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溪从市场出来,提着一兜子水果,兜里突然有铃声传来,原来是手机响了,曲怡敏“昨天”刚刚送他的。接起手机,耳边传来她的声音:“梅溪啊,你在哪里?可别忘了过来,姐姐正在给你做好吃的呢。”
听见曲怡敏的声音,虽然仅仅“一日不见”,梅溪莫名的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不知为何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答话的声音温柔的不能再温柔:“我在路上,正往家走呢,一会见!”
绕着校园墙外,向另一侧的教工生活区走去,经过一条很僻静的窄巷。那三个混混一直跟着他,见四下无人快速赶了上来。
“站住!”一声低喝,却不是那三个混混喊的,而是前面的梅溪突然转过身来喝住三人。
三个混混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伸手掏家伙,然而动作却僵住了,只听面前的少年冷冷地说道:“三位,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也无冤无仇,不要找我的麻烦,也不要随便给别人找这种麻烦。好端端的有手有脚,去做点什么不好,偏偏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梅溪说话时看着他们,神色没有丝毫的害怕,甚至还有一丝怜悯,就像看着三只乱翻垃圾堆的流浪猫。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学生,有一种形容不出的威严,那三个混混一时间没敢乱动。就算刚才奇异的经历是个恍惚的梦幻,但毕竟是一种经历。梅溪整个人由内而外发生了一种不自觉的变化。北京街头的小无赖,哪见过大唐公侯之子、经历过千军万马厮杀场面,又与各路仙人谈笑自如的“梅振衣”。
梅溪看着他们开口说话时,三个混混有一种错觉,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喘,却说不清是因为什么。等梅溪说完话转身离去之后,他们才回过神来,旁边的小混混小声问中间那人道:“大哥,怎么办?”
中间那位“大哥”狠狠的一拍脑门:“钱已经收了,不就是打折他一条腿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动手,我们几个往后还怎么混呐?……管他是谁,做了!”“小子,你站住!”三个混混掏出家伙,快步追了过去。
三人手里拿的是木工斧,一尺五寸长的把,斧头尾部很厚还可以当锤子用,就与电影中斧头帮用的家伙差不多。梅溪在前面走,步子不紧不慢,仿佛根本没听见身后的动静。然而那几个混混还没跑出几步,就觉得眼前一花,空中似有一道细长的金光卷来。啪、啪、啪三声微弱的脆响接连发出,梅溪没有使出绝技昏厥鞭,就是以普通的内劲鞭法,鞭梢分别抽中了三人持斧的手腕。斧头落地,紧接着是嗷嗷嗷连声惨叫,三名混混的小臂被打折了,这鞭子好强的劲力!
“自作孽,不可恕!”梅溪只说了这么一句,人已走远消失在前方路口拐弯处。
三名混混目瞪口呆,满头冷汗地张着嘴,连惨叫都停住了,到现在他们也不清楚自己的手臂是怎么被打断的,那个人——他还是人吗?
三名混混被吓坏了,而梅溪也有些惊讶,刚才打猴鞭出手,鞭子还是那根鞭子,鞭法还是那套鞭法,可是施展之际已经纯熟精妙了许多,到了随心而发的地步。是因为梦幻中的经历,还是因为昨夜刚刚突破了五气朝元的境界,梅溪自己都说不清了。
梅溪是第一次来曲教授家,单元楼上有楼号,很好找。他上了楼还没来得及按响门铃,门自己就开了,曲怡敏系着围裙跳了出来:“吓你一跳吧?我在楼上老远就看见你来了,请你吃饭表示感谢,今天也是你过生日,还拎什么东西?”
“第一次登门,总不好意思空手吧?可惜兜里钱不多,只能买得起一点水果。”梅溪看着她巧笑倩兮的容颜,很腼腆的答道,而眼神却有些移不开了。
曲怡敏:“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以前没见过吗?”
梅溪伸手摸了摸鼻子,掩饰道:“真没见过你穿着围裙的样子。”
“呵呵呵,她是刚刚把围裙系上的,就是做个样子给你看,假装她有多勤快!……梅溪,快进来换鞋,晚饭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在书房和她爷爷聊会就可以开饭了。”有一名六十多岁的妇人笑呵呵地走到门前打招呼,是曲老头的老伴姜奶奶,梅溪认识,但以前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讨厌,不带奶奶这么说话的,剩下的活我来干,免得又说我假装勤快。”曲怡敏向奶奶撅嘴道。在家中她不是学校的辅导员,就是个孙女,很有些孩子气。
曲教授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殷实的书香人家,家中的装修布置非常精致典雅。以前的梅溪是从未见过的,但有了不久前那个穿越的“梦境”,现在倒也无所谓了,然而当他在书房中见到一样东西时,却不由自主的变色愣住了。那是一只秘釉青瓷水著,放在一个玻璃门的书柜里,就像浸泡在水中一样表面有一层奇异的波光。这件东西,与穿越幻境中刚“醒”来不久,在桌子上看见的那只水著一模一样。难道那不仅是幻觉,冥冥中真的发生过什么吗?怎么会在曲教授家见到这件东西。
曲教授注意到他的反应,笑呵呵的打开玻璃门道:“一进门你就看见这个了?这可是父亲传下来的东西,据说当年药王爷用它喝过水呢,但他也不知真假……有了上次那个假丹鼎的经验,前两天我请了一个鉴定专家看了看,专家说这是一件近代的赝品,虽然有些年头了。”
“那位专家是不是还告诉你,想拿回去研究研究,搞清楚是怎么仿造的,是不是?”梅溪问道。
曲教授好奇地说:“是的,但我没让他拿走,不管是不是古董,总是父亲给我的物件,也是个象征……咦,你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梅溪叹了一口气:“那人看你是个外行,一时见财起意有了邪念,若是一般的古董就算了,这只水著实在太珍贵了,堪称国宝级!……他如果拿去调了包,找高手专门做一件高仿还你,以你的眼力恐怕看不出来,那就真的成了赝品了。”
曲教授怔住了,过了好半天才问道:“真像你说的那样吗?那位专家可是我一位学生的家长,他会打这个主意吗,你不会搞错了吧?”
