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伟微笑着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下次我去你打工的那家精品屋买东西,别忘了打个较低的折扣给我。”
纪泓武点头,低答一声:“好。”语毕将那包巧克力收进抽屉里,又继续看书。
周智伟是个电脑工程师,也是夜企管一乙学生中最年长的,所以大家都称呼他“周大哥”。他在电脑公司里的表现优异,本来有机会升主管的,但因为只有高中学历,资格不符规定,只好在高龄二十五时又重新回学校念夜间部,好将来能顺利升主管。
他转头看着纪泓武,他是班上最年轻的同学,也是班上最漂亮的男生,又俊又美的容貌,几乎连班花都自叹弗如;但在这个强调男英挺女娇柔的潮流下,他瘦弱单薄的身子,显得太过纤细,让人有种上天似乎把他错置了性别的感觉。
也许是座位相邻的关系,周智伟和他说话的机会比班上同学多。得知他来自一个单亲家庭,与妹妹和母亲同住,母亲在保险公司上班,妹妹是知名女中的学生。
这时,康乐股长手拿一张单子走了过来。“小武,星期天班上同学要去烤肉,你要不要参加?”
纪泓武想了想,摇头。“我不能请假。”
康乐股长转身问周智伟:“周大哥,你呢?”
“可以带女朋友一起去么?”周智伟问。
“可以啊。”
“好,我参加。”
康乐股长在单子上做记号,又继续去询问其他的同学。
思忖片刻,周智伟开口问纪泓武:“小武,你是不想去,还是真的不能请假?如果是交通的问题。我可以顺道去接你。”
每天下课后,他开车回家时,都看见瘦弱的他肩挂一只背包,戴着球帽,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独自等公车,单薄的身影显得那么的无助和孤单。
“谢谢周大哥,我是真的不能请假。店里的另一个同事已先请了这个星期天的假,我在请假的话,老板一定不会准假的。”纪泓武笑说。
“这倒也是。”周智伟点点头。
这时,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响,纪泓武把散文集收起,拿出第二节课的课本。天资并不聪敏的他,知道成绩要轻松过关,上课认真听讲是不二法门,这样回家就可以减少复习功课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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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泓武下课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打开大门走进客厅就看见妹妹正在看电视吃点心。
纪家伦听见开门声,只是瞄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回电视,然后将桌上最后两块饼干抓起,一块塞进嘴里,一块抓在手上。
纪泓武只是看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未久,钱宜君也从外面回来,走进客厅连看也不看儿子一眼,径自走至女儿面前,将一包消夜放在她面前,丢下一句:“我去洗澡。”然后转身走进房间。
纪家伦忙将手中的饼干塞进嘴里,转身进饭厅拿来两个中豌,将那包馄饨汤分成两豌,无视犹站在客厅的纪泓武,径自端起馄饨汤吃了起来。
纪泓武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他轻轻走回自己的房间,对诱人的馄饨汤香味强忍内心的一丝渴望。从小就是这样,母亲买东西只买她自己和妹妹的份,常常忘了还有他的存在,而他也从最初的渴望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了。
纪家伦蔑视地看他背影一眼,一声冷哼从鼻腔喷出,都是他害自己成为同学的笑柄。上次同学来家里玩正好看见他,结果第二天一早到校,班上就开始传说她有个“美女哥哥”,最后就连她参加的合唱团团员们都知道,让她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她心目中的好哥哥,应该是英俊又充满男子气概,头脑好又兼之有运动员的好体格,而不是像他这样瘦弱又漂亮,眼波流转间,那不自觉流露出的魅惑神韵比女人还要妩媚。如果他是个姐姐到还好些,偏偏他却是个哥哥,这样的“美女哥哥”真让她深以为耻,再加上妈妈从小就不喜欢哥哥,所以她也跟着讨厌他。
纪泓武走进他那可称之为“斗室”的房间内,一张单人木板床靠墙而放。从小睡到大就是这么一张床从没换过。床的对面是他的小书桌,左侧靠墙处摆着书架,架上除了课本外,还有几本他喜欢的散文集。
他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扭开书桌一角的小小收音机,小小的喇叭顷泻出动人的音乐。打开背包看见周大哥送的巧克力,心中不禁有股暖流轻轻通过。
他打开袋子取出一块巧克力,剥开箔纸将它放进口中。好香好浓的巧克力香,他不觉将视线移至桌角一张小小的护贝照片,那是唯一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也是他对父亲面容仅有的回忆。
照片中的自己大约五岁大,被母亲拥在怀中的妹妹大约是两岁吧,照片中的四人都笑容灿烂,但在这照片拍完两个月后,父亲即抛家弃子与旧情人远走高飞,从此音信全无。
