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一旁的金山茶却分明看到了,上官沐眼中点点闪烁的晶莹。
眼见此景,岳凡宇当下轻轻默叹一声,随即便拉着金山茶悄悄走出了石室,只将上官沐一人留在了其中。
两人担心上官沐出什么差错,出得石室也并未就此离开,而是就站在门外守着。而上官沐此刻此时满心满眼皆在程雪瑶身上,也无暇顾及那两人如何了。
久久凝视着程雪瑶安详的绝美容颜,自初识起的点点滴滴在上官沐脑中一幕幕重现。先前程雪瑶一直与自己结伴同行,上官沐心中还并未有所觉,而今日程雪瑶这般毫无生机地躺在这玉塌之上,他却忽地感到,自己的生命似乎缺失了什么。
直至如今,他才蓦然惊觉,两人相伴的点滴,早已不知何时深深刻入了自己的心魄,化作了一段段的永生难忘……
原来,我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作出了选择……
而似我这等愚笨之人,竟然直至最后都不曾体会,有你在身边陪伴的天赐之福。
时至今日,我终于幡然顿悟,可是,终究为时已晚……
面对着心爱的人儿,上官沐心如刀绞。
整间寒冰石室也伴着上官沐一同沉默,寂静无声。
隐约间,门外飘来了金山茶与岳凡宇的低语之声:“哎,你再把你家的人跟我说一说吧,我这一时间真的是记不过来啊。”
“好好好,”岳凡宇答道,“我爷爷奶奶育有两子一女,我爹岳亚天、姑姑岳馨雨以及二叔岳亚玄,姑姑嫁到了幽州雨花居,我们这一辈年纪最长的其实是她的女儿宋宛棠,我爹只有我和妹妹巧芝两个孩子,二叔岳亚玄家则有凡洪、凡荒这两个堂弟与小妹巧兰。”他一口气将岳家的直系子弟叙说了一番,而后又道:“其实你不用刻意去记的,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记住了嘛。”
“哼哼,你那个活宝弟弟成天‘大嫂长’、‘大嫂短’地叫着,我总得知道他是谁吧?”金山茶口气虽有一丝无奈,其中却有一分掩藏不住的幸福滋味。
耳畔飘过门外两人的轻声细语,上官沐忽然发觉,与身负绝世神兵和秘籍绝学的自己相比,岳凡宇其实要令人艳羡得多。
也许有神兵秘笈在手,日后自己当一鸣惊人,甚至独步天下!
也许从那之后,便可以傲视天下,更可以报血海深仇……
但无论如何,也终究换不回伊人起死回生。
不知不觉间,那似曾相识的话语,已然自青年略显干枯的嘴唇之间轻轻吐出:纵有千柄神兵,万卷秘笈,又如何能抵得过,伊人一笑倾城……
门外,夕阳西下,沉沉的夜色悄然而至。
与此同时,山庄大厅之中,岳老前辈正在同两个儿子商谈着什么。
此时的老前辈已然换上了多年不穿的劲装,背后更背负着一柄宝刀,其刀身曲线流畅,周身寒光闪闪,更有淡淡蓝色电光不停闪烁,一看便知绝非凡品,正是岳老前辈的法宝兵刃,名扬四海的宝刀霹雳雷火。
如今这一番装扮,着实令岳老前辈显得分外雷厉风行,与平素的稳重大不相同。
整装待发的岳老前辈先前已然将自己的打算向两个儿子说明,又吩咐岳亚天火速赶回荆山会场,向众人言明辰云荡发生之事以及自己的决定,并请众人做好决战准备。而他自己,则准备就这样径直杀上檀萧山。岳亚天岳亚玄兄弟两人虽然对父亲突然做出的这等决定略感惊愕,却也没有反对。
父子三人商量妥当,岳辰云当下便与岳亚天一道离开辰云荡,向东南方向疾飞而去。耀眼的白光划过天际,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堪堪降下的夜幕之中。
虽然一闪即没,但那纯净的白光在暗淡的天色之中那般显眼,山中众人又怎会看不到?岳凡宇一眼认出是爷爷离开山庄,当下便不由得惊呼出声:“咦?是爷爷!他这么晚出去做甚,莫非这就回荆山了?”
这一句传到上官沐耳中,却是令他的心神登时为之一震,因为他十分清楚,岳老前辈此去,便是决战开始!
