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毁坏的远超过他所建立的,与这个因素总有说不清的关联。
东华帝君是这个意思吗?反正梅振衣暂时只能理解这么多。
这时又有一人开口道:“武皇陛下莲台真身在云端,帝王身在宫中。世间帝王相承世间帝王事,此时斩去俗身圆寂,一世功德圆满,贫僧也是此意。但大天尊不合勉强他人之修行,羁留武皇莲台真身于云端。”
开口说话的人站在金身罗汉旁边,梅振衣也认了出来,就玄奘宏愿心圆满之后的成就的大乘天菩萨,他在入境观中也见过玄奘。
随先生淡淡一笑:“大乘天,昔年你发宏愿入轮回,欲兴大乘佛法于中土,也得到了李唐的迎奉,没人说什么。世人欲改周归唐,你也不该说什么。今日佛指一出,洛阳尽成佛国。你当然还想指天下为佛国,这与我却没什么好谈的,道不同而已。我敬你当年之精诚心,但传法则以法,世间自有可接引之信众,不依人皇法旨……帝王相,承帝王事,我并未留难,莲台真身是否圆寂,在武皇自己,我何有勉强他人修行之事?”
大乘天看了一眼脚下的皇宫,双手合什道:“传法则以法,我亦无勉强他人修行之意,此为众生自取,佛指在宫中,自有佛法指引众生。宫中之事我不插手,但云端之上,亦不容大天尊扰陛下修行。”
随先生点头道:“宫中之事我也不插手,只留武皇莲台真身在云端之上,不扰她修行圆满……梅振衣,还记得白牡丹否?你可入宫去取人皇印,断绝世间同患,慰藉当年之憾!缘法如此,诸位不应有异议吧?”
梅振衣正在站在东华帝君身后看热闹呢,突然听见随先生点自己的名字,所有人都看向他。还没有来得及答话,衣袖一紧有人拉了他一把。清风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拉住梅振衣上前两步说道:“白牡丹殒身是五衰在已至,其祸不在人皇印。当年武氏以人皇印下法旨,夺我的修行道场,若取人皇印封存,也当由我去取。”
清风帮梅振衣挡了一件头疼的差事,话音未落就听见叮当响声传来,一个小和尚手持一根比他个子还高的九环锡杖,凭空出现在武皇身侧,也上前两步道:“尔非人皇,已是金仙,何故谋取人皇印?以修为论,实不必为之!这位仙家,你究竟是谁?”
清风:“我是小仙童清风,请问你又是何人?”
“我不是何人,就是小和尚法舟。”小和尚面带笑容的回答,已经将九环锡杖横在胸前。
梅振衣神识中有一种感觉,清风在云端之中,理论上四处可去,然而法舟笑眯眯的一横锡杖,清风四面八方的去路都被封住了,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大神通玄妙境界。清风却面不改色的一摊双手道:“只说当由我去取,我也没说要去取啊,武皇莲台真身留在云端,人皇印就留在下面好了!”
梅振衣知道修为境界越高,越不会直接斗法力相搏,这些人很难真正的打起来,大多是互相展示神通境界玄妙克制对方。但这么多高人相持不下,他也从未见过这种大场面,气氛着实很紧张啊。
此时众人对峙的正中间突然又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头戴九阳巾,身披百结垂绦大袖袍,手持拂尘一柄,三缕长髯无风飘拂,好一派仙风道骨。他也是位梅振衣没有见过面的“老熟人”——镇元大仙。
237回 偏指他人欺夺信,名称善意实恶行
镇元子一现身,就笑呵呵地拱手道:“诸位道友,渡化世人乃悲悯情怀,接引仙缘为道法自然,所谋都是好意,不必只责他人欺夺众生之信,那样好意反成恶行,诸位之修为都是心如明镜,我镇元就做个和事佬如何?”
