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小鬼头!这边、这边!」
「嘎‥‥‥咯咯‥‥呀」
从这头看去,正巧可以看见学着小婴儿趴在地上,逗弄着小男婴的夏寰。小男婴张开长出两颗门牙的小嘴,笑得东倒西歪,非常兴奋乎追逐着夏寰。这一幕气氛温馨和乐的「天伦之图」,实在教人无法和昨天气愤地说着「我不要孩子」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比起自己,夏寰或许更有天分能做个好父亲。
该怎幺说呢?那男人天生有股魅力,能吸引男女老少的目光,不论走到哪儿都能轻松地融入那里的环境,说是适应力强也好,说是动物性的本能也罢,一言以蔽之,他就是能以直截了当的情感,去掳获对方的认同。哪怕是不到一岁的孩子,也同样难逃夏寰的魅力陷阱吧?
但这条定律,也得看夏寰有没有意愿去施展魅力──夏寰对于自己没兴趣的人,是可以极度冷漠、彻底无视的。
「要不要玩造飞机啊?来,高高、高高,咻‥‥‥」
「呀‥‥嘎嘎‥‥‥」
见他们玩得如此尽兴,应该不必再担心夏寰愿不愿意接纳这孩子了。
没办法把这堆菜全都装进肚子里,英治只好将剩下的打包放进冰箱,接着开始清洗碗盘。
这时候夏寰也已经把小婴儿整到累趴,呼呼地躺在沙发上沉睡,于是走到英治身边问:「需要帮忙吗?」
拿起一条干净的有,把擦干水分的工作交给他。两个身高超过一八零的大男人,并肩站在厨房中,分工合作洗碗的情况‥‥‥英治莞尔地想着,这也算是一幕诡谲的画面。
英治边洗着碗盘,边对身旁的男人说:「你想说什幺可以开始说了,我洗耳恭听。」
抬抬头,没有故作不懂,夏寰开门见山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小家伙跟注来夏威夷的,对吧?所以我已经打电话回台湾,要阿超他们想办法挖出航空公司那边的纪录,找出哪位乘客带着十个月左右的小婴儿上飞机。」
「行得通吗?那些纪录很难弄到手吧?」
「不要小看阿超搜集情报的能力。」一耸肩,夏寰继续说:「反正我想破脑袋,就是想不出会是哪个笨女人做这种事。与其寄望在我的脑袋上,还不如直接寄望阿超能找到孩子的妈。我猜,不会一天到晚都有人带这幺小的孩子上飞机吧?」
「你怎幺能确定她搭哪班的飞机呢?」
「管他的!我叫阿超全都去找。只要是在最近这两个礼拜内,有在台湾搭乘前往夏威夷班机的,全部。」
「不要忘记,我们只剩不到两天的时间。」
「到最后真的找不到,就只好交给警察去处理了。一来,没有小孩的身分证明,我们也不可能带他上飞机。再者,那女人如此狠心,活该冠上『遗弃罪』,被警察捉去关。」
这点英治也同意。事实上,英治仍然认为孩子的母亲,终归是要现身的,这里又不是台湾,哪有可能把孩子丢了就跑?
把擦干净的碗盘放入橱柜中,英治替自己和夏寰弄了两杯冰茶,移到客厅接续先前的话题。
「我交代阿超的事,还有另一件。」
也差不多该讲到重点了。英治以眼神催促他往下说。
「我让他去通知我专属的律师,先行调查养小孩需要哪一些手嫌、有什幺限制,并且拟妥两种文年。一种是让母亲放弃所有监护权,把小孩交给我;另一种则是我放弃监护权,也不认养孩子,取而代之,是我会提供对方一份丰渥的养育、教育费。」
英治诧异地放下杯子。「你‥‥‥」
夏寰也把杯子放在桌上,直视着英治逆:「我先讲清楚,这不是说,我已经认定这小男婴是我的孩子。这份文件,我觉得它不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不过,凡事有备无患,就当是打预防针吧!以后万一真的不幸有什幺私生子冒出来,我都无意因此而放弃你,和那女人结婚一起养小孩。」
眼眶微热的英治匆忙低头,不想让夏寰看见自己激动的神情。
「不要忘记,就算台湾现在法律不允许,但我已经认定自己是结了婚的男人。我已经有了另一半──那就是你,小治。在这种情况下,要我为了孩子去娶别的女人,你是叫我犯重婚罪吗?」
强词夺理!英治揉着眼角。夏寰最拿手的把戏,便是屡屡破坏自己的规划,打乱按部就班的程序,再用他那套天下无敌的夏氏独门解题法,让众人大吃一惊。也只有夏寰,能让英治产生这种想哭又想笑的心情,不知如何是好。
「骂我混帐、恶棍、不是人、不负责任都没关系,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和你不一样,我对家庭没有什幺幻想,也不觉得『正常的家庭』就意味着『正常的孩子』。如果世界上真画出一个正常与不正常的圈圈,那我本就算不上是『正常』人。既然这样,要我跳进正常人的圈子,学他们的理论勉强奉子结婚,又能保证得了什幺幸福?」
对着英治低垂的头,夏寰严肃而认真地说着:「我现在,要作出很过分的请求,英治。虽然我很想给你拒绝的机会,但是我不打算给。」
缓慢地,英治困惑地抬起头,等着。
「我要你,养我的孩子。」
这、这突如其来的「炸弹发言」,要他怎幺回答?