******
檀萧山。
沉沉夜色如墨,环盖天地四野,清冷的月光自九天之上悄然洒下,与点点星光一道为世界带来稍许光亮。夏末时分的群山之中,鸟兽归巢,唯独可闻阵阵蝉鸣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一派和谐情景。
山中一处隐蔽山洼,平地搭起了数座颇具异域风格的帆布大帐,其中最深处的两座不仅有灯光泻出,更隐隐可闻人言之声,显然有人居住。而在这两座大帐中间,更有一座深深的山洞,明灭不定的幽暗灯火隐隐自洞口透出,倒是为此地平添了一分诡异气氛。不消说,此处便是血山血石等人的驻地了。
今日清晨那一场大战,檀萧山血族守军可谓损失惨重,不仅兵士折损大半,血山血石两人也身受重创。当时上官沐最后一击可谓以命相搏,又是神剑晓风出手,威力岂能与平常一剑等同视之?那一击之下血石虽未似上官沐那般重伤垂死,内里经脉却也受了不小冲击,至于血山就更不必说,凝集了周身全部真元内气的霸绝天下的一击被生生扛下,他所受反震之伤自然更不能算轻。
也正因此,自两位小王以下,所有守军皆在精心调理伤势,今晚的山洼之中少了平日的饮酒作乐,却多了一份安宁。
便在这安宁夜色之中,一道淡淡的白光如闪电一般由悄无声息地远方极速而来,转瞬间便凭空出现在山洼上空不远处,转而静静看向下方景致,正是岳老前辈。看着下方的两座大帐,老人的目光越发凌厉,夜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角,而他背后的雷火宝刀,也自动地一寸一寸缓缓脱出了刀鞘。
而山洞之中的血山血石两人,则对外面的一切毫无所觉,此刻还在对坐而谈。
“早晨那个小子,其实本身也没什么太过了不得的,”血石语带不甘,“只是他手里那把剑威力实在太大,我这两柄板斧根本难当其锋锐,要不然今早我定会取他性命,哪会这么轻易就让他跑了!”
“嗯,那个女子手中的珠子也可称得上一件宝贝,”血山接道,“想来我那时的一击,单靠她本人是抵挡不住的。”说到这里,他却是又想到了什么,道:“不过那出手救走他们的人,当真只是碰巧赶上此事?这也未必太巧了些。”
血石微微点头。
“不过,那两个中原修士年纪轻轻,便已然修为不俗,手中还各有神兵宝刃,说不定来头不小,”血山又道,“他们留下了活口,我们可能已在不知不觉间触怒了什么大人物,这几日间还是要小心一些。”
“哎呀,你这人就是这样,凡事总是畏首畏尾。”血石却对此不以为意,“如今我族已然威震天下,便是荆山上那一帮自命不凡的老家伙,都不敢轻举妄动,他来头再大,又怎敢与我血族作对?我看……”
“轰!!!!!”
血石话未说完,洞外忽然炸开一声震动天地的巨大雷响!
巨响声中,无与伦比的耀眼白光疯狂冲入山洞洞口,瞬间便将整座山洞映的亮如白昼!而二人所处的山洞,连同整片山地,都在这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剧烈震颤,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隆隆之声,山洞四壁更是转瞬之间扯开多道贯通上下的巨大裂缝,碎石粉尘掉落一地,整座山洞竟是几近崩塌,这一击之威,竟是可怖得不可思议!
血山血石二人登时大惊,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径直跳起身来,大步冲出山洞。而在洞口处,二人则再一次被深深震撼!
只见洞外原本平整的草地之上,此时赫然横亘着一道巨大沟壑。那沟壑宽逾一丈,深过七尺,长度更是骇人听闻地纵贯十丈有余,沟壑内外乱石遍地,草木土屑纷纷扬扬,边缘处大地龟裂成粉,亦有无数大小裂缝四向延伸开去,沟壑四周方圆十数丈之内草木更是尽皆折断,无一幸免!其威势比之天雷降世,竟也犹有过之!
沟壑所及之处,方才还亮着灯火的两间帆布大帐已然化为一地齑粉,破烂的帆布碎屑随处可见,而居住于大帐之中的那仅剩的十余名守军兵士,自然也均在这夺尽天地之威的一击之下当场横死,断肢残骨抛洒一地,场景惨烈至极!
一击,这等末日来临一般的场景,显然仅仅出自方才那一击之下。这天下竟然有人,能够施展这等毁天灭地的一击!
而就在这一片狼藉的地面之上几丈高处,有一道身影正凌空而立,其人手中的兵刃放射着令人不敢目视的闪耀白光,犹如降临人间的中天骄阳一般,将四下映得亮如白昼,端的是气势如虹!
不消说,此人自然便是岳辰云岳老前辈了。
而血山血石两人眼见此景,登时便大惊失色,这个周身敛藏于灿烂白光之中而看不清形容相貌的不速之客,竟然身负这等绝世修为!
“敢问阁下乃何方高人?”血山虽然对方才那一击心有余悸,当下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发问。
“今日早间与你们大战的两位年轻人,你们难道已经忘了吗?”岳老前辈的嗓音亮若洪钟,“嘿嘿,你们打了小的,老的自然要出头了!”
此语一出,两位小王更是登时色变,二人万万不曾料到,血山方才所言的“不知不觉间可能触怒的大人物”竟然真的如此神速地赶来了此地,更不曾料到,此人竟是一位道行通天的绝世人物!
“你们血莲族多少年来偏安一隅,坐井观天,此番在中原一路肆虐,如入无人之境,气焰更是越发嚣张!怎么,只是这样你们就以为,你们已经够资格挥斥天下了么?你们真的以为我们中原没人了么?”岳老前辈寒声道,“今夜便要尔等鼠辈知晓,世界之大,从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一语既出,岳老前辈再不多话,当下冷喝一声,便即发动身形,手中雷火刀一挥向前,直冲二人所在而来!
岳老前辈甫一动作,雷火刀周身白光霍然暴涨,绚烂耀眼更盛方才,天上地下狂风骤起,着实威势绝大!雷火刀一刀劈出,万千白光陡然凝集,长逾十丈的白光巨刃瞬间成型,所过之处狂风呼啸,碎木草屑四下横飞,空气一阵尖锐爆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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