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这次我说什么也要把小轲带回去，绝对不能把小轲留在你这个危险分子的身边，小轲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彦轲是属于我的！舟家休想从我身边带走他！”
只听到彦圣怒吼了一声，便从客厅里传来殴打和撞击家具、东西掉落的声音。
我紧张的加快脚步走到客厅，却在客厅的门口一阵昏眩，站不稳而靠着墙滑坐下来。
彦圣正在和舟岚殴打，彦圣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力道充满仇恨。舟岚被打得连连后退，嘴角已经破出血来。
“住手，快住手！”
我对着正在扭打的两个人喊叫，但嘶哑的喉咙只能发出如同蜂鸟般微弱的声音，我的声音完全被客厅里的噪音所掩埋。
眼见着已经有些疯狂的彦圣更加发狠的揍着舟岚，而舟岚明显的退让让自己处于极度不利的下风中。两个对打中的人完全没有发现到我的存在，我焦急的挣扎着站起来要往他们的方向走去。
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彼此伤害。我是知道的，彦圣是母亲最爱的爱人，而舟岚是母亲一直疼爱的侄子，不论是彦圣也好、舟岚也好，任何人受伤了，母亲一定会哭泣的。
“住手，快住手。”
终于走到彦圣的身后，我有点虚弱的拉住他的手希望能制止他的举动，可，我忘了自己正在发烧全身无力的事实，我站在彦圣的身后还没来得及把他的手拉住，就被他突然撞过来的手肘砸到额头。
糟了，这次一定要头破血流了。
在我被撞飞出去身体砸到身后的组合柜时，我在心中暗叫不妙，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 18 章
我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压抑的哭泣，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我想睁开眼睛看清楚身边的人究竟是谁，但我的头却昏沉疼痛，眼睛重得睁不开。我模糊的意识因为脸上一滴一滴滴落下来的冰凉水滴而渐渐的变得清醒。
凉凉的在我脸上的触感是什么呢？是水？还是某人的泪？
“睁开眼睛，小小，求求你，别再丢下我，求你。”
小小？小小？啊，对了，母亲的名字，那个温柔美丽的母亲的名字，那个我一直思念着的母亲的名字。
“小小，求你，别离开我，你说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爱着我保护我的；你说过你要把对我的爱情延续到你死之后、你的孩子死之后、你的孙子死之后、很多很多年之后的，你不可以骗我，不可以。”
彦圣令人心酸的哭泣声音让我心痛得流泪，我想要就这么睁开眼睛安慰他，想要将第一次在我面前显得那么柔弱无助的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想要跟他一起彼此舔舐失去母亲给我们带来的伤口。
“小小，求求你，回到我身边，别离开我。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也不会再恨舟赫宇不会再想着报仇了，只要你回来，我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小小，求你。”
火热的泪滑落我的眼角，彦圣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拭去我的泪，将他的头埋入我的颈窝，温热又冰凉的泪湿了我一片。
“小小，你明明就醒着，为什么不肯睁开眼睛看着我？为什么？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再欺骗我再背叛我的，你不可以食言。小小，求你，别丢下我，别让我一个人。”
抱着我的彦圣有些发抖，我的泪肆意的流淌着。我心中无比清楚着彦圣内心的孤独和痛苦，我内心的苦涩好似与彦圣同步一般，那种刻在骨髓里对某人的思念、想见而无法见面、不愿意承认永远失去、不肯接受现实的心情，我和彦圣原来属于同一种人，同一种想尽各种方法也要逃避现实、沉溺在自己幻想世界的人。
我终于睁开沉重的双眼，慢慢提起软弱无力的手将正在发抖的彦圣的身体轻轻抱住。
彦圣的身体突然一抖，便兴奋的抬起起头双手捧住我的脸带泪的笑着：
“小小，小小！你终于睁开眼睛了，你终于回来了！”
彦圣兴奋的说着，然后便突如其来的伏下头将我的双唇吻住。
我的脑海突然间好似炸开了一粒炸弹般无法思考。
呆滞了几秒之后我终于想到了要挣扎和反抗，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着想要推开身上的彦圣。
“住，唔～”
我的泪再一次的奔腾而下，我恐惧得颤抖，为此刻正在做着如此不伦龌龊的事情而有股想要呕吐的恶心感。
彦圣已经神志不清的将我错当作了母亲，可是此刻的我却无比清醒，清醒的知道正在吻着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着多么罪恶的事情。这种明了一切的清晰，让我痛苦到疯狂。
挣不脱彦圣的桎梏，我只好哽咽着哭泣。
放开我彦圣，求你！
我在心中痛苦的叫着，罪恶感和恶心感让我恨不得立刻死去。
