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去吧!”绿茵向战场扫视,瞧准了萧水寒所在的方位,飞落下去。
花奴撇撇嘴,也急忙跟了下去。
飘在更上空的修罗,立即发现了绿茵与花奴的身影。
夜不动轻笑道:“这倒是太有意思了,青衣与冷艳清竟想联手吃掉南山寺与长生天炎,呵呵,好在我们没有夹在他们中间。”
修罗的黑袍随风而动,飘动之中,还有不少细碎的冰屑飘散出来,徐徐散开,消于无形。
黑与白,完全只感觉到前面的冰冷,好似一块冰立在他们面前,而丝毫没有感觉到修罗的气息。
冰是没有人的气息的,它只有冷。
连斗狼的气息,也完全消失在那冰冷之中。
战场之下,“寒冰”的剑气几无人可挡,连林雨生也挡不住他的进攻而节节后退。朱帝被千寒宫的两个长老拖住,救援不得。
剑已指在了林雨生面前,林雨生的动作尽数僵硬起来,脸上惭愧不忿恼怒之色不一而足。
“你走吧!”萧水寒忽然收剑。
林雨生脸色更沉,道:“你叫我走?”
萧水寒道:“无论怎么样,我都没有理由杀你!”
林雨生道:“但我去有足够的理由杀你!”
萧水寒的脸色,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道:“那你更该走,活着才能报仇。”
林雨生向旁边看了一眼,“长生天炎”的弟子,正在不断地倒下,他心中更加愤怒,千寒宫拖着其余三派强硬进攻魔教,各派损伤皆重,而现在,千寒宫新增不少年轻力强的弟子,前来攻击他们,他们已疲伤之身,如何能抵挡如此迅猛的进攻?
正当林雨生愤恨之际,绿茵从天而降,落在萧水寒身边。
林雨生怒道:“你竟然勾结了青门,来做这样的事么?”
萧水寒目光落在绿茵脸上,嘴角卷起一丝微笑,绿茵凝着眸子看着他,两人竟旁若无人地对视着。
林雨生怒吼一声,向萧水寒扑了过来。
“小心!”绿茵喊道,扑身过来拦在了林雨生面前。
萧水寒也忙回神,迎上了林雨生。
“寒冰”的剑气,犹若迅冷的狂风,带着阵阵冰寒席卷而来。林雨生浑身炎流赤红若火,力随意动,击碎这纷飞而至的冰冷攻击。
绿茵在旁,素手轻舞,衣袂飘飘,长袖善舞,姿态翩然,无数白蝶在她身体上翩翩而出,姿态极为眩美。
但这些纷飞的白蝶,却带着致命的杀机。蝶翼闪动,看似美丽翩翩,但几个靠近的长生天炎弟子,身体上诡异地出现了一道道血痕,然后眼中带着惊愕缓缓地倒下去。
美丽,往往是死亡的掩饰。
萧水寒看了过来,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终还是没有说出声来。林雨生的剑带出了一片浓稠的艳红,绚烂的炎流如九天落下的瀑布,势头迅猛,将地面的沙石,都卷得纷飞。
萧水寒手一紧,不逼不闪,“寒冰”径自杀出,剑带着人,人携着剑,直直地冲入了这狂暴的炎流之中。
绿茵的心,骤然提了起来,她心中生出一股冲动,也想要扑进这炙热狂暴的气息之中,伴在萧水寒身边,虽然她清楚地知道,她这样做,未必有用,甚至可能成为萧水寒的累赘。
但她尚未起身,萧水寒已冲了出来,炎龙片片碎开,“寒冰”在这一片赤红之中冒出了牠尖锐的冷锋,然后气温骤寒,“寒冰”在空中带出一片残影,骤然点在了林雨生喉咙前。
林雨生的脸色顿显灰败,手中的剑,也颓然地落了下去。
“你······你杀吧······!”林雨生看向了萧水寒。
“师兄!”朱帝不顾两个千寒宫长老的进攻,硬受两处创伤,急冲了过来,长剑一展,击向萧水寒。
绿茵拦了过来,截住朱帝。朱帝攻势更猛,急欲突破过来。
萧水寒的剑,却动了。但他的剑,是向后收,而非前刺。
林雨生咬牙道:“你为何不杀?”
萧水寒已转身而走,声音依旧淡淡:“我说过,没有理由杀你。”
绿茵也退了过去,朱帝忙奔到林雨生身边,伸手扶住他。
“萧水寒,你做下这样的事,即便今日不杀,我也不会再原谅你,整个‘长生天炎’,都将视你为敌!”
萧水寒骤然站住,顿了一下,然后依旧起步,道:“随便你。”(文*冇*人-冇…书-屋-W-R-S-H-U)
他是真的已不在乎,还是在掩饰自己的内心?
