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盈儿也在此刻走上前来,看着上官沐与梁颖姝的眼中满满的皆是掩藏不住的喜色,“看来我们檀萧山的人果然都是属臭虫的,怎么样都死不了啊!”
此语一出,场中众人当下便尽皆忍俊不禁,上官沐再次听到柳盈儿活泼灵动的话语,心中也不禁漾起一抹淡淡的温馨。
笑声过后,上官沐这才猛然想到了什么,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慈眉善目的岳老前辈已经在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的床边,和颜悦色地望着自己。
“啊!岳老前辈!”上官沐立时便回过神来,看向岳辰云的眼神也骤然变得复杂,面上神色也陡然带上了一丝慌张,“弟子上官沐……”口中一面说着,他当下更是意欲起身行拜见之礼。
岳老前辈见此情景,只是轻轻伸手示意,制止了上官沐动作,口中随之道:“不必多礼,孩子,在这里你尽可以随便一些。”
“……是。”上官沐虽然停下了动作,面上的紧张神色却未曾消退一分。
“看你如今的情形,基本已无大碍,接下来只要精心调理,不出数日便可恢复伤势了。”岳辰云早在方才便已然大致打量了上官沐一番,将他的伤势看了个大概,而此时他眼见上官沐神色举止,更是须臾之间便猜出了青年心中所想,虽然不愿在此刻提及,终究还是不待上官沐问及,便当先直入主题道:“老夫知晓你心中颇为惦念程姑娘,方才来此之前,老夫已然前往探望了程姑娘,简单了解了她的情况。”
“怎么样?她怎么样?”上官沐闻言,万分的焦急再也掩藏不住,尽数写在了脸上。≮更多好书请访问。。≯
岳老前辈摇首轻叹一声,当下便将程雪瑶的情形如实向上官沐道来,上官沐听着,一颗心也逐渐沉入了冰窟。
待得岳老前辈说完,上官沐虽然心痛万分,当下也不忘向岳老前辈道谢。而梁颖姝等人听闻这等消息,心下也十分难受,至于钟天南与柳盈儿,则是直至此刻方才知晓,原来当时与血莲族驻军大战之人不只是上官沐一人。对程雪瑶这等遭遇,众人一时间尽皆叹惋,场中一时间也就这般陷入短暂的沉默。
少顷。
“她是为了我……才……才落到这般境地的……”
上官沐稍显哽咽的话音在场中响起。
“她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才……她是为我挡下了那样的一击啊……她是为了救我啊……”上官沐颓然坐在床榻之上,低垂着的头颅令人难以看清他面上神色,唯有低沉的自语声,在客房之中婉转回荡,听者无不动容。
他就这般轻声自语着,一片空白的脑中,只有那一句临终的话儿,一遍遍兀自回响不绝:“其实,我从与你初识,便一直自心底佩服着你,我这一生,这般敬服的人儿,也只是你一个而已……”
朦胧之间那翩然倒下的身影,就这般深深刻入他的心底,成为了他灵魂之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半晌。
岳老前辈最先平复心情,他眼看此刻上官沐这等情况,也不忍再多说什么,当下便开口向众人道:“好了,上官少侠重伤在身,而今需要多多休息,少留下几个人照顾便是,其余人等还是暂时离开吧。”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当下皆点头同意。岳老前辈深深看了上官沐一眼,而后便带领岳家众人缓缓退出了门外,仅有钟天南、柳盈儿与梁颖姝三人留在房内。有这几位亲近的人守着上官沐,大家也便放心离开。
出得客房,岳老前辈当即便召集了两个儿子与孙儿岳凡宇,四人转身去往另一边一间小厅。
进得厅内,祖孙四人相继落座。岳辰云此时还顾不得询问岳凡宇在南疆的经历,而是最先问及眼前之事:“方才我看上官沐心绪低落,不愿问他什么,只是他们二人在檀萧山大战,具体细节你们又知晓多少?”
