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温热的内劲源源不绝的涌入体内,凤无心咬咬牙,脸却又苍白几分,方才心绪动荡间接影响到内息,习武之人最忌大喜大悲,本就受创的身子如今更是伤上加伤,凤无心缓了一阵,好容易平息下来,费力的拿掉背上的手,他朝言真安慰的笑了笑,压抑住涌上喉口的腥甜。
言真只是看着他,因为方才的惊吓,眉梢眼角间都染上一层虑色,稍微磨化了平素的冷硬,凤无心茫然的回望着他,言真用衣袖抹去他额间渗出得冷汗,俯下头,在他发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凤无心迟钝的尚不及反应,雨点般的轻吻又朝他落下,额头、鼻尖、两颊、最后落到……唇。
小心翼翼的含住两瓣温热,言真轻点着那甜美的双唇,趁着对方愕然间伸舌窜入那微张的嘴里,舌间略过贝齿,细细舔拭口腔内壁,良久,直到后者脸色泛红,开始喘不气后才姗姗离开。
凤无心瞠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宝贝儿子,对方仍是镇定自若的看着他,只有眼底得掩饰不住的光忙泄漏了一点情绪,凤无心眨眨眼,又眨眨眼,好半晌才明白这不是梦境,儿子烧灼一般的目光和胸口还没有平息的骚动证明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怔愣良久,无心突然干笑起来,“呵、呵呵……真儿你定是前些日子看到无痕的一些举动,才想跟爹撒娇,我那弟弟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黏我黏得紧,跟个孩子似的,但是撒撒娇可不能亲嘴,那是与你未来的妻子才能做的事。”
言真还是静静看着他,眼底的光茫叫人不敢直视,凤无心坚持的几秒便弃械投降,状似无意的撇开视线,言真岂又是好糊弄的,俯下身状似又要亲吻,凤无心惊叫一声慌忙后退,却忘了所在之处狠狠撞在床板上。
“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在撒娇吗?”言真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倾身冷冷问道。
“可、我、我是你爹啊。”凤无心结巴道。
“那又如何,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们……都是男人。”
言真冷笑一声,“爹您自己是做什么行业的,男人和男人行不行您难道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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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无心哑然,面上浮出委屈之色,“可、可是男人跟男人就生不出胖娃娃了啊,我的外孙啊,那卖豆腐的李三整天跟我炫耀他儿子有多可爱多水嫩,你们又都长这么大了,我上哪儿去找一个可以亲可以捏得胖娃儿来。”
你只在乎没孙子可玩吗?言真满脸黑线,手抚上对方的后脑杓,“弄疼没有,身体不舒服就别老搞得这么大动静。”声音冷冷的,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凤无心扁嘴,我会这样真不知是谁害得呢,心里腹诽,凤教主楞是没胆说出口。
沉默的片刻里,蓦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散了逐渐凝起的暧昧气氛 ,凤无心一怔,敲门声既急且快,似乎不把门敲坏不甘心一般,他与言真对视一眼,后者架起宝剑,眉宇间染上一层戾气,无心慌忙止住男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随手往垂幔后一指,自己则勉力来到门边,敲门声还在继续,他深吸一口气,吱嘎一声打开房门。
“言老爷!”
见到来人,凤无心一时愣住了,竟是熟识,“天宝?”
最初的讶异过后,凤无心很快平静下来,拉着男孩进到房里,又快速阖上门,“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彷佛那次的背叛从没发生过般,凤无心用哄小孩的语气柔声问道。
“我……”,男孩怯怯的看着他,咬着唇迟疑半晌,小手紧捏着衣摆,支吾半天,最后扑通一声跪下,彷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说道:“求求您,言老爷,求您救救歆大人!”
闻言,凤无心呆了呆,朝门口望去,方才追急言真的脚步声在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连基本的巡守弟子都没有,而自己竟到现在才察觉出诡异,他不动声色的望了床幔一眼,才道:“你且起来说话,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男孩还是不动,扬声道:“少、少主他带了一批人马把天崭山包围了。”
“你说无痕……”凤无心皱眉。
“方才下面传来消息,冷剑庄主封振生主动开启山道,使敌军长驱直入,以证实叛乱,残云如今腹背受敌,大部分的弟子……皆在外地短时间内无法回归,右护法离教多年,歆大人又心高气傲,绝不可能去拜托长老们……”
“如今能救歆大人的,只有言老爷您了。”男孩激动的道。
凤无心无奈,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男孩,小小的身子即使发着抖,腰杆也极力挺得笔直,彷佛认为只要这么做事情就会有一线转机,无心叹口气,“就算我想帮好了,你别忘记我是被你歆大人绑来得阶下囚,别说握剑了,我连站直都有问题。”
“我、我知道,”天宝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凤无心挑起一边眉毛,看他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在暖暖烛光之下折射出冷冷的光泽。
仔细看去,是一釉有牡丹百草的羊脂玉瓶,男孩小心翼翼的拿着小瓶,小声说道:“因、因为我实在找不到解药,这是三时春,是我从歆大人房里偷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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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无心眼底闪过什么,从男孩手里接过小瓶,拖在掌心甸了甸,他微微一笑,“确实是好东西,这药可以暂缓我体内的毒性,使我内力大增,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力量,但是三个时辰一过,毒性反噬,加上药本身促进挥发的成份,毒会加速侵入我五脏六腑,幸运的话也许卧床三月,重则走火入魔,性命堪忧。”
凤无心侃侃而谈,彷佛诉说菜单般轻松恬淡,男孩则脸色渐白,咬紧牙根不发一语,显示早已知道对方所说,那声音一如往常般优雅悦耳,却像是尖锐的剑,一劈一斩都是鲜血淋漓。
也许是不忍再看男孩的脸色,凤无心沉默下来,好半晌,才又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嗯?言老爷?”
