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给他轻轻捉住,放到一边,安宁浅笑道:“如果在遇到思归之前,我会加入,如果之后,就不会了。”我微微的怔着,看着他,本来是想随便问问的。
“因为,思归,在所有人的眼里,你就像希望。”
72 垂云红衣
我和温文雅,安宁,天水泠泠坐在桌子旁商量。
原本我只需做个表面工夫,现在却要研究内里。因为武林门派真正要的是势力,他们不会因为一个保证就放过天水宫。
摊开武林势力分布图来看,天水这家伙,看到我列图,就非得死皮赖脸的也列个。
“翩跹山庄,垂云堡,青门派……”一路细细数过来,唯今之计,就是挑起内乱,让他们自己打去。
“翩跹山庄透露出要垂云堡联姻,但最近又没了消息。”天水泠泠趴在桌子上道,一双眼睛水溜溜的转。我噗嗤一笑,连忙禁了声,翩跹家正在萧墙之内忙呢,那还管的了联姻。
脑子一转,敲敲桌子道:“师父,安宁,你们记得翩跹飞鸿么?”温文雅含了笑,安宁微微颔首。我笑道:“不如,我们去和他做个交易?”
“先破坏他们的联姻!”天水泠泠啪的把凳子踹跑了一只脚。他说的不错,我们得先孤立了翩跹家,才有条件和他们谈。围攻天水宫本是由翩跹而起,更确切是由翩跹星辰而起,一旦翩跹家改变态度,其余的也站不太稳了。
“所以……”天水泠泠微笑,“我会好好挑拨的。”
丫的想公报私仇,无所谓。
五日后,江湖大哗,天水宫主亲自驾临垂云堡。
垂云堡高大坚固,青石所筑,建在飞云山之上,山腰内里处。地势险峻,悬崖陡峭。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易守难攻。
面上蒙着黄纱,我和天水宫众一起,缓缓的向前迈步。身前是八人抬的白纱垂流苏大帐,里面隐隐约约的窈窕身影,是天水泠泠。身后则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人未到,早已有人通报。天水宫来到堡前时,垂云堡面上似平静无波,暗里早已严阵以待。两扇铜门大开,一长须中年人立在外,目光盯在白色大帐上转也不转,大概是管家一流。身后是排列有序的护卫,兵器随时都能出手。
“我亲自前来拜访,贵堡居然如视毒蛇猛兽,可有点大家风范没有?”天水泠泠的声音悠悠从帐中传出,带点慵懒,带点嘲笑。那长须人向前迈一步,不卑不亢的道:“宫主此言差矣,堡主知道宫主大驾光临,特命属下前来迎接。”
“你来迎接,你知道我干什么来的?”天水泠泠带着面纱,摆弄着纤纤十指,淡淡道:“你是什么人?堡主?堡中长老?血卫?”
“我天水宫,不是什么名垂千古的帮派,我也不是什么流芳百世的人物,只是你心里掂量掂量,够不够和你们堡主平起平坐!”天水泠泠斜靠在织纱软枕上,冷冷道,“我也不进去,先把贵堡主叫出来,否则一切免谈!”
那长须人微有动容,一时却说不出话来。论身份,天水泠泠也是一宫之主,论实力,不强他也不会严阵以待,和垂云堡主平起平坐是常理。此刻他无理反驳,又不能真个回去叫自家堡主出来,好不尴尬。
“天水宫主好利的嘴,在下受教了!”铜门里步出个紫衣绣金云袍的虬须中年人,后面还跟着四个护卫。他缓缓下了台阶,拱手为礼。动作沉稳,不怒而威。
天水泠泠微微一笑,坐起了身子,淡淡道:“久闻垂云堡主严垂纭大名,如雷贯耳,果然名不虚传。垂云堡赫赫威名,久而不坠,堡主身上可见一斑。”
严垂纭仰头笑道:“严某不才,竟得天水宫主赞誉,惭愧惭愧。”他往这边一扫,眼神微闪,继道:“不知天水宫主今日到此,可有要事?”
天水泠泠微笑道:“正是有要事,紫烟长琴鹤唳明镜,抬上来!”
一声是之下,四道人影飞掠而前,足下尘烟不起,将那口黑漆楠木棺材平平稳稳落在白纱大帐之前,正对着垂云堡大门,随之眨眼又退了回去。
严垂纭自是不会容忍,脸色一沉,厉声道:“垂云堡和天水宫无冤无仇,我敬你也是一代人物,亲自出门迎接,可是失了礼?天水宫固不易与,我垂云堡也不是好欺负的,宫主若不说个所以然来,今天恐怕就要得罪了!”
“无冤无仇?”眨眼那白衣人影掠出大帐,匍一落地,啪的一掌拍在棺木之上:“恐怕正是为了冤仇来的!”
“我天水宫和垂云堡无冤无仇,堡主手下却先伤我弟子,再杀我护法,堡主今天若不说个所以然来,恐怕我就要得罪了!”
严垂云一怔,那表情我看着,却不像装的。
“莫非堡主还想护短?”天水泠泠泛起个诡异的笑,“堡主若是不信,还可开棺验尸!一切保持原样,只是恐怕污了堡主的眼。”
“因为他是被先?奸?后?杀!”