“孩儿乃是今日凌晨与众位长辈闲叙之际,偶然听说血莲族驻军身在檀萧山,这才连忙请二叔他们随我前去营救的,”岳凡宇道,“而且我等还未飞到战场,便已然遇上了梁姑娘带着他们二人向我马头山飞来,故而对于战中情形,我等也不甚知晓,我想恐怕梁姑娘她对此较为了解。”
“是,”岳亚玄接过话头道,“方才梁姑娘曾道,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藏身于檀萧山中,故而今早才能及时现身救出上官少侠两人,据她所说,檀萧山上守军力量其实并不很强,只有区区百余人,领头之人倒是两位血莲族中顶尖高手,好像是什么‘小王’之类的人物。”
“这样……”岳辰云闻言,当下轻轻点头,而后便陷入了沉思。
老人的心中十分清楚,不论檀萧山守军力量有多么薄弱,终究还有百余人马,其中还有两位高手带领,而这两个年轻人,却可以与之一战,视死如归。
这,当真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式的鲁莽之举吗……
他身旁的三人此刻还不知晓,如今的老人已然受到了触动,而此刻老人的心中更已经隐隐有了一番谋划。
客房。
上官沐背倚着墙靠坐在床榻之上,钟天南、柳盈儿与梁颖姝三人则围坐在近前,却是在聊着什么。
此刻的上官沐已然稍稍平复了心中苦痛,面上神色也基本恢复如常,只是终究少了一分神采。不论如何,此番先后与梁颖姝、柳盈儿、钟天南重逢确有意外,亦可称得上一份惊喜,上官沐的心绪也不至于太过低落。
而钟天南、柳盈儿与梁颖姝三人虽然对上官沐与程雪瑶在南疆的种种毫不了解,却也自方才上官沐那般伤心举止之中看出了程雪瑶于上官沐的重要地位,此时更不愿再提起程雪瑶,引得上官沐神伤。如此这般,几人自然便依次说起了自己先前的经历。
三人之中,自然要数钟天南经历最为曲折,他便首先讲起了自己从离开炼魂居来到腾龙殿起这三年多来的经历。自从炼魂居覆灭,上官沐心下便一直记挂着钟天南,如今兄弟就在身边讲述这些日子的经历,他自然凝神倾听。听闻钟天南已然坐上了腾龙殿河西分堂堂主之位,上官沐也由衷地为兄弟感到高兴。
只是,腾龙殿的万千辉煌如今已然成为过去,血莲族大军杀入中原,三大豪门寥寥数日之间三去其二,腾龙殿如今已是有名无实。说到这里,钟天南面上也流露出分明的黯然,更有对于血莲族的仇恨。
不过,钟天南还是很快便自神伤之中平复过来,接着讲起了他与柳盈儿相识之后的经历。这一段故事之中实在有太多的巧合,又有太多的惊人之事,令人听来颇感不可思议,他一面讲着,还特意强调了柳盈儿惹出的诸多笑话,上官沐与梁颖姝听着不时莞尔。柳盈儿则显然对此颇为不满,一有机会就要插上三言两语,将钟天南那些出丑丢脸的事添油加醋地一股脑儿抖出来,引人发笑。
待得基本讲完,钟天南才终于转向柳盈儿,面上略带戏谑之意地道:“好了好了,我说完了,这下该你了,不用再跟我抢着说了吧?”
“哼!能说的都被你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啊?”柳盈儿却是颇为不客气地回了这样一句,另外两人眼见这两人言行,当下也忍俊不禁。
两人这一番斗嘴,却是于无形之间冲淡了悲伤沉重的气氛,四人闲叙之间,欢声笑语也逐渐多了起来。
接下来的半日里,徐夫人与陈夫人安排了家中侍女替换钟天南等人照顾上官沐,程雪瑶肉身则被安置到了一间临时建起的冰屋之中,只因那冰屋之中颇为寒冷,寻常人恐难以长久置身其中,故而换了岳凡宇的妹妹们照料,金山茶与岳凡宇一道一一结识了钟天南、柳盈儿、梁颖姝等人,彼此也很快熟络起来。
众人简单自述经历,钟天南等三人也终于自岳凡宇和金山茶处得知了上官沐等人在南疆的大致经历,心下自然也颇为唏嘘感慨。
至于上官沐,也终于可以借此机会无人打扰地静心休养。只是独自躺在那床榻之上,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静下心来。
脑中,满满的都是伊人飘飘若仙的身影,满满都是伊人百转柔肠的话语。
为何直到今天,还是你挺身而出,救我于危难之间?
为何是你替我挡下那夺命一击?
而我,却无力救你……
细细想来,上官沐越发感到,今朝之事,程雪瑶虽是受创于血山手中,但若是自己修为精深,足以与血山血石两人一战,那又怎会有如今之事?
一念及此,他更是无论如何也躺不安稳,辗转反侧多时之后,终于还是强忍着周身多处外伤的剧烈疼痛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桌旁坐下。
桌上放着的,乃是他的行囊及随身物品,莹润如红玉一般的霜叶剑,与通体鹅黄、散发着淡淡流光的晓风剑,皆静静躺在桌面,两柄仙剑一旁,还另有一些随身之物。上官沐伸手轻轻拂过两柄仙剑,最终却是停留在了一旁的行囊所在。
那粗布缝制的行囊并不很大,形制朴实无华,其貌不扬,很不显眼,而上官沐就从这极不显眼的行囊之中,翻出了那部足以令天下修士为之疯狂的破旧本子——《风烟净》。
摆在眼前的,分明便是提升修为的绝佳之路!
唯有修为独步天下,方能保护心之所爱!
望着那稍有些破烂的老旧本子,上官沐不知不觉间已然攥紧了双拳。
而此时的他,全部心神皆在那破旧小本子上,竟根本未曾察觉,有一个雪袍鹤发的身影,已然在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下一瞬。
“咳咳。”
一声轻咳,终于将上官沐自万千心绪之中拉回了现实。
上官沐猛然回过神来,大惊之下抬头一看,却见岳辰云岳老前辈就站在距自己咫尺之遥处,和蔼地望着自己,这才又稍稍放松下来,起身行礼道:“岳老前辈。”
“不必多礼,”岳老前辈一面说着,一面示意上官沐落座,自己也直接坐到了上官沐对面。
“你这年轻人可真是深不可测呀,”两人坐定后,岳辰云当先开口道,“又是晓风剑,又是《风烟净》,皆是绝世珍宝啊……若非老夫亲眼所见,我是断断不会相信的。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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