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几乎要窒息,迹部景吾耐心地在一旁看着他,似乎他接下来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异议。
这样的表情,并不是属于迹部景吾的,而是属于……迹部慎的哥哥的。
陈默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面前这个男人是真正地爱着那个迹部慎的,此时此刻,那句拒绝的话被自己卡在喉咙里,然后卷了一下舌头,又变成。
“好的,哥哥。”
迹部景吾抬着头出去,留下陈默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窗外的玫瑰,开得正艳,那是如同血色的一切。
*
依旧是自己熟悉的贵族式的早餐,陈默看着长长的方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洁白的桌布铺在上面,桌子上放着火红的玫瑰。
迹部景吾坐在饭桌的一头,陈默坐在另外一头,安静的气息飘荡着,只有细微的刀叉切割的声音传出来。
陈默喝了一口甜汤,不出意外地看着迹部对着他挑眉。
“好喝么?”
陈默如实回答道:“不错,可以再甜一点。”
迹部的眼睛里仿佛划过了一抹错愕,却又在一瞬间被很好地扼住住了,陈默不由得觉得自己是否是眼花,又或者自己的话语里面出现了什么毛病。
“要吃蛋糕么?”迹部看着陈默,陈默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柜子上雕刻着的漂亮纯洁的天使,正安详地盯着面前平和的一切。
“恩哪,等下去看我打球。”
“……好。”陈默捏了捏手指,然后和迹部一同出去了,夏日的风吹在脸上,微微有些燥热。
到了网球场,陈默并没有和冰帝的人凑到一块,大概是因为对高中生的勾心斗角没有任何的兴趣。
当迹部进场的时候周围的人群忽然开始狂热地呐喊,陈默抽着眉头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聋掉了,远远地看到那个银灰色头发的男人披着正选服站了起来,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泪痣,灼灼其华。
陈默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骄傲无比的花孔雀,让他吃惊的是旁边的那些疯狂的女人似乎还真的吃他这一套,一声一声的迹部振聋发聩。
然后他看到自家那个便宜大哥的目光沉沉,扫视过全场,随即很是嚣张地将肩膀上披着的正选服往天上一扔。
巨大的风声呼啸着刮来,全场为之沸腾。
然后在下一秒迹部忽然一只手笔直地伸向天空,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颤。
响亮的响指声从他的手上传来,周围就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眼下的泪痣将他整个人都弄得妖娆非常。
陈默看着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这场说不上闹剧的闹剧,忽然有点想笑。
他终于知道他的那个哥哥,全身上下没有来由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了。
“冰帝,帝王!冰帝,帝王!冰帝,帝王!”
周围的声音纷纷扰扰地传过来,陈默看着网球场中心的那个少年,兀自笑得张狂。
他的眼里是一片淡然的光,下面掩埋着深深的骄傲和自负,这个时候,他,就是世界的王。
陈默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夏日的阳光将整个世界烧灼。
双打的那个人……似乎是叫忍足?
有趣……
陈默扒拉着铁窗子看着最后青学输掉的悲惨的遭遇,不由得想起那个叫做忍足的人和自己说的话。
他的目光亲不自禁地转向了正在一旁看着比赛的迹部,迹部的眼里是一片自信的王八之气。
他的目光扫过来,似乎是在陈默的身上轻轻地顿了一下,然后又快速地移开了。
这真的是,属于少年的天空啊。
陈默一边这么想,一边有点兴味索然,昏昏欲睡。
正午的阳光将整个世界都烤的炽热起来。
陈默远远地看到青学部长上场了,,似乎是叫手冢国光?不二周助和自己提过一次,和他对阵的是迹部。
霎时间,整个网球场都沸腾起来了。两边的队员开始呐喊,冰帝的后援团跟打了鸡血一样。
陈默将身子往后面靠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就算是他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来,这个叫手冢国光的少年,已经是极限了。
手臂的极限?体力的极限?
或许,只要没有到达意志力的极限,这个人就能一直拼下去?