天水泠泠嘴里一个个吐出恶毒的字来:“想不到垂云堡赫赫威名,堡内却有如斯败类!也不知堡主侃侃而谈时,羞也不羞?”他手一挥,夺夺夺三声,三支形式奇异的长箭并排射在严垂纭脚前:“莫非看了这个,严堡主还有话要说?”
那长箭不但奇异,还精雕花纹,篆刻:垂云。
严垂纭听着天水泠泠的话,本来脸上一青一红,煞是好看。此刻见了那箭,脸色却蓦的大变,嘴唇微有哆嗦,说不出半个字。
就在此时,我注意到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那些护卫包括管家都有些茫然,茫然后顿而色变,只有一个人,微微动了下,反应比严垂纭还快。
那人站在极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身红衣,脸上也蒙着块红巾,一双眼睛,寒寒如晨星。
刹那间,我想到之前看过的资料,垂云堡与众不同之处在于,除了堡主,堡中还有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血卫。历来此职务都独立与堡外,有自己的一套功法传承,有权力对垂云堡的发展予以矫正,义务就是守护,也不轻易于江湖露面,甚至有些血卫,从来没听提起过,因而也就是十分隐秘的了。
73 血卫殷红
“严管家!”严垂纭袖子一挥,厉声道,“这次护送垂云箭回堡的有哪些人?”那长须人连忙上前,拱手道:“回堡主,有堡中三十六护卫。”严垂纭冷笑道:“没有了?押货的是谁?”长须人一犹豫,道:“还有少堡主。”
严垂纭冷笑道:“哦?那告诉你天水宫半途抢夺垂云箭,三支箭被迫毁去的也是少堡主了?”那长须人呐呐,不敢再多言。
“混账!”严垂纭啪的一掌拍碎了身侧的石狮子,天水泠泠笑道:“堡主也不必做这模样,把少堡主叫出来,咱们当面对质。”严垂纭一张脸已经沉的铁青,大声道:“请少堡主出来!”
安静片刻,我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那红衣人身上,不知怎的,他双手负在背后的姿势,竟很熟悉。
半晌,铜门里快步走出来一个护卫,躬身道:“回堡主,少堡主伤重,无法移动。”严垂纭还未开口,天水泠泠先笑了一声,道:“我这死人都能来了,就不能劳烦他一个活人出来?只怕是,堡主有心护短。”
严垂纭面色一变,冷笑道:“天水泠泠,我敬你是一宫之主,你休要步步进逼,此事我自会调查清楚!”他头也不回,沉声道:“抬也要把他抬出来!”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一个年轻男子在两个护卫的扶持下走了出来,长相尚可,一双眼睛到处转,微有胆怯之意。严垂纭冷冷道:“垂弧,把那天的事再说一遍!”
那男子轻咳一声,见天水泠泠一双眼毒蛇般盯着他,不由心怯了。他垂下眼睛又抬起,这下声音却大了许多:“启禀父亲,那日孩儿和三十六护卫路经甜水镇,却半夜里被天水宫人偷袭,张护卫因此身亡,孩儿想护送垂云箭是大事,先回堡再作定夺,谁知他们是冲着箭来的,不但杀了诸多护卫,还伤了孩儿,孩儿为避免垂云箭落入奸人手中,便主动将泄露的三支毁去,如此才……”
“毁去了,这是什么?”天水泠泠大怒,右足一跺,那三只箭从土里齐齐跳起,“好你个严垂弧,不但欺上瞒下,连你们家的不传之密都留在那里,你不要脸就算,还替你爹丢脸!有本事把当时的护卫都叫出来,和我的人对质!”
严垂纭面若寒冰,一字字的道:“叫三十六护卫出来。”
三十六人只余二十九人,立在堡前,无一人能语。严垂纭脸色愈加难看,天水泠泠冷笑道:“若真是我抢夺你垂云箭,今天就不会来这里!想不到严堡主一世精明,治下严谨,手下却干出如此兽行,堡主是想让垂云堡毁于一旦么?我今日来此,路人皆知,还望堡主公正处理!”
严垂纭指着严垂弧,铁青着脸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严垂弧见垂云箭后脸色已苍白,此刻更是一个字说不出。严垂纭极怒道:“好,很好,你不但杀了人,还…还……”严垂弧却突然抬头道:“他们喜欢做婊子,喜欢让人上,难道怪我?”他话音未落,天水泠泠蓦然到了身前,一双眼睛寒若春冰,伸掌就往他脸上掴。血衣人影一闪,立在严垂弧身前,瞬间格开了他的手。白衣飞退回原地,咯咯冷笑道:“原来垂云堡皆是这等人物,我今天就这么着了,一天没有交代,这棺材就往垂云堡门口搁一天!”
那血衣人缓缓回过头来,一双眸子,熟悉的沉静而冰冷。
“垂云堡的少主,还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浑厚的嗓音,竟也似曾相识。
天水泠泠笑道:“哦?那不知你们要怎么教训呢?吹一吹,打一打,算了?”
血衣人眼里似乎有点讥诮的神色,扫了严垂弧一眼,冷酷夹杂着厌恶。严垂纭脸色却变了,只是变归变,双足却像钉在地上一般。
“这样。”血衣人轻描淡写,右手一伸,鹰爪扣住严垂弧的颈项,还不待惊呼,卡的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