镇元大仙说的话有意思,概括了世间的一种情况,比如李四告诉张三:“只有上帝才可以救赎你。”又有王二告诉张三:“只有真主才能救赎你。”张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李四跟王二先打起来了,世间动乱之源往往如此。也许李四跟王二都是真心的出于好意,认为可以救赎张三,对方不该欺夺众生之信。但这种事情做过了头,从“只有XX才可救赎你”变成“不奉XX就是邪敌”,那样好意反而变成了恶行。——做为从现代社会穿越来的梅振衣,是这么理解镇元子的话的。
镇元子一出现,梅振衣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这些高人时不会动手了。本来这些人也不想动手。大家站在云端上,不仅是法舟横锡杖封住了清风的去路,东华帝君拱手也封住了武皇的去路,随先生与身后的众位金仙列阵,与对面的众高僧对峙,谁都没法妄动。
这些人聚在一起各展玄妙境界,法力实在太强大了,仙家法力在人间彼此施展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并不是通常人们所想像的来一场核爆发,而是这一片空间同时归于沉寂清明,谁的神通都归于奇异的平淡。
梅振衣发现了一件事,是神识感觉到的,无语观音术“失效”了,不是说法术不好用,而是在这个地方就算以无语观音术开口,所有的人也都能听得见,向某个人发送神念也等于向所有人发送神念。这一片空间内只有一处地方是混沌的,那就是正中间。站到那里可以面对所有人。
四面都有人,站在中间却可以面朝所有人,能感受到所有的妙法境界相互克制,这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移转空间,只能这么玄妙的形容出来。梅振衣发现这些高人的大神通手段相互克制,形成了这种奇异的场面。然而却没有封他的去路,也许他在这里是最微不足道的角色,或者是诸位高人有意为之。
梅振衣从内心深处不希望众人起冲突,那样的话洛阳城可就倒霉了,而且他知道这些人自己也不想起冲突。已经形成了一个僵持的局面,这时需要一个人出来劝解。这么做也是需要勇气的,必须站到正中间的那个位置,这片沉寂清明空间中混沌的一点,假如这些人动手的话,所有的力量都会集中在那一点。
梅振衣一咬牙,正想移动身形站到场中去,清风目露赞许之色,然而就在这时眉头又微微一皱,因为镇元子抢先一步突然出现了。清风没有说话也没有发送神念,只是用最普通的暗示方式,大有深意地看了梅振衣一眼。梅振衣看懂了清风的眼神——你本可以有这场大功德,现在让镇元子给抢走了。
这么多高人谁都不愿动手缠上无边业力,但场面又是奇异的僵持,这时有人出来化解冲突于无形,无疑是一场大功德,在场的人今后谁都欠他一分人情,想想这些都是什么人?镇元子刚说完,随先生就笑道:“大仙,你既想做和事佬,请问有何高见?”
镇元子一指脚下的皇宫:“人皇印就留在皇宫吧,今日不必理会,佛指供在洛阳,何时迎回法门寺由世间人自取。宫中有变,我等就静观其变,实无插手的道理。”
武皇说话了:“那我呢?”
镇元子一笑:“你的帝王身在宫中,那就经历帝王家事,莲台真身在云端上,镇元恭祝大势至菩萨历世化身修行圆满!”
镇元子说的话很刁啊,居然一言点破了武皇的来历——大势至菩萨历世化身,并非本尊法身,而是大势至菩萨斩出的历世修行化身,托舍入轮回经历一世,梅振衣今日是第一次听闻。
镇元子话一出口,小和尚法舟低头双眼垂帘双手合什念诵佛号,云端上众高僧一起开口合念,玉皇大天尊及身后众金仙都竖单掌稽首做行礼状。武皇什么话都没再说,在云端上盘腿而坐,身下出现了净白莲台。这十二品莲台正对着镇元子的方向却缺了一瓣。
此刻这一片空间已经浑然一体,宛如世外奇异的存在。外面的人谁也不会察觉到里面任可一丝情景,所有的法力波动与声色光影都不会再传出去,除非来人的修为境界还能超过大天尊、镇元子、法舟等人。而外界的一切在里面看得清清楚楚,神识所及之处丝毫无碍,宛如冷眼旁观婆娑世界。
梅振衣感觉有些恍惚,并不是灵台蒙蔽,与之相反,他此刻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但是在这一片静谧祥和的气氛中,感觉脚下洛阳城中的一切所见所闻闪现的实在太快了,以他的修为,神识中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
……
张柬之拥太子入宫门,直至内殿斩关而入。张易之与张昌宗兄弟闻讯跑到廊下来看出了什么事,正值羽林军冲来,刀光起处将这两个俊美的男子斩成几段。众人一直来到武后寝宫的门口,门外侍卫环立,张柬之扶着太子上前喝斥众侍卫不要妄动,扣响了大门。
武皇听见人声嘈杂,料知有变,坐在床上厉声问道:“何人胆敢做乱?”
张柬之等人拥太子入殿,一齐下拜道:“张易之、张昌宗谋反,臣等奉太子令入诛二逆,恐致漏泄故不敢预闻。臣等自知陈兵宫禁,罪该万死!”
武皇见此场面也知无法挽回,怒视太子道:“汝也敢为此事吗?二张既诛,可还东宫。”
羽林将军恒彦范道:“太子怎能再返东宫?先皇以爱子托陛下,如今年齿已长,天意人心久归太子。臣等不忘先皇厚恩,故奉太子诛贼。原陛下传位太子,上顺天心,下孚民望。”
武皇不欲答应,但此形势又不好不答应,环顾殿中诸臣道:“我待诸位不薄,不意能有今日。这里都是我特拔重用的治国之臣啊。”
武皇几十年积恩威已久,目光这么一扫视下去,群臣皆俯首有愧色,太子更是打哆啰嗦。这时崔玄道:“拥先皇与陛下之子登大位,便是报大德。”此话一出群臣附议。
武皇一拍床案道:“罢、罢!”把眼睛一闭也不再理会。
至此水到渠成。张柬之率众拥太子出殿,命羽林军收捕二张余党。此时还缺一道手续,就是武皇命太子监国的敕书。太平公主又入宫劝武皇,终于把敕书拿到了手,第二天武皇下诏禅位。
张柬之拥李显终于复辟功成,仍复国号为唐,大赦天下改元神龙。有功之臣当然皆有赏,张柬之为夏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崔玄为内使,恒彦范、敬晖为纳言赐爵郡公,王同皎为驸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