梅溪:“那人也许本没有这种打算。但发现这个东西实在太珍贵,而你又好糊弄,才有了一念之差。过去玩古董的江湖人,也干过不少这种事。”
曲教授一皱眉:“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一再问我有没有找别的专家鉴定过,我告诉他没有,他才鉴定这是一件赝品,还说要借去好好研究……唉,没想到啊,真是人心难测。”他发出一声长叹,声音中充满了感慨。
梅溪劝道:“祖传的东西是真的,曲教授应该高兴才是,不用叹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算是您学生的家长,也未必就是品行纯良的人,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足以让许多人犯错误。”
曲教授:“你是说这水著很值钱,你能肯定它真的是古董吗?”
“我也说不清它值多少钱,明清两代的青花、粉彩精品,最近曾拍卖出上千万的天价,但你这件东西收藏界是无法估价的,因为根本就没在拍卖市场中见过类似的,不好比较。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这是唐代的秘色釉青瓷,在行家眼里非常难以仿制,就算是高手做的赝品,也不可能有那种历史的沧桑感。摸一摸它,能感觉到那种气息。”
说话时梅溪伸出手,指尖轻轻的在水著表面抚过,已回到了“现实”,可此刻的感觉却似又一次穿越千年。
曲正波看着他,眼神起了不自觉的变化,不知在想什么,人也愣在了那里。梅溪注意到老头的反常,转身问他:“曲教授,你怎么了?”
曲教授:“梅溪,认识你这么久了,以前却没有意识到,你可真不是一般人啊。假如在古时候,我简直要以为你是一位微服出行的小王侯。”
他们正在谈论的东西,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连曲教授这种人,听说祖上传下的宝贝如此珍贵,都不由自主嗓子发干连手心都出汗了。而梅溪从头到尾都很从容平静,语气没有一丝特别的变化,伸手去抚摸那只水著时,指尖很稳不带一丝颤动,就像在摸一把普通的茶壶。看他方才的谈吐,哪里像一个穷山村出来的大二学生?虽然衣着普通已发旧,但风度雍容,让人不由自主眼前一亮。
梅溪也意识到了,他缩回手解释了一句:“可能是因为我从小见过的古董比较多吧,真的假的都不少。”
曲教授关上柜门,小声说了一句:“梅溪,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求你一件事,不要告诉我老伴,会把她吓着的,暂时也不要告诉怡敏。”
“不要告诉我什么?你们一老一小鬼鬼祟祟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背后议论我?”曲怡敏恰巧在此时走进书房,听见了爷爷最后半句话。
曲正波干笑两声道:“我正在跟梅溪说,那只假丹鼎没法当作传家宝了,幸亏祖上还留下了一件东西,将来就给你做嫁妆吧。”
“爷爷是说那个老茶壶吧?切,我可不敢要,那是你的宝贝,我连碰都不敢碰一下!……晚饭都摆好了,快去厨房吧,开饭了!”
既然是生日晚会,除了不少好菜,曲怡敏还特意为梅溪买了蛋糕,插上二十根蜡烛。开席之前关上灯,点燃蜡烛,曲怡敏道:“梅溪,快许个愿吧!”
梅溪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胸前做许愿状,耳边传来了曲怡敏与奶奶拍手唱的生日歌,他的大脑中忽然间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许什么样的愿望?还没等他想明白,蜡烛烧的差不多了,曲怡敏又叫道:“愿许好了,快吹蜡烛,最好一口气噢!”梅溪睁开眼睛,轻轻一口气就把蜡烛都吹灭了,桌上其他人都笑了,举起酒杯祝他生日快乐。这顿晚饭温馨而快乐,似乎这就是一种“家”的感觉吧?——梅溪在心中这么问自己,却又不敢肯定。
曲怡敏有自己的单身宿舍,那里离上课的地方近。平常并不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晚饭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曲怡敏喝了几大杯红酒,脸蛋红扑扑的有些发烫。梅溪告辞时她也要走,姜奶奶劝孙女道:“你今天喝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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