担心的事变成事实。实际上再好的大夫也不可能像他这样十二个时辰都守在他身边,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会渴、知道他睡着的时候最怕冷……只有他知道啊。
小心的解开纱布,他尽量小心的不碰到他,重新上好药包扎好。一心一意治疗的他,压根没发现瑾夙早就醒了,一直在注视着他。
阑就是善良,他都坏成这个样了,他仍然忍不住关心他,为他心疼。眼眶没来由的一热,他赶紧闭上眼装着昏睡不醒。
弄好一切的阑发愁的看着瑾夙,总不能就让他这么睡在椅子中吧。没办法只好将他叫醒了。
「瑾夙,醒醒。」弯腰轻轻拍着他苍白的脸。
「嗯?阑?怎么,这么关心我啊。」不正经的轻佻话语随口而出,看来这些天他角色扮演得太投入了。
「起来,要睡到床上睡去!要不是佣人们都睡了,我才懒得理你!」被说中心事,阑恶言恶语的掩饰着自己的狼狈,用力将他架了起来。
「阑——」趁机搂住他的腰,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向他。
「喂,不要这样,好重!」他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才将他架到书房里的床边,「好啦,你就躺在这上面睡吧。」想将他放下,不料他的重量太沉,以致于不小心被他整个人压在身下。
「起来啦,瑾夙!你压着我了!起来!」用力推着他没受伤的左肩,没料到腰反而被他牢牢的箝住,动弹不得。
「陪我睡,阑。」用力一带将怀里的人带到上面,怕压坏了他。
「不……放开我,瑾夙!」莫名其妙脸红的阑慌慌张张的挣扎着,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挣了几次都毫无用处的阑,又怕弄痛了他的伤口,最后只好豁出去的投降:
「好啦,好啦,我陪你睡就是。你转过这边来。」
「为什么?」就这样搂着他不是正好?
「你睡右边会压到伤口的。」
阑的细心让瑾夙再也说不出话,只怕一开口就会泄露了感动的情绪。只有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一刻也不想放开。
就算,他真的做了坏人,也仍然不会伤害他吧?
第九章
可恶的瑾夙!骑在马上,凯羿不由又一次咒骂。那家伙是说过有一剑的,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刺过来!明明说好了只是浅浅的一剑,那家伙竟那么用力!真该死!
他这次要是因为这伤而死在边境,做鬼他也不会放过他。
至今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明知是个陷阱,他仍然义无反顾的往里跳,真愚蠢!他为了一个男人不断的做蠢事,甚至连命都不要了,他到底在干嘛?!有必要吗?值得吗?难道,他真如瑾夙所说……看上他了?当初只当是听笑话,从来也没想过有朝一日真的会回想那句话:
「你为什么不干脆承认自己喜欢他?!」
瑾夙在发疯,才说出那些疯话;而今,他也疯了,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
好吧,就算他喜欢他,他也不会承认自己不正常!
……
他的恶梦成真了吗?
不!不会的!
「殷——」不,那个人不是殷,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不是殷!
「不要,殷……殷!」
「好吵……焰,你还是这么……冲动……咳咳……」
「殷……你没死?你没死!」他破涕为笑的倒在地上,感谢老天,他没死!
「我很好,你……却快不好了……」殷苦笑着看着逼近的几个士兵,「你怎么……惹了这么大的……咳咳……这么大的麻烦?」
「你又怎么会……啊!」被粗暴的架起来绑到十字的架子上,他看到了一张苍老的面孔。
「对不住了,星焰将军,为了皇上,老夫只有遵照皇后的旨意做了。」
「没关系。」他淡淡的道,随便你了。这片他最熟悉的沙场……
幽杳的黑眸望向远方,那边……河的那边就是西域了……他最热爱的地方,甘心了,死在这里,足够了。之前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西域了呢。闭上眼,过去的一个月在眼前一幕幕闪过,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