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发现无法与言老板继续沟通下去,言真重重的叹气,随手帮他把房门打开,已经燃了火炉的房间散着腾腾热气,“不管如何,这次不准你把我安排的暗卫打发掉,虽然不见的有用,但有人跟着总是安全点。”话毕,不管对方嘟囔『既然没用为什么还要跟着』的低语,态度坚决的关起门,表示着谈话完毕。
听着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言老板走到窗边,冷风从没有关紧的窗缝边灌进,打在脸上刺刺的,倒也把他那一点困意给一起吹散了。
他揉揉眼睛,表情是苦到不能在苦,“又要过没有个人隐私的生活了,拜托,我才是老爷耶。”
天空被厚重的云层覆盖住,从早上雨势便有一阵没一阵的下到现在,微带湿气薄雾弥漫在燕京的街道上,提早开的桃花被雨打落在地上,被行经过的车马碾碎,和着泥土、雨水纠缠在一起,倒有一种凄凉的美感。
什么美感,会有这种感觉得只有你而已,绿君用扇柄轻打言老板的额头一下,没好气的道。
“唉呦,绿君,你把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诗意都给破坏掉了啦。”言老板瘪着嘴看他。
你这样叫做诗意,我看李白都要去上吊了,绿君无可奈何的看着对方。
言老板趴在敞开的窗沿边,伸手去接外头的雨丝,雨水在掌中形成一小块水漥,清凉的湿意与室内的温暖彷佛是两个世界。
“你是麦芽糖吗?下着雨不要整天趴在那里,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与外表的柔美相反的,绿君板着脸,硬是把窗扇关上。
看不到了……有些失落的看了看眼前纸糊的绮窗,言老板抱住绿君的腰,将脸埋进对方散着淡淡香气的颈项里。
“唉呦,好个美人投怀送抱,不怕我吃了你。”绿君痞痞的笑道,像是习惯似的跟着回拥他。
早已听惯了对方轻挑的话语,言老板只是眼带鄙视的看着他,就你这张脸,这副身子,想吃掉我等下辈子吧。
“怎么啦?”貌美的青年摸了摸言老板的头,“这么没精神真奇怪,我今天可没有新曲唱给你听啊。”
“讨……”
“什么?”青年没听请楚。
“我说讨厌啦。”抱着对方纤细的腰杆,言老板闷闷道。
“讨厌什么?”
“都好几天了,我讨厌明知道有人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言老板嘟着嘴道。
青年闻言一愕,双手搭着言老板的肩膀把他推开些距离,望着他依旧没什么精神的脸,问道:“是不是因为前些天的事情,所以二少爷又让人跟着你啦。”
见对方点头,他转头张望了一下自己的套间,眼睛不知为何有些闪亮亮的,那像是兴奋又带点戏谑的光茫是怎么回事,言老板瞪着他。
“这次有几个人?”言下之意,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言老板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三个,一个在房梁上,另一个在门外,最后一个在窗户后面。”言老板指了指刚刚才被关上的雕花窗扇,这里是三楼,现在风大雨大的,不免也有些同情那个人。
15
“喔,你倒是清楚。”
言老板摆摆手,不以为意的道:“这有什么,真儿每次派来的都是同一批人,要不认出来都很难吧。”
连着下了几天的绵绵细雨,三女儿藉故上次暗杀事件,特别下了好几道指令下去,让谁都不能放他出去,直到她认为适当的时机为止。
天知道她所谓的『适当时机』是什么时候。
无事可做,言老板已监工之名行骚扰之实,赖在咱们追月楼的头牌之一──绿君的房间里,消磨打发时间。
“你这么兴奋做什么?”言老板口气不善,这家伙铁定是在幸灾乐祸。
“没有啊,你也知道的,我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这种被看不见的眼睛注视着,不是很令人兴奋吗?”绿君嘴角勾出一个眩人眼茫的弧度。
言老板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追月楼的人都不正常的谣传了,根据他的估算,可信度应该高达百分之八十九点九九以上。
不理会兀自兴奋的青年,言老板拉过椅子坐下,闻得一缕清香缈缈,他精神一振,拈过一只茶盏,后者见状,很自然的拿起桌上的紫砂壶,淡淡的茶香随即溢满房间。
“对了,那个整天跟在你后头跑的小鬼今天怎么不见踪影?”绿君问道,言老板愣了一下,半晌才醒过神来他指的是天宝。
“嗯……我让他去帮我办个事,这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吧。”言老板瞥了眼外头明显暗下来的天色。
果不其然,半盏茶的工夫,绿君的房门便传来敲门声,王总管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彼时,略显清冷的大厅里站了一大一小,被冷风吹得泛红的双颊,头发与衣袂上还沾着雨丝,沿着繁复的描金花纹,一滴滴的在地毯上形成小块的水漥。
“哎呀,怎么弄成这副德性。”搀着言老板回到大厅的王总管见状,惊呼一声,马上吩咐下人去取来毛巾和暖手炉。
外面的雨势不大,就是风强了点,所以这种时候油纸伞可说是无用武之地。言老板眨眨眼,走到永远都挂着温文笑容的大儿子跟前,眼眶一红,一把抱住措手不及的言日。
“儿啊,是爹对不起你!”
