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易。”他再干脆不过地给了我答案。面对这两个字,我无话可说。
“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嘛。你看看天上——星星多亮!在城里你见过这么多星星吗?”
我抬头,天呀——真的!满天密密麻麻的全是星星,大的小的亮的暗的,清楚的不得了。对于我这样在城市的霓虹灯下长大的人来说,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色!只不过……
“景致是好,就是这空气有点太……”我蹲在院里,看着东边的羊圈、西边的猪圈、南边的鸡窝和北墙根拴着的大黄狗一条,一阵夜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刺鼻的“野性”味道。
“自然、纯朴——”他安慰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明白。便宜嘛……”自
由 自
在
“天儿冷,进屋吧。”大概是见我穿的单薄,他劝着。
“嗯。那你呢?”看他的样子像是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屋。
“刚刚老乡说柴火不够了,明天早上做不了饭,我去帮忙捡点儿回来,明儿个点篝火也要用。”说着他把我从地上拽起来,临走时还不忘叮嘱:“记住了,男的住东屋,女的住西屋。可别走错了让人当流氓打出来。”
“噢。”能告诉我哪边儿是东吗?
天很晚了,外面也起了风,可还是没见他回来,不知怎地,我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这荒山野岭的又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个什么……我披上衣服蹦下床,看看其他人有的打牌有的侃山,西屋里灯已经灭了,女人们大概都睡下了。我一个人走出屋子到来院儿里,墙根儿的大黄狗支棱起耳朵横了我一眼但很给面子的并没叫,但似乎对我吵了它的清梦有些不满意。
我磨磨蹭蹭地在院子里嘎悠,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无聊间,本想上鸡窝摸两个鸡蛋,可一转头却看见北屋的灯还亮着。好奇地凑过去,隔着窗户,屋内两条人影来回晃动,一个声音飘了出来,“啥样了?”带着口音不太清楚,但我还是听得出是这家的主人。
“差不多咧。”
他儿子的声音应称着。
他们在谈什么?我不禁贴近些想听得更清楚。
“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好了。”
“外面那个呢?”
“已经收拾了。”
“拾倒干净没?可别落下一地的血。”
“放心,都归置好了,血也擦干净了。不过里头那些啥办?”
“别闹太大动静,惊动了可不好办。把刀再磨磨,记着,东边的杀了,西边的留下……”
我连滚带爬地退出好几步,嘴张的比球还大。难不成我们住的是黑店?我就说嘛,怎么打今儿起一直七上八下的不舒坦,这儿摆明了又是一个“龙门客栈”。我审视着场院的格局——北屋是主人的房间,南面是杂物库房,东西两间是我们住的客房:东边屋里住的是男人,西边屋里住的是女人。
天啊!东边的杀了、西边的留下……没错,这个逻辑是正确的。男人留下也没啥用吧。
仰天长叹:难道我的大好人生就要断送在这小小的黑店里不成?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我们?下毒还是勒死?不对,刚刚他们说要磨刀,那一定是被砍死了…说不定还会被分尸或者干脆剁成肉馅包成人肉包子……想着,我不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叫《人肉茶烧包》,那种血腥场面在这么个大夜里头涌上脑海的感觉实在叫人害怕。我不要做包子!坚决不要!但是人家刀都磨好了,怎么办?不甘心啊~~~
咦?刚刚他们说什么了——外面那个——谁在外面?不就只有他吗?难道说他已经……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兄弟,想你一世英明就这么毁于一旦了!?他们把你怎么了?不会暴尸荒野了吧?还是已经做成包子被吃了?一个一百多斤的人去皮剃骨能做多少肉馅?折合成包子……(刹时,我在脑中盘算着人肉馅与肉包子的换算公式)
不行!我不能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就算做成了包子好歹也得把你的骨头找着,要是喂了野狗就太可怜了!一瞬间,我脑海中出现的是少儿不宜的镜头:一群穷凶极恶的野狗正肆无忌旦地撕扯一具血肉模糊尸骨,伴随着萧瑟晚风耳边仿佛传来恶犬残忍的嚎叫。
断电,绝对不能再想下去了,可就是忍不住嘛,眼见的还是他死不瞑目的双眼。
这时,从屋内又传出主人的声音:“包子熟了没?”
“熟了,可以起锅了。”
包子!!!
我望向厨房方向,果然,柴锅上架的笼屉里正冒着冉冉白烟。
什么也不想了!我夺路狂奔出院门,朝着村外的山坡跑去。放心,我不会吃你的!我这就来找你(的尸首)!等着我——兄弟来了!
