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服务员,但不是长臂猿。”
这绝妙的回答在机舱里掀起一片嬉笑。江海龙这才收起相机,眼睛从梅玲脸上扫了一遍,眼睛放出灵动的光芒。只见脑袋一歪,嘴唇一抿,表情如变色龙,一边递上餐盘,一边说:“对不起,我耳朵不好,有点聋,再说,机舱里这么多先生,我怎知小姐是叫我。对啦,这机舱里怎么这么臭啊?”
“请原谅,因为我们的飞机正在穿越空中臭氧层。”
“哦,原来这样。对不起,是我孤陋寡闻。我还以为是从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呢。误会,误会!不过这气味倒是让人回味无穷,好闻极了!”
“先生真风趣,请问高姓大名?”
“本人姓无,名配妇,小姐大才,能不能让我从此变成‘有妇’?”
乘客爆笑,徐婷还没想到江海龙是如此风趣幽默一个人。
“原来是大军阀吴佩孚?你不是死了几十年吗?还活着?命真长啊!”
伴随周围笑声高奏,只听江海龙傻傻咧着嘴:“我又投胎转世了,佛祖说,我还有一段情缘未了,说我将在飞机上遇到我的另一半,小姐能不能给我当红娘?”
“红字多余,删去。”
江海龙在周围轰笑声中大吼:“什么天使,小心我投诉你!”
“任听尊便,我本来就不是。我是江陵日报记者,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严雪琪。谢谢阁下告之前生叫吴佩孚,让我能写出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
“哈哈,原来是冒牌货,卧底,女间谍,我说呢,‘天使’怎能会亵渎‘上帝’!”
“我不是天使。我的前生只是吴佩孚的mother。”
徐婷听到这,忍不住发出笑来。身边一个妇人问徐婷“mother”是什么意思,徐婷声音大了一点,“娘。”
这下,许多人都笑出声来。
江海龙正找不到回答的话,视线转到徐婷脸上,但他却没有认出徐婷:“小姐,我好像没请你当翻译吧?”
“自己没本事,斗不过人家,对我发什么火,羞不羞?”徐婷说话算是留着余地。
江海龙目光灼热停在徐婷脸上:“我历经两个世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丑’的人。对啦,小姐,我怎么看你这么面熟,难道你就是佛祖给我安排中的另一半。天,太丑了!你不会是来自地狱吧?”
徐婷脸一阵红,一阵白:“对,我来自地狱,不认识啦。我的前生可是吴佩夫的wet nurse(奶娘)。”
因为乘客听不懂wet nurse是什么意思,所以捂着嘴笑的人只有那位女记者。江海龙害怕又被译出,连忙高叫:“算了,算了,如今世道变了,阴盛阳衰,天使都成了魔鬼!”
正说着,走来一个与严雪琪长得一模一样的空姐,严雪琪叫了她一声“姐”。徐婷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她还以为严雪琪这个名字是梅玲胡编的呢,原来真是两个人,怪不得不认识自己。
这时,只见江海龙又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说呢,原来是一对双胞胎,做记者的冒充空姐,浑水摸鱼,揩航空公司油水。”
雪琪正欲发火,被姐姐梅玲止住,还向江海龙提出道歉。江海龙原本只是寻开心,见人家认了真,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下了飞机,徐婷故意风风火火往前赶,将江海龙手中的皮包挂落。江海龙叫道:“小姐,你是消防队员赶着去救火吗?”
“对不起,我没注意。”徐婷装作失误,弯腰去捡地上的包。
江海龙看着徐婷:彩色蛋糕裙,亚麻背心勾勒出优美的线条,淡淡的妆容绽放出别样的风采。清纯中不失优雅,马上记起在眼前的人是飞机上翻译mother的人。
“小姐,刚才飞机上得罪了,其实我说的你‘最丑’二字是反语。你不会听不出吧?咱们不打不相识,来广州,出差还是会男朋友?”
“我吗?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拼命工作,情感问题还要等100年。”
“哈哈,这么说,小姐还没有男朋友,也就是说,未婚男士都有机会?”
“这个当然,只是你没有,我讨厌油腔滑调的男士。”
“表面上道貌岸然的男人不一定就是正人君子!不要单从表面去怀疑一切,打倒一切,或许我就是你埋在土里的黄金。”
“是吗?曾经有个农民,从土中挖出十几锭黄金,外表虽包了一层金,但实体却是铜。”
“真金不怕火烧,我叫江海龙,请问小姐高姓大名。旅途寂寞,咱们先做朋友如何?”
“行啊,那你先借我一万块,你不是黄金吗?断个小指头,也值这么多。”
江海龙真的去掏钱:“我没这么多,先给三千行吗?”
徐婷伸手将钱夺过:“也行,谢谢啦,再见!这钱一定还你!我叫徐婷,来自江陵。”说完,扬手叫停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江海龙顿时傻眼了,他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料到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人。
这时,徐婷头从车窗中伸出:“小子,你的手机号是多少,等姐有钱时,一定还给你!”
