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言老板说得极轻,就向空中飘浮的棉絮,淡若无痕,却让红衣男子瞬间瞋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认为这个人,一定会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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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以戏剧化的方式收场,在秦雪兰和封隼的眼里,是自言老板在刺客首领的耳边说了几句不知名的话后,方才还紧咬不放的红衣人竟像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般尽将离去,徒留一室凌乱。
封隼率先回过神来,拧着眉,他盯着持剑而立的言老板,抿了抿唇问道:“世上只有一个人能真正驾驭无罪剑,所以……你就是……凤无心?”
言老板苦笑,却没有否认。
“呵呵,表哥你真爱开玩笑,言老板怎么、怎么可能是那个凤无心,那个以冷血凶残为名的前武陵盟主,怎么想都不对,而且真正的凤无心不应该是他吗?”秦雪兰脸色死白,扯着勉强地笑容去看风横,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一般。
封隼不语,只是沉静的看着自己的表妹,直到对方承受不住似的撇过脸,算是接受现实了。
再次打破寂静的是凤无痕,少年撑着尚未褪去毒性的身子,脸上的笑容却纹丝不减,“既然大家都解释清楚了,那么小辈我就不打扰了,就此别过啊。”说罢,少年抬腿就想开溜,却让风横给叫住。
“等一等,殿下用了凤某的名子这么久,不知是否可以归还呢?”
『凤无痕』闻言转过头,灿烂的笑颜首次出现了裂缝,他苦哈哈的看着面前缓缓摘下纱帽的男子,用着委屈的声音道:“宰相大人,你怎么这样不厚道啊。”
纱帽下的容颜让封隼两人再次张大了嘴巴,臻首皓颈,杏目朱唇,两条剑眉飞扬入鬓,替过于精致的容貌添了点英气,活脱脱是言老板的翻版,若是在场有十个人,十之八九会有十个人认为这两人是兄弟。
“凤某已经辞官,宰相之名愧不敢当。”风横,也就是凤无痕拱手说道,话落,遂不在看少年,转移到致始之中皆保持沉默的言老板身上。
“无心……哥哥,好久不见啊。”凤无痕说着,举步朝言老板走去。
言老板此时已经收起无罪剑,就像几十年前一般,剑柄触手生温,红色的流苏轻轻摆荡,握在手上时剑锋会下倾毫米,就算十多年未碰,却仍像故友般能随时与他共鸣,言老板对这点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无罪剑只会有一个主人。”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凤无痕突然轻声道。
言老板只是看着他。
“你……还恨着我吗?”
抛出去的问句得不到答案,也是可以预料的,两人的距离近到能闻得对方的鼻息,凤无痕抬手,轻轻碰触言老板适才被打了一掌的地方,眼底有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感,他叹道:“你太不重视自己了,就算是为了疏通闭塞已久的经脉,也不该就这样白挨一掌。”
言老板沉默半晌,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打昏白杨的,是你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方笑了笑,“我在前一天住进了追月楼,得知你昏睡不醒的消息,这只有两种可能,对我们族人来说除了身受重伤会陷入龟息状态,进行自我复原,另一种可能就是,你练了结命诀。”
说到此,凤无痕又突然皱起眉,“你封印了自己的武功,这是种不管是功成或散功之时,都会使习此命诀的人陷入沉眠的禁术,弄不好,可能永远也起不来。”
“所以你就来叫醒我。”言老板的语气淡淡的,像是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啊、”凤无痕露出每一个遇见言老板的,皆会有的无奈笑容,虽然如此,他却还是放不下手,“看起来虽然像是变了许多,实际上,却还是一点也没变呢。”
闻言,后者偏了偏头,澄澈的眸子透着疑惑和些许懊恼,怎么无痕会说出跟翠袖一样的话?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凤无痕摸上对方白皙的脸颊,脸又往前进了几米,近的能细数彼此的眼睫,在言老板终于察觉他的意图时,腰一紧,双唇,被堵住了。
言老板瞪大眼睛,鼻间萦绕着对方染着薰香的体味,还在呆愣间,感觉什么顶开了他的唇瓣,一条滑溜的东西肆无忌惮的闯入,在他的口腔里肆意扫荡,良久,当两办终于分离时,才听凤无痕轻声道:“这种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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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还有些不稳,言老板瞪着他,一旁封隼、秦雪兰两人因为今日受到连续的打击,魂都不知飞哪去了,少年尚未离去,此时更因为自己目睹了绝佳好戏,而兴奋不已。
“若不是我发过誓,此生再不杀人,我定会将你一剑送到阎王殿去。”言老板瞪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笑颜。
“嗯、这倒是真的,”凤无痕竟认真的点头,沉吟了半晌,对着他正色道:“好吧,那么下次我想亲你的时候,会记得事先告知你的。”