“放肆!”凤无心沉声道,觑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男孩。
天宝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斥给吓了一跳,又听他慢悠悠道:“就算你是碧歆自收的闭门弟子,可只要你待在残云一天,该有的称谓也一样不可少,说,我是谁?”
“教……教主……”天宝愣愣的看着他,声音细如蚊蝇,对方脸色苍白如纸,一丝气弱的红蕴藏在眼角,尽管如此,仍掩盖不住那天生的王者气质,像是无鞘的宝剑,凛凛寒气逼人,令人甘愿俯首称臣,眼前的人一下子陌生起来,男孩埋下头颅,不敢直视那太过锐利的眼神。
凤无心笑了,青葱似的手指细绘着玉瓶上栩栩如生的牡丹,状似不经意的道:“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吗,你很聪明,说话条理分明,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审时度势,甚至比歆儿和青儿都要有潜力,可惜就是跟错主人。。。。。。你有一点不行,就是愚忠,你来求我,自然明白大势所在,又何必苦守一根朽木,择良木而栖,这最浅显的道理你会不懂?”
“你、不准你污辱歆大人!”男孩噌地从地上跳起,手指着他胀红脸怒道。
“怎么,我说错了?”凤无心冷笑,刻意的看向男孩发抖的双腿,“为什么发抖?害怕?怕我杀了你,还是怕我杀了你亲爱的歆大人。”
“你……”天宝瞪着他,死死咬着嘴唇,以往觉得温暖如春阳的笑容如今看来是这样刺眼,“是天宝自不量力,这就告退。”说罢,男孩转过身飞快冲出门去,没听见身后那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无心看着紧闭的大门许久,直到那熟悉的身影无声息的映入眼帘,他才怔然回神,下意识的一笑,“真儿。”
言真看着他憔悴的脸色,方才在男孩面前意气风发的神态一下子不见了,徒剩下迷惘、怅然,他心疼的捧起对方的脸,声音也柔化下来,“爹,你不需要在意。”
“在意什么?”
言真有一瞬的犹豫,半晌才道:“其实……封庄主都告诉我了。”
“……”
“现在的绿君跟左护法碧歆,是你从前在残云时收养的孩子,二十年前,你重伤出逃,残云群龙无首,无以为继,朝廷几次刁难,全赖冷剑庄的支持才勉强稳住,”言真顿了顿,眼底闪过什么,“我记得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吧,当时爹你说要去外地办事,这一去,就是半年,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男孩,那便是绿君,那时的他体弱多病,脸色成天都是青白的,三妹幼时调皮,有次不小心弄翻了他的药碟,为了避免热药汁洒在三妹身上,绿君便用手去挡,起了一大片的红疹,事后还被你骂呢,三妹自小都给你宠着、护着,那是你第一次大声责骂她,想必三妹如今还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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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无心闻言有些恍神,那时的情景雪片似的掠过脑中,怀念的同时也有些讶异,真儿那时还小,这件事却记得比他还清楚,扯扯嘴角,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离开残云后我仍然一直关切教里的动向,特别是那两个孩子,歆儿虽然小小年纪,行事却很有分寸,进退有度,让我很是放心。”
“但绿君那个孩子曾误时一种蚀月的毒物,身上的寒毒时不时会发作,那时寻还在,却一时也解不了那毒,只能定期让他服下可以压抑毒性的药物,我走后,寻不久也离开了残云,后来我派去的人来书说青儿寒毒发作,他那身子已经无法在严寒北地的生活,我这才把那孩子带回来。”
“你已经尽了责任。”言真道,见对方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眉头一皱,把无心紧攥在手心里的玉瓶一把夺过来。
“你不会这么做吧?”他问道。
“做……什么?”凤无心不解的看着他,再也支撑不住,沿着墙慢慢滑坐下来。
言真弯身抱住他,把头埋在他颈边,温热的吐息似有若无的碰触着他的耳朵,“已经够了。”
凤无心一怔。
“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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