绿茵叹了一声,尾随其后。
朱帝看着萧水寒的身影,冷声道:“我们走。”
他说走,果真就走,手里面,还扯上了林雨生。即便林雨生怎么挣扎也都没什么用。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狼藉
这一场大战,终于在烟硝与血尘中落下。
尸骸散落,如同残花,血染其地,衬出几片死亡的色彩。
天空落下了雨来,沙沙地飘落下来,落在青门与千寒宫弟子收敛起来堆入柴火中的尸首上,这些火堆,一边是烧同门尸首的,一边是清理南山寺与长生天炎的。
无论生前如何,死了其实都没什么分别。埋入土,成为大地的一缕。或者烧成灰,随风飞扬。
这雨,来得不是时候,燃烧的火,被浇灭了不少。
青门与千寒宫虽大获全胜,但在这火光之前,雨水之下,却无人笑得出来。
立在偏僻处看着这一切的绿茵轻轻拉住了萧水寒紧握的手,叹道:“你别内疚,你也是迫不得已。”
萧水寒咬着牙,默然不言。
绿茵的开导,他又何尝会想不到,但这一切,真的就不是他的错么?
虽然,他死了,还有人替代他的位置发动这一场战争,虽然,他可以拼死抵抗,甚至付出萧嫣儿的性命······
但他还活着,正因为萧嫣儿还活着,所以他不能死,既然他不能死,他就不能让萧嫣儿死。
这道理,简单明了。但他还是不说话,因为他知道,即便他有缘由原谅自己,他的双手,却沾满了永远都洗不去的血。
而且一辈子,都要在这愧疚的噩梦中度过。
但他的命,已不长久了。
花奴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伞,递了过来,绿茵看了萧水寒一眼,雨水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落下,好似泪水一般。
她叹了一声,对花奴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时候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或许是最好的。
萧水寒仰头,雨水洒落,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他眼角有泪,缓缓落下,混合着雨水,一起滑落。
这雨,能洗净一切,但能洗得净他衣服上的血迹么?这血迹已刻入了他的身,他的魂,这雨,又能如何?
但萧水寒竟然笑了,他笑自己杀了人,却要内疚,他要在杀了人之后,还有装出一番可笑的内疚之态。但他的微笑,却如此的痛苦,他的眼际,还混合着泪水。
萧水寒忽然扭头过来道:“走吧!”
绿茵点点头,轻轻移步,跟随着他向前走去。她没有问他要去哪里,也没有说要他去见青衣,仅仅是跟着。
但萧水寒却没有注意到她眼眸里面的柔情,已向着青山口南端飞去。
“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要你去见青衣的?”花奴忍不住问道。
萧水寒似未从愤怒中回过神来,只冷冷道:“我要去见冷艳清。”
绿茵心中微动,骤然拦在了萧水寒面前,仰头看着他。
“你不能去!”
萧水寒眉头皱起,道:“为什么?”
绿茵道:“你要找冷艳清拼命?”
萧水寒并没有否认,却道:“你既然知道,便不该拦我!”
绿茵道:“我知道,所以更不能让你去。”
萧水寒脸色更沉,道:“我非要去呢?”
“那你就先杀了我!”绿茵眼神坚定得站在他面前。
萧水寒心中一柔,眼眶中顿有泪水凝出。
她如此坚定,也只是为了他,而为了她,她甚至不惜性命。
对这样一份真挚的情,他又何堪其重?
绿茵的眼中,也带出了泪水,她缓缓地低下了头,道:“对不起!”
萧水寒的泪水,瞬间滑落下来,他也说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包含多少真情真意在里面,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两人便已是泪眼相对,彼此都已知道对方的心意。
如果不爱,又怎么知道对方的心意,若不知道对方心意,又怎么能说出这样深情的话来!
花奴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两个人,相爱得实在太苦,太累。
若是他们彼此不知,便能不相爱,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痛苦,这么多的揪心了吧?
缘分,真是可叹,可痛,可悲,可恨!
“嘿,看来他们还是一对恋人!”夜不动轻声叹道,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却是看向修罗。
几人远离萧水寒绿茵有近乎五十丈之远,但夜不动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看清楚他们的表情,单凭这一点,已说明他的能耐不凡。
黑与白什么都没听到,只在远远的看见两个人对面立着,所以对夜不动的话颇生疑惑。
修罗冷道:“想不到你是一个好事之人!”
夜不动呵呵一笑道:“有些时候,能看见这变化无常的人间,还有一点真情,这实在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修罗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迎风而立,黑而深的风帽之下,他的脸色如何?在这厚沉的掩饰之下,他的心情,又如何?
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但有些时候,连自己,也未必能知道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夜不动看向青山口南方,道:“按照预计,孽无伤也该行动了······!”
他只疑惑,孽无伤为何会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让已经获胜的千寒宫与青门撤离,这次,实在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机会。
“你们,去看看有没有妖族行动的踪迹!”夜不动忽然侧头对黑与白道。
但两个无常却没有动,眼神却是看向修罗。
只有修罗,才能命令他们,也只有修罗的命令,对他们来说才是唯一的。
“去吧!”修罗忽而道。
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只晃动一下,便消失不见。
“你真是让我越来越不明白了,在你这么一个只懂得杀人放火的主子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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