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培回头,大吃一惊。
宁修一如梦中飞翔,突然雷声大震,他的身体从高空急速失重。
他的舌头发疼、血液凝结、五脏停摆,除了惊愕,他只能本能地抬头,呆若木鸡:
「济?」
作梦也没想到,济风会这样突兀闯入他隐蔽世界,而且用一种奇怪的微愠,妒视著自己。
宁修什麽也来不及说,只来得及推开书培,拉回上衣,大门就这麽被一举推开。
「宁修,刚才是什麽东西打破了?」
天棋、秀华、小桑中途临时折返,一进门空气依旧残留诡异的氛围。
天棋他们什麽画面也没有看到,但是三人遥遥而立,眼神彼此没有任何交流,太过冷淡了
,冷的不应该是出现於这样的聚合,只是昭告不宣而告的暧昧。
宁修、济风以及一个高中生,看不出彼此有任何关联,却又能把气氛稿得非常怪异。
阳台的门一开,又出现一个奇怪的男人,背著两个包包,他表情极度心虚的走近济风。
「宁修,你说,到底是怎麽回事?」
天棋的房子,他家的客厅,三更半夜,身为男主人的他,只不过出门一天,竟出现一群莫
名奇妙的人在他房子里。
尽管刚才被济风吓得心脏暂停,即刻的宁修也能气定神閒、不疾不徐回道:
「吴爸爸,他是我舅舅的儿子,我表弟,岳书培。」
「喔,他就岳委员的公子?」天棋眼睛一亮。
「至於这两个,我就不知道他们是怎麽进来的。」宁修睨了济风和小渡一眼。
「哼,」天棋严肃的盯著济风,一边跟妻子吩咐道:
「秀华,快打电话给分局长报案,动作快。」
「喔,好。」秀华眼看就要冲入卧室抢电话。
「叔叔,等等。」济风开口。
「哼,你这杂种该当何罪!」天棋这次说什麽也不可能让步。
「那你就直接就把我交给条子讯问好了,我保证有他从没听过的精采内容,至於有没有上
报机会?」他两手一摊:
「就是叔叔你的人情了。」
「哼,你还想耍什麽花招?最好比上次更有説服力。」天棋双手抱胸,等他回话。
小渡超佩服济风的机智,对!就是现在!立刻揭穿这个大玻璃的真面目,今晚人证、录影
带通通都有,而且保证那个姓吴的狗蛋没脸报警,说不定那阿桑(老伯)恼羞成怒,和姓岳的狗
咬狗,这下就有好戏看了!
「我看精采的应该是你的案底吧。」天棋乾脆直接拿起手机。
济风知道只要一开口,他的爱情就完蛋了,但情势已然如此,他没有什麽选择:
「只要你报案,就等著看我和你女儿的乱伦报导。」
小渡、书培、宁修都非常惊愕望著他,他为什麽要拿自己的事来换?他为何要掩护宁修?他
宁愿狠狠伤了小桑,就为了把自己丢进为宁修而设的陷阱?
难道风哥忘了,这一切的计划就是为了挽回小桑的心,消除乾爹的对小桑的疑心,如今就
毁在他的一句话,一切到底为了什麽?
小桑脸色苍白,把唇咬出齿印,她如今完全明白,原来济风对她心不在焉、若即若离,就
因为她只是济风对付爸爸的王牌。
她的胸口有如万棍齐打,痛得她喘不过气,她知道,此刻她完全明白伟大爱情的丑陋面貌
,但她只能困在原地,任由痛苦侵袭,因为她发觉自己很爱济风,甚至用她脆弱的身躯承受错
误的爱。
留在济风面前承受残酷的伤痛,难道就是她爱济风的方式?她的眼泪缓缓下滑。
小桑竟然宁愿在大家面前流泪,也不愿意含恨逃离?难道她的女儿真是认真的?对那不值一
文的小太保?
济风竟然伤害了当初誓死保护的女孩,还是吴家的人?他的心紧紧抽痛又抽痛,再次明白
,自己握紧的双手是注定抓空。
天棋知道女儿情绪过於激动,唯一可以问话的,只剩岳宁修。
天棋也知道岳宁修不一样了,或许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是看在天棋的眼里,那种整个人的
改变真是太明显了。
短短一夜,他的屋子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他细细审视著每一个人,亟欲看穿他们心里的谱,包括岳宁修。
陡然间,天棋看到宁修左臂上深深刻著三个字,但又被许多乱七八糟的疤痕划得不易办识
,他心下吃了一惊:
理事长曾经警告过他,岳宁修的哥哥是可能是帮派分子,难道弟弟也早已受到污染了?怪自
己为何始终不放在心上,如今後悔还真有点晚:
「宁修,原来那天你宁愿留著玻璃碎片,也不愿易把手臂伤口摊开来,原因就出在片疤痕
上?」就算承认自己倒霉看走眼,他也要好好审问出宁修有何不可告人的过去,嘴边没几根毛
的小子竟然也敢跟他耍心机?