也不知道奔出多远才停下来,望向四周,一片黑洞洞的,没灯,只有天上的星星照着点儿亮,大概已经半夜了吧,怎么开始多云了?星星月亮似乎没先前那么明亮了。冷啊~~后悔怎没多穿点衣服。对了,应该先通知其他人吧?他们怎么样了呢?会不会已经被炖了?(都做馅吃不完吧)对了,报警啊!
我忽然眼前一亮,怎么这么笨!人民警察是干嘛用的?不就是这时候用的吗!
掏出手机。我靠!没信号!电信的不是天天叫嚣着他们覆盖率多么多么高吗?怎么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远处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身边儿是半人多高的杂草,天上乌云遮月,地上风扫落叶……正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于是我确定——我迷路了。
仔细打量四周,满地都是一个个凸起的小土包,我凑近一块石头,借着阴暗的月光隐约看见上面有字。看不清,靠近点儿——再近点儿——“慈母***之墓”娘啊!那个…大妈我不是叫您。我真不是有意踩着你房子的,怪只怪天黑字小好奇心重,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一边儿赔罪一边儿把脚从人家坟头上撤下来。没错,这一片是坟地。
精疲力尽地,我靠着一棵大树坐下,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这次大概不能指望他来求我了,也罢,虽然我没能找到他的尸首,但好歹也算跟他死了个前后脚。哥们儿,奈何桥上等我一步,不然我会迷路的。兄弟我可是为你死的,仗义吧,感动去吧你——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反正是不会有人来救我了。我大概已经死了吧…昏昏沉沉的,远处仿佛有光,是鬼火吗?我不害怕,真的,反正大家都是同类,谁怕谁呀。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我自己念叨着,没错,这就是著名的自我催眠。那鬼火渐渐接近。
“鬼呀!!!”终于还是惨叫出声了,事实证明自我催眠真的没用!“大家都是鬼,我不是有意闯进你地盘儿的,真的!”我抱着面前的大树很有诚意地向“鬼”道歉。因为如果不抱着树我怕我站不住。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被“鬼”一把拽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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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咦?怎么这声音这么熟?抬眼一看——是他正拎着手电站在我面前。
“我知道你死的冤,但是我不是都来倍你了吗?而且人家让你在桥上等就行了,你非亲自来接干什么……”我委屈跟什么似的,真是好“鬼”没好报。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却出乎意料地被他狠狠搂进怀里。
“胡说八道什么呢!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叫你好好呆在屋里的!三更半夜的没了人影,你想急死人啊!”我愣愣地呆在他怀里,奇怪,鬼也会发抖吗?而且还暖暖的很舒服……
“喂——我说——嗯……”我在他怀里开始蠕动,由于被抱的太紧有点上不来气,所以我想调整一下姿势,但是他就跟抓着宝了似的,死活也不肯松手。我扭了几扭,终于还是放弃了。
明月夜下、乱坟岗间,两名男子紧紧相拥,树影婆娑、衣摆随风——这是一付怎样的场景?绝对幽美!绝对凄美!绝对——耽美……(有诗为证: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待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透过那颤抖的身体,我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就知道你会出现的,你不会扔我一个人不管。如果是你的话,就算变成了鬼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抬起头,借着悠怨的月光,我望向他的脸,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一时间,仿佛连肆虐的夜风也不再寒冷。
他紧紧地——紧紧地将我环在臂中。我望着他——他注视着我,深深的——深深地——渐渐,空间在一点点缩短,紧贴着对方的身体,眼中映出的只有彼此的身影,接近着——接近着——连气息也交融在一起。这样的场景在电影里看过无数次,此刻配上周围的气氛再熟悉不过了。于是,我知道自己决不能再无动于衷,这个时候的我应该是——
我缓缓闭起双眼,等待着——感觉着他的唇在靠近。我知道是他的话我无法挣扎,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在事情发生之前对他问出自己的心里话:“你…你……”惊诧着,自己的声音竟带着性感的干涩,“你真的…要…吸我的血吗?”
定格——
当我忍不住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一张铁青色的特写面孔。
“你丫恐怖电影看多了吧!”一把将我推出老远,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不过至少我确定了一点——他没变成吸血鬼。不过你能怨我吗?这是哪啊?乱葬岗!而且你又刚刚被人杀……咦?等等,我蹦过去,用手捏捏他的脸——热的?
“你没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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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盼我点儿好!”看着我一付活见鬼的模样,他却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你不是让他们剁馅蒸成包子了吗?”
“什么跟什么?”
“就是那家‘龙门客栈’呀——”
“哪来的龙门客栈?”
“那个黑店啦!我明明听见他们说已经把外面的那个杀了,怎么你还活着?”
“你脑子进水了!”他气极败坏地揪住我脖领子,“人家杀的是外面拴着的那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