陈默不知道,或者说他不想知道。
他看着手冢发出一个一个球,然后被迹部一一击回,迹部唱出的圆舞曲,一声比一声响亮。
没有办法了,要输了……
陈默是这么想的。
手冢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到处透露着极限这两个字,正午的阳光散发出一种将要让人灼伤的炽热感。
连陈默都觉得眼前发黑。
但是场地上的两个人,还在坚持,局面已经进入了抢七,比分咬得很紧。
手冢的手臂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散发出一种痉挛的前兆。
“迹部……”陈默忽然吐出了两个字,他看着面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仿佛有一块地方,陷了下去。
他不知道,属于这些少年的骄傲,对于胜利的执着的渴望,到底是什么样的。
或许这种东西,就是他所缺失的,应该属于少年的,真正的热情和青春。
阳光将整个世界,烧灼到恐怖。
*
冰帝输了。
似乎所有人都很吃惊,特别是冰帝的后援团们,陈默看着那个吼着下克上然后被简简单单KO掉的人,很是无谓地挑了挑眉头。
迹部景吾从网球场走出来,然后走到自己面前,头上还盖着一块毛巾,汗水不要命地滴下来,脸色涨红。
陈默靠在树上,看到迹部的头压下来,周围一片阴影。
正当陈默想去躲的时候,迹部华丽的声线在空气中微微荡开,留下一地细碎的阳光。
“怎么样,头还痛么……”
陈默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仿佛被玫瑰花香包围,只能机械地开口说。
“不痛了。”
“那么我们回家吧……”
“不了,我还是会神奈川。”
“……去找三浦么?”
“是的。”陈默好不示弱地对上他的目光,“既然迹部家不让我拍,我自然只能找别人。”
“这样啊……恩哪,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
迹部忽然抬起头,眼里是陈默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森冷。
“你……到底是谁?!”
“我……”
“我的弟弟,从来不吃甜食,从来不喝酒,从来……不来看我的比赛,你……到底是谁?!”
迹部银灰色的眼睛里,是一片死寂的光。
那一瞬间,陈默觉得,那是一种类似于,绝望的情绪。
陈默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压抑着莫名的情绪,青年的身影仿佛和球场上重叠,无言以对。
“啊,阿默。”打破这片尴尬的人,居然是……为贞衫。
陈默转过头看着刚刚走过来的为贞衫,夏日的阳光洒在他的眼里,星星点点。
“这位……就是迹部少爷吧?”为贞仿佛一点都没有看到两个人尴尬的对峙,他笑着握上了陈默的手,然后对着迹部微微点了点头。
“我来接默默回家。”
我来接……默默,回家。
第二十七章 入室请敲门 。。。
陈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是混沌的一片,他扬起头看向天空,一片压抑的黑。
周围的空气几乎凝滞,一双银灰的眼睛在暗处慢慢显示出点夺人的光辉来。
不远的地方,有人走过来,脸上带着点深深浅浅的笑,陈默不由自主地哼了一下,然后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任安……”
朝他走来的青年忽然顿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带着点踌躇,他的脸上还是陈默熟悉的老好人的样子,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陈默,目光灼灼。
空气仿佛凝滞,正当陈默想再次开口的时候,手机响起的铃音将他吵醒,空气凝成一团静谧的黑。
房间里暗沉沉的,闷热非常,陈默抬起头看着液晶屏幕上显示的下午两点,暗想果然要下雨了。
他刚从东京回到神奈川,人是很乏的,那半个小时的车程让他浑身上下都酸痛起来。
可是真到了床上,他却又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迹部景吾的那双眼睛一直在他面前晃,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几句冰冷的质问。
你是谁?
这几乎要将陈默逗笑,但是当时他看着迹部景吾生生说不出话来,可能在那个时候,连陈默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日子毕竟还是要过下去的,他还是回到了神奈川。
他不禁悠悠地想,迹部景吾眼里的神情很是值得玩味,但是他看不懂。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仿佛化成一把凌厉的刀子,挑着人心尖疼。
“喂?”陈默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还有点刚睡醒时候的鼻音,“大叔?”
“你接了三浦悠太的片子?”为贞衫的语气里面略有些责备,“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
陈默没有回应,只有呼吸声在听筒两旁回荡着,房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惊雷,仿佛要割开整个混沌的世界。
两个人都极有耐心地沉默着,最后还是为贞衫开了口。
“……阿默,我只是担心你,三浦家太危险……你……”
陈默在电话这头无声无息地浅笑了一下,上面透露着点冰冷的气息,微微有些蛊惑的味道。
“那么现在,除了三浦拓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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