「秀华,送客。」凌厉的目光紧盯宁修不放:
「岳宁修,立刻进我书房,你最好解释清楚臂上龙飞凤舞的疤
。」
(本章完)
第十一章 情人之一
宁修抬头瞧著书柜,从六法全书到史记,还有厚厚一本政治学原文书,本本几乎都已被翻
遍。
前额发稍轻轻落下,他也没甩,只顾举眼巡著柜上的书,看看究竟还剩几本可以瞧的?
碰!重重阖上书本,原来沉闷也有回音的。
打从住进吴家以来,宁修的生活就变得相当单调,但是再单调也没让他觉得像囚犯。
电视机就在他旁边,可是看了电视又如何?随便瞧个美少男,都会让窒息的日子更加难熬
。
但今天,他已琢磨了好去处。
尽管平日为吴家做牛做马,但他还没打算连今天也赔上。
「宁修,你今天有事情吗?」
宁修侧头望去,原来是她,宁修不在乎地漫答:
「小桑,你忘了我现在被禁足,出门还得跟你爸报告。」
「宁修,对不起,是我……。」小桑站在原地,几乎已经盈盈欲涕。
「关你什麽事呀?」宁修的语气一点也不懂温柔。
小桑欲言又止,定望著宁修。
宁修挺拔的身材永远相称著品味的服装,眉宇之间漾著一股活泼开朗,嘴角展露男性的企
图心,除了一身的气宇轩昂外,他的最大魅力来自与生俱来的神秘特质,尤其是他用一双难以
探测的眼神放电时,试问哪个异性能招架?
就连小桑最好的朋友、社团同学都是死忠的「宁修迷」,如今这样炙手可热的男人以「男
友」之姿住进她家,她心中能不感动吗?
而且那天在医院,她曾以妻之名留了假资料,坦实的她至今仍耿耿於怀。
无庸置疑,她应该是要爱上他的,尤其他是爸爸一手栽培的好人才,也是爸爸最中意的交
往对象。
如今她还有什麽好犹豫的?爱上宁修吧。
至今济风给她的羞辱还不够?
一向不缺女友的济风,就算少了一个吴小桑,他的日子还是一样逍遥自得!
可是宁修不同,就算倒追他的女生不计其数,他也从没有动心过,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
付出感情也不要求回报。
现在的宁修,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她再拒绝他的感情,不知宁修的心中将会多麽徬徨
无依?
爱上宁修吧,小桑再次对自己说。
「今天是情人节,我想……。」
小桑话未完,宁修的手机就震天嘎响了起来,不消宁修低头看,就足以让他一脸不耐,语
气尽是冷漠生疏:
「王先生,是的,我在家里。」宁修正跟天棋的助理报备行踪,这星期以来真是受够了,台
北监狱的先生小姐,恐怕都还比他快活些!
不过也多亏吴爸爸给他自新的「机会」,一夜的审问,又要他招认加入帮派,一下又要他
招认吸毒,甚至还逼他承认参加秘密宗教,也不知道哪来这麽多名堂?
其实不就是刻了一个男人的名字而已。
只是他又花了两年的时间,试图以新疤烫烙毁灭这个字迹罢了。
也好,若不是天棋停止他一切助理的工作,现在的他,应该已是一付形同枯槁的过劳模样
,真不晓得吴天棋哪天才会把他当人看?
「王先生,我等一下要去诚品敦南店找资料,跟你报备一下。」
「敦南店?你附近不就有一家,何必远到敦南店?」
「因为我想透透气。」宁修讲了最真的实话,再没会会妖精或Top(一号),他真的就窒息而
死了。
「那……我想应该不用问立委,你快去快回就是,中途千万别跑去别的地方蹓躂。」
那助理三叮咛四交待,弄得宁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完全忘了小桑的存在。
「宁修,今天是情人节,我想去走走……。」一向含蓄的小桑,热红著耳根望著他。
宁修的背脊凉了半截,他哪会不懂小桑的暗示,但仍兀自做最後的奋战:
「可是我要去的是诚品敦南……。」
「诚品?好啊,我很久没逛书店了。」小桑的表情很期待。
但她不了解,为何宁修一听她也要去诚品,脸上立刻出现一种表情,活像大排长龙,终於
轮到自己时,才惊觉等的东西早被前一个人抢空。
「好吧,别逛书店了,我们去华纳威秀,然後给你挑个情人节礼物。」宁修既绅士又斯文
的温柔说著。
现在的他,已经全认了。
「走吧。」
临走前,宁修随手把搁在电视旁的书本摆回柜上,却有那麽一刻,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
「怎麽了?宁修?」
有一种静默叫空洞,是瞬间结冻後的一种裂伤。如果瞬间结冻容不下任何温度,那麽,滚
烫不止的热情在瞬间冰冻後,就只剩龟裂至体无完肤的下场。
宁修不知道他的下场是什麽,只是不能控制地无止尽静默。
「你是怎麽了?怎麽不说话?」小桑看著出现在宁修手上的东西,发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