有一次,他无意中从阿姨口中得知,父亲所爱之人并非母亲,两人当初会结婚是因为母亲意外怀了他的缘故,他的生命源起于父亲的失误,母亲的错误,两人的结合更是一场误人害己的孽缘。因此他常常想,如果当初没有了自己,父亲爱他的所爱,母亲另觅真爱,也就不会造成今天父亲为爱而逃,母亲执迷不悟等父亲回头地苦状。
一直以来,他都想不透母亲为何只偏爱妹妹,后来才知道,父母亲结婚后,父亲依然和旧爱藕断丝连,而父亲的旧爱结婚后,伤心的父亲曾短暂的把生活和感情的重心移会妻儿身上,妹妹就是在那时生下的;哪知不到两年的时间,父亲的旧爱离婚,两人旧情复燃,接着相偕弃家私奔,从此杳无音信。
自他懂事以来,他对亲情、手足之情,从渴望、期待到落空,“拥有”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落空”却是家常便饭,他对这个家的归属感只存在于那张小小的全家福照片。
纪泓武悠然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拿出那本借来的散文集,将全部的情感用来细细品尝那优美的文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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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
纪泓武特地向打工的精品店请半天假,来到这幢老旧的学生宿舍会情人。
何志勇老早就准备好,等他前来敲门时,上前就给予他一个热情地拥吻,纪泓武也纵情享受这久久才一次的激情热吻。
吻罢,何志勇拥着他走向床边坐下,取来两罐早已准备好的啤酒,欲递一罐给他。
纪泓武摇头,“我不喝。”
何志勇看他一眼,把其中一罐又放回桌上,拉开拉环仰首就是一大口。
纪泓武只是看着大口喝酒的他,在印象里那东西味道好苦,他不喜欢。
何志勇见他双眉微皱,嘴角轻扬一丝笑意,轻问:“你真的不喝吗,小武?”
纪泓武再度摇头。
何志勇将罐中的啤酒一口饮尽,把空罐投进墙边的垃圾桶,转身拥住他,口对口覆上他的唇,硬把口中残遗的啤酒强渡进他的口中。
那苦苦的味道随即在口中扩散,纪泓武只能皱着眉把啤酒咽下肚。
何志勇移唇吻上他的耳,轻轻啮这他柔软的耳垂,并轻语呢喃:“小武,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纪泓武没有回应,想起上一回的事,心中不禁有了犹豫。
何志勇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立刻停止挑逗的动作。“这么了,不喜欢我了么?”
“不是的,我也爱你,只是···”纪泓武注视着门口,担心地说:“我怕像上次那样,学姐突然闯进来。”
“放心。”何志勇笑笑安慰他。“那个挡箭牌回桃园去了,晚上才会回来,这段时间够我们做上好几回了。”
纪泓武这才略略松了口气。“真的吗?”
何志勇曾告诉他,和她交往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他,不让学校发现他们的同性恋情,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何志勇吻上他的鼻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纪泓武摇头。“没有。”接着便羞怯地伏靠在他胸前,请轻吻着情人的颈项、锁骨。
这个纯情爱人的挑逗,总是能迅速地唤醒他内心深处的野性。何志勇迅速地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忙着除去他身上的衣物,更将他放倒在床上,疯狂的热吻、爱抚,啮咬他的敏感处,很快地就进入了他,与之激情交欢。
蔡忆芳提早从桃园返回台北,手上提着家乡特产,悄悄地来到男友的住处,想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不意,当她走至房门外时,里头竟传来令人闻之脸红心跳的呻吟声,以及床铺十分有规律的嘎吱声,她一听即明白里头正在进行什么勾当,面热耳燥之余不由怒意陡生。原来他趁着自己回家之时,带别的女人回宿舍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蔡忆芳气得本想扭头就走,转过身后有心有不甘的转回来。她想知道床上的那个女人是谁,是否是班上那个行为不检,人尽可夫的臭婊子。
她伸手悄悄地去旋门锁,幸好没上锁,深吸一口气猛力推开门板。当她看见床上两具赤裸的男体正激情地交缠时,整个人瞬时呆若木鸡,娇颜苍白,手上提着的袋子掉落地上也浑然不觉。
床上激情交欢的两人,因突来的开门声响而倏然中止,待看清闯入之人时更是震惊莫明,无法及时作出任何反应。
蔡忆芳做梦也没想到会看到这般光景,待回神后不觉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脱口骂出一句:“变态!”遂掩口转身跑了出去。
何志勇早一步回神,抓过衣物快手快脚穿上,回头对仍在发愣的纪泓武说:“我去向她说个明白,你穿上衣服后赶快走人,知道吗?”语毕就冲出房间去追那个坏他好事的臭女人。
纪泓武取过衣裤穿上,为什么他怕什么就偏偏碰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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