江海龙连忙报出自己手机号,又让徐婷也告诉她手机号,徐婷大笑,乱报了一个号码。
出租车开走后,江海龙按徐婷的号码打过去,电话中却是一个男人,江海龙气得大骂:“女骗子,让我再见到你,一定……”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因为“徐婷”二字已冲开他记忆的大门——
徐婷,这个名字,早已定格于他的脑海,在大巴山的原始森林中,他们渡过惊险而又难忘的一夜……这几年,虽然他断定她的生命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他一直在找寻这个曾经与自己生死共患难的美丽女孩。江海龙兴奋得发晕,因为他认定徐婷不会再一次从他身边消逝。
因为身上没有钱,江海龙只得取消三天旅行计划,回到江陵,他不敢对朋友说出真相,怕被人笑死。何况,这也不能怪人家,只怪自己太好色。
这天清晨,江海龙一出门便看到一个手拿小佛像的美女,晨阳涂抹在她脸上,风吹拂着她飘逸的发丝。江海龙眼神立刻直了,这不是骗了三千块的女“骗子”,自己找了她整整三年的人么,只可惜,她却已不认得自己。
江海龙朝前大踏步走过去,从徐婷身边一晃而过,胳膊故意撞击她的身子,将她手中的小佛像撞落于地,碎成四块。没等人家来得及发火,他连忙表示可以赔偿。徐婷瞪着眼珠子,像看怪物一样看江海龙,江海龙一手指天:“借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徐婷揶揄加微笑:“记起来了,你叫吴佩孚……”后面的话被她爽朗的笑声所取代。
“我叫江海龙。远远我就断定是你,虽然是个‘骗子’却有几分优雅。”
“这么说,刚才你是故意撞的!很遗憾,此佛像价值连城,是赔佛像,还是赔钱?100万,不多吧?我是借了你3000,你可以只赔997000。”
“什么,100万,没听错吧?我可没有这么多钱,要不,我把一生赔给你,做牛做马,任你驱使。当然,做你老公也行。”江海龙眼神恨不得将徐婷融化。
徐婷怒眼圆睁:“行倒是行,除非你……除非你挖出你的色眼,割去你的驴舌。”
“这不过分,只是现在我很饿,你也还没吃早餐吧,我请你吃炒面。听说前面不远,新开张的早餐店老板来自另一个星球,让我先尝尝外星人吃的东西,再割,行吗?”
“行,吃完早餐,你自己动手。”徐婷被逗笑了。
徐婷跟着江海龙进了前方一家餐馆。老板是一个中年妇人,手脚麻利,不到两分钟就炒出两份蛋炒面。徐婷一边吃,一边说,“味道不错,但一份蛋炒面不值佛像身上一根汗毛。”
江海龙眯着眼笑:“汗毛?佛像身上还有汗毛?多少根?黑色还是黄色?现在我决定买一个价值连城的小佛像赔你,只是,今天我得上班,明天休息,请给我手机号,或者告诉我你的地址,买到后,我一定亲自送去。”
徐婷自然知道江海龙肚子里的坏主意,就说自己没有手机,而且来自女儿国……
江海龙阴阴地笑:“是吗?听说女儿国的姑娘不准有男友,生儿育女全用一夜情解决,有这么回事吗?”
徐婷羞得双腮通红:“这个问题去问你妈好了,因为你妈是我师姐。”
江海龙举起双手:“我投降,行了吧!”
“不行,赔我佛像,现在就陪我去买!”
“可我要上班啊,我刚来江陵不久,刚刚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下班之后行吗?”
“不行!”
江海龙只得陪着徐婷转入小商品市场,但徐婷左挑右选,一个也看不中。江海龙急得直跺脚,心想,还是先打个电话,就说堵车,否则,一定被老板骂死。电话里,江海龙对老板说,他可能要迟到几分钟。
徐婷听着江海龙打电话,心中暗暗得意,一定要让他被老板骂个狗血淋头,让他一生都记住这个教训。
“这里都是水货,咱们去商场看看,我原先那个就是在超市买的。”徐婷说。
江海龙不知是计,只想快一点脱身,就跟徐婷转入商场。但徐婷却选了其他商品,让江海龙大袋小袋提着,就是不肯出商场。江海龙只得不断地向老板打电话,徐婷一边低头窃笑,一边在货架边穿梭往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上午10点,而商场根本没有佛像。
走出商场,江海龙突然大嚷起来:“完了,我的手机没电了?有个客户要见我,我陪了你这么久,借你的手机用一下,这该可以吧?”
徐婷此时有些过意不去,就把自己手机递过去,江海龙查得一个手机号,将号码输入自己手机。徐婷说:“你干什么?你手机不是没电了吗?”
江海龙得意地哈哈大笑:“这叫兵不厌诈,懂吗?”
徐婷一脚蹬过去,江海龙狂笑而逃。
回到公司,江海龙被老板臭骂得脸上发烧,身上流汗,却不敢有半句微词。但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充满张力,下了班,立刻就将电话打向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