就在这个时候，笨狗突然出现，并用力撞开沉溺在兴奋中的彦圣。
被推开的彦圣坐在床沿边看着我，终于看到我脸上挂满的泪和我不断后退和微微颤抖的恐惧。
“小、小小？”
彦圣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在他眼中的我异常的软弱无助，不断抖动的消瘦身子就好似那秋天零落的黄叶。
“小小，为什么要哭？小小，为什么要逃？”
“不要过来！放开我！”
我奋力的挣扎着，害怕彦圣再碰触我哪怕是一寸的肌肤。我想要跳下床，想要逃离这个疯狂的男人，可是我的全身却酸软无力，还没来得及逃到床边的身子已经被彦圣一把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小小，别走、别再离开我了！”
“放开我彦圣，放开我！”
“不放、不放！再也不放了，死也不要再放开你了！小小、小小！”
彦圣同样无比激动的加大力道抱紧我，在我的后颈埋下了一个又一个急切的细吻。
我的心如同碎掉般不堪，我头晕目眩、双眼模糊，无力挣脱彦圣的桎梏，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哀求：
“求你放开我，爸爸！放开我！我不是舟小小，我是彦轲啊！爸爸！爸爸！”
听到我的叫喊声，彦圣的身子瞬间一僵，双手好似被万伏电压击中般放开我。
我颤抖的转过身面对他，一步一步的退离他，哭着看着已经震惊得刷白了脸的彦圣。我在害怕，仍旧害怕，从母亲去世之后从未有过的恐惧，我的身子不住的发抖，完全失去控制。
彦圣痛苦的看着我，好似正在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我的记忆般，心中的痛苦一再的闪过他的双眼。他的脸上一会儿闪现着罪恶内疚的光，一会儿闪现着重获至宝的喜悦，各种复杂的表情快速的在他的脸上流转，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不是，不是，你是小小，你是小小！”
半分钟过去后，彦圣激动的抓着我的肩膀摇晃，叫嚣着母亲的名字，急切而慌乱。
“彦家没有孩子，自从彦圣带着罪孽降临之后彦家就已经断绝血脉，彦圣是彦家最后的一滴血，彦圣没有孩子！你是小小，你是我的小小！”
彦圣疯狂的将我抱紧，我在他的怀里死命的挣扎。我觉得我突然死去，彦圣的言语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一次又一次的刺死我，我在彦圣语言里、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世界里早已经死去，甚至，甚至从未出生过。
我突然想起舟家的人，他们透过我思念着母亲、透过我想象着母亲、透过我凝望着母亲，也许他们将我当作了一个可以代替母亲的娃娃，但是他们至少还会对我怀抱恨意、至少还知道我是另一个人——一个害死母亲的人。
可是彦圣却将还活着的我硬生生的谋杀，他看到的不是我，而是重生的母亲，甚至是还在世的母亲，他看不到我——从未看到过我，在他的世界里〃彦轲〃从未存在过，存在的不过是改名为“彦轲”的舟小小！
我感到无比的绝望，残留在记忆里的童年记忆、残留在内心深处的对“父爱”的记忆，正一点一点的崩溃。我挣扎着躲避彦圣的吻，我感到无比的无助。
救我，谁来？救救我！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只见彦圣骑在我身上和笨狗扭打着。我混乱的随手乱抓，慌张的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的砸向彦圣的头。彦圣被我砸倒一边，我看到彦圣额头汹涌而下的血——暗红浓稠的血，汹涌而下，瞬间染红了整张床。
“小小？”
彦圣哭了，声音绝望颤抖，透过猩红的血痛苦的看着我，好似一个等待死去或者期待救赎的无助的孩子。他瘫倒在床上，绝望的哭着，颤抖着向我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那带血的眼睛注满绝望和破碎的光。
我抖得更加厉害，内心冲刺着各种情绪：恐惧、不安、自责、罪恶、心疼、不忍、怨恨和疯狂。
我慌乱的翻身想要下床，就这么径直的摔到床下。猛然的撞击震得我五脏六腑都揪在一起，我的头直直的砸到地上，我的耳朵顿时只充斥着“嗡嗡”的声音。世界好似顿时变为无声的默片，我眼前的景物胡乱的摇晃跳转、我听到我狂乱猛烈的心跳。我挣扎着爬起来又摔下去，就像一个不会行走的婴儿，连滚带爬的向门口行进。
我听不清身后的彦圣叫喊着什么，他所有的话语全转化为“小小、小小”
小小、小小，我的世界只剩下这两个字……
当我终于爬进了某个房间狠狠的将自己反锁在里边之后，我才终于不安的顶着门瘫坐在地板上急促的喘着气。
我冷得全身发抖，狠命的抱着自己，将自己的头颅埋在手臂里大声的哭泣。我感到恐惧也感到绝望，我感到悲伤也感到罪恶，不忍和怨恨交替着充斥我的心灵。我想要同情和怜悯彦圣、想要抱着他抚平他心中碎人心的苦楚。可是我却无比恐惧和怨恨，我无法给与彦圣所幻想和期待的爱情，我无法向他那样疯狂将自己当作母亲。
为什么彦圣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认真的看我一次，我给不了他爱情，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