“没有下次了!”言老板咬牙切齿。
凤无痕对此只是耸耸肩,未几,又问道:“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言老板闻言一怔,手下意识的握紧无罪剑,他转过头,看着在夕阳馀晖下泛着淡淡金光的千云街,良久,方听他的声音传来:“我已经有决定了。”
最后看了凤无痕一眼,言老板凄然一笑,突然纵身越过窗棂,墨黑的青丝向后飞扬,随风带起的衣袍如同展翅的大鹏,狂傲的迎向天际,在众人反应过来前,只看见滚滚烟尘,言老板早已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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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碌碌的车轮声不知何时业已停止,随着几个小伙子的吆喝声,随之而来的是重物墬地的闷响,嘈杂了一阵后,车帘被拉了开来,刺眼的阳光毫无阻碍的倾泄进来。
“我的好祖宗,该起床了,我们到了喔。”柔媚的女声在耳旁轻声催促着,男子睁开惺忪睡目,茫然的看着她。
“……蝴蝶?”他道。
“是蝴蝶姊姊,”女子轻敲了对方的头一下,佯怒道:“说过多少次了,私底下才能直接唤我蝴蝶,平常都要加一个姊姊才行。”
男子露出别扭的表情,满脸无奈的看着那三十出头,还在故做小儿女姿态的蝴蝶,心里着实舒坦不起来,“可是,要我叫一个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人作姊姊,真是怎么喊怎么别扭啊。”
蝴蝶凉凉的摆了摆扇子,做出没得商量的手势,突然她猛地一伸手,在男子的脸上摸了一把,脸上恰到好处的挂上属于登徒子的痞笑:“我说琉璃啊,说到你的实际年龄我还真的不太相信,哪有人一把年纪了皮肤还这么好,面相还这么嫩,比女人都还漂亮,想当初连我都被骗了,让姊姊我感觉自尊受损,所以为了补尝我,就请你乖乖的配合罗。”
被唤作琉璃的男子苦着脸,心道果然女人都是表里不一的。
“我都已经说过自己有三个小孩了,还有什么好不信的。”琉璃拢了拢衣袖,动作俐落的跳下车辕。
一路行去,可以看到不少人都在布置一些道具,搭建舞台,置办戏服等等,见到蝴蝶和琉璃纷纷嘻笑招呼,尽管认识不到一月,团员们却很轻易的接纳了他这位外来者,温馨和乐的气氛,和亲密如家人的情感,种种都让男子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不需要我帮忙什么吗?”琉璃歪着头问道,大家看起来都很忙啊。
岂料蝴蝶闻言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女子紧张的望着他,吞了口口水,似乎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回忆一般,干笑道:“没有、没有,粗重事让那些浑小子去做就好,咱们做长辈的就到屋里泡茶就好。”
说罢,不给琉璃回答的机会,拉着人就往离戏场最近的一家客栈走去,开玩笑,她可没有这么多东西可以给这瘟神烧,想到上次让男子“帮忙”的后果,蝴蝶就有大哭一场的冲动,那些可都是银子啊。
在店小二微热的视线下,琉璃愉快的点了壶白毫银针、蟹黄水晶饺、炸枇杷虾、芙蓉豆腐、海米抹油菜,末了,对小二甜甜一笑,顿时让对方脸红的都能滴出水来。
“这可不行喔,琉璃你现在可是我们天鸣园的团员,而且很有成为台柱的资质,就算是一个笑容也很值钱的。”蝴蝶调笑着道。
琉璃向女子飘去一眼,什么团员、台柱,他可不记得自己有答应过这种事,都是这女人在自说自话,这个社会还有人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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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社会还是有人权的,只是在蝴蝶这里没有,用过午饭后,因为准备工作到了一个段落,舞团里年资较轻的小伙子团团围在琉璃身边,吵着要他耍几个剑招来看,琉璃无法,只得拿过舞团平时练习用的木刀。
“啊、不要那种的啦,我想看你那把浑身通红通红的,有漂亮图案的剑。”年纪最轻的琥珀嘟着嘴,不依道。
见琉璃露出为难的表情,年纪较长的石英立刻敲了男孩的头一下,示意他听话不要多事。
“以后有机会的,暂且将就点吧。”琉璃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柔声安抚道。
任谁都禁不起美人的亲切恳慰,何况美人的柔荑还轻抚在自己头上,男孩脸上浮起两片红晕,乖巧的点了点头。
众人正兴奋不已的时候,蝴蝶的声音却不是时候得插了进来,“不行,琉璃还要跟我谈些事,你们以为准备工作到这里就完成了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然今天就别想吃晚饭了。”
闻言,大伙顿时哀嚎不已,但想到团长平时说一不二的性子,在女子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前,石英等人一哄而散,留下男子与蝴蝶在原地乾瞪眼。
“好了,终于又只剩我两人了。”蝴蝶以扇掩嘴,两只眼睛笑成半月形。
撇开那怎么听怎么暧昧的话语不谈,光看女子这副样子,一股恶寒涌上,琉璃当下不加思索得转身便走。
“哎、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身后传来女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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