什么跟什么?言日的眼底传达出这样的讯息。
“这次是因为大部份的人手都派出去了,一时忙不过来,爹爹下次绝不会再让你独身在外!”
所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
为了显示诚意,当初只是想让日儿到位于燕京市郊的归原居,亲自发与武陵帖,请出引退十多载的邹老将军夫妇,毕竟是武陵盟主办的比武招亲,越多体面人物自是越好。
谁想他实在低估了大儿子的路痴功力,明明是比直的一条官道,连城门都不必出,瞎子都能走到,这孩子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燕京里还是可以迷路,硬是给他走到隔壁镇去,当然这是在之后听那位捡回日儿的『好心人』提起的。
“回老爷的话,天宝是在城门口找到大少爷的。”谨记得今日自己出门的任务,天宝欢愉的道。
“这样啊,不过光靠日儿自己一人是绝计走不回来的,那时应该有什么人在旁边吧?”言老板笃定的道,后退一步,让言日接过王总管送上的布巾,擦拭湿淋淋的头发。
“爹──”言日发出困窘的抗议声,不过随即又被老王拉到里间去换衣服,暂时无法回应言老板的问题。
天宝果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停了半晌,他拍了自己手心一下,欣然道:“是的,那时大少爷身边好像有一位公子,不过那个人很快就离开了,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闻言,言老板偏头思考了片刻,基本上言日的路痴性格在燕京里已经是众所皆知,照往长来讲,如果是一般的居民见到疑似『迷路中』的言家大少爷,都会热情的把人带回追月楼,毕竟这种事情在一个月里都要发生两三次。
“怎么搞的,马上就要开业了这里怎么还一团乱!”小女儿不悦的声音传来,言老板转过身,发现影儿的身边还站着一高大的熟悉身影。
咦……那个人是……
“好久不见,言老爷近来可好啊。”不管是角度还是线条都堪称完美的微笑,程砚秋向他拱手一揖。
不是三天前才见过面吗……言老板无语。
他真的很好奇,难不成是燕京的治安太好衙门无事可做,这位县太爷怎么有闲三天两头往他们追月楼跑,好歹这里也是花楼,是贩卖酒水跟美色的不良场所,也同时是官差大哥最喜欢找碴的地方,虽然对他们追月楼是不痛不痒,但身为县令拜托懂得避避嫌好吗。
许是言老板鄙视的眼神太明显,程砚秋疑惑的看着他,用那种无辜的笑容道:“怎么了吗?”
言老板倒吸一口气,这孩子……怎么说呢,明明知道八成是骗人的,露出这种带有纯洁光茫的微笑还是这么有说服力啊!
“没……”言老板干笑,忽然看到从里间走出来,似乎脸色不太好看的程小弟,“只是我很好奇程大人公务……繁忙,这次怎么有空来我们追月楼呢?”说到繁忙的时后,言老板忍不住心虚了一下。
言老板努力睁大眼睛,让自己看起很有兴趣的样子。
后者闻言一怔,似乎没料到言老板会问这个问题,抿了抿唇,他看了言弄影一眼,对方只不轻不重的挑了下眉,方道:“不,在下只是为了上次舍弟的事特地前来表以歉意,事情的经过程某都已经听说了,这全怪我管教不周,言老爷大肚为怀,万望见谅。”
可是他记得那次程小子也被打得不轻阿,所以这事应该算扯平,一般人都不会再来道歉吧。
16
虽然有点好奇这两人来的真正目的,不过毕竟作了不管事的逍遥大老爷已多年,所以基本上他不会过问,送过程家兄弟后,正好言日也换好衣服出来。
言老板仔细看了看他,衣摆用金线绘边勾勒出繁复的花纹,修长的身段衬着那件淡青色的丝绸锦衣更显奢雅,过长的纺纱外袍微微拖曳在地上,还沾着水气的青丝黏在雪白的皓颈上,于灯火的反射下闪烁生辉。
唉呀呀,活脱脱一个出浴美人啊,言老板发誓听到周围有吸口水的声音。
“日儿,今儿个是要住下的吧。”言老板微笑着道,不给大儿子回话的机会,挥手让下人整理出言日以前住的厢房来。
“爹啊,局里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啊。”言日抗议。
抗议无效,言老板噘着嘴,把眼睛眨的面部肌肉都酸了,委曲道:“日儿你这么久才回来一次,爹爹不就是想你了吗,怎么连我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呢。”
大儿子最无法抵御他这一招,当下放弃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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