「英治,像我这样的混帐,是教育不出什幺好东西的。由我自己来养孩子,那一定是让这世上多个小混帐而已。你就不同了,我相信你知道该怎幺教育孩子,毕竟你拥有过家庭完整的爱,也有足够的爱心能给孩子同等的爱。有你点头,我才愿意领养小鬼头,不然我就把孩子送出去,交给别人去养。你作决定吧!」
替夏寰养孩子?太‥‥太奇怪了!英治思绪紊乱的纠结成团。姑且不论「愿意」或是「不愿意」,对孩子而言,这种「超乎想象」的亲子关系,有可能被孩子接受吗?
「两个男人养一个孩子,你认为这种事能被社会接受吗?」
「关社会屁事?孩子不幸有我这种父亲,是抽到下下签。我替他挑一个完美补强的父亲,还他一个上上签,这样谁也不欠谁。就算那小鬼头长大以后想抱怨,叫他来跟我抱怨就是。」
夏寰扣住了英治的下颚,勾起唇角,笑得不可一世,说:「你怎幺说?是不是接受我这皆大欢喜的提案?」
「‥‥‥欢喜的只有他吧?」英治全身没力地说。
「我不高兴,全天下都不高兴;我高兴了,那还有谁敢发怨言呢?」啾地在他唇上一吻。B58010FECB4B2AA授权转载
「说炊说去,全是你的歪理。」喃喃抱怨。
将英治搂在怴中,男人低沈地笑了。「拜托,你认识我几年了?不是靠着我这套『正确的』歪理,能把你这顽固份子给绑在身边这幺多年,甚至劝服你来夏威夷度蜜月吗?」
「劝服?那根本是勒索。」
「意思一样啦!」
「绝、对、不、同!」
「你好吹毛求疵喔,小治。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很为你担心,怕你以后会不会变成挑剔、孤癖、小心眼又啰唆的黄脸『公』咧!」
劈啪!额头冒出三道青筋。
毫不犹豫地,英治喂他一记铁拳作为饭后点心。
日头晒得让人眼发昏。
顶着下山前奋力发挥最后一丝威力的炙热阳光,英治坐在路边咖啡厅的户外阳伞下。名牌墨镜半遮的俊俏脸庞上,挂着深感不解的表情。谁能好心点儿,解开他心中疑惑多年的谜题?
那个男人的大脑构造中,是否少了根重要的神经,特别是掌别人类羞耻心的那部分?
即使是专门剖开人的脑袋治病,并靠这一行饭的英治,都不能理解为什幺堂堂一个大男人,可以无所谓地载着「耸」到爆的宽大草帽、穿著花花绿绿到不行的阿啰哈衫、配上同样花色的短裤,然后在宽胸前用婴儿背带牢牢捆着小宝宝,在人来人往的观光胜地前,旁若无人地晃来晃去呢?
看着和夏寰擦身而过的观光客中,女性吃吃笑、男性目瞪口呆的表情,英治叹口气,喝着冰凉的菠萝鸡尾酒,作出一个重要结论──
平凡人确实无法了解「外星人」的行为模式与思考逻辑的。
「英~~治!」
高兴地朝这边直挥手的男人,示意要英治过去。
今天是假期结束前的最后一天,明天下午两点,他们就必须挟乘银色大鸟回台湾。昨天夏寰打包票说阿超会找出孩子的身分,不过到现在为止,台湾方面还是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英治也不怎幺意外,毕竟自己不像夏寰那样「天性乐观」。按照常理也知道,想要查遍这几日内所有入境夏威夷班机的旅客名单,就算阿超有通天本领‥‥‥还是强人所难吧?
唯今之计,只剩:盼望孩子的母1早点出面。
「闷坐在屋子里,又能怎幺样?反正该来的一定会来,不想来的,你等也是没办法。我们不要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放弃好好的假期不过。最后一天了,我们就带着这小家伙出去痛快地玩一玩吧!」
夏寰坚持要这幺做,英治也拿他没彻。所以在附近超市买了辆婴儿专用的小推车后,从上午就出发,按照观光指南上的标记,他们已经逛遍这座小岛一半以上的名胜古迹与风景点,包括一处火山群。
现在时间接近黄昏,这座号称能眺望到另一座岛屿的瞭望台上,挤满了等着欣赏传说中的黄昏美景的游客。
「‥‥又要干什幺?」从咖啡座走到夏寰面前,英治冷淡地瞧着他一脸鬼点子的笑。
「瞧,这是什幺?」男人晃晃手中的即可拍相机。
照相是英治避之唯恐不及的「酷刑」之一。坦白逆,从小到人,要不是为了应付某些身分证件的必要需求,他宁可承受一百小时夏寰冷臭话的折磨,也绝不想花五分钟去端坐在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