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泓武取过衣裤穿上,为什么他怕什么就偏偏碰上什么,情人要如何去向他的女友说明白呢?是承认与他的关系,还是另找借口推脱?他难以猜测也不想去揣测。
何志勇跑了近两百公尺,终于追上了蔡忆芳,并将她拉至僻静的小巷,喘着气说:“忆芳,你听我解释。”
蔡忆芳挣脱他的拉扯,气得扬手重甩他一巴掌。“你这个变态,不要碰我。”
何志勇来不及闪避,只感到左颊一阵火辣,忍着疼痛也强忍对她的愤怒。“忆芳,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是逼不得以才和他作那种事的。”
蔡忆芳气愤之下甩了他一巴掌,也令自己震惊,见他没有闪躲,还一幅低头似怅悔状,怒气不由稍稍平息。现在听见他说是不得已,不禁问道:“是他引诱你与他发生关系的,对不对?”
何志勇一愣,不解她为何会这么想,但心念一转就微微点头。
果然是如此,蔡忆芳心想着。
“哼!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有哪个正常的男人瘦成弱不禁风的样子,眼睛还会勾人的魂儿,妩媚成那股劲,叫人看了就觉得恶心。”蔡忆芳口气酸不溜丢的。“他每次来都趁机向你施展媚功,总说有东西在身上爬,借此机会诱惑你,对不对?”
何志勇垂着头再微微点头。
“还好每次都是我正好赶到,才没让他得逞,是不是?”
何志勇又点头。
蔡忆芳见男友一直低着头,似一幅羞愧无比的模样,心中不觉涌上一股拯救他的使命感,遂豪气干云的说:“好,这件事我出面帮你解决,我会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来纠缠你、引诱你。”
何志勇偷偷抬眸看着眼前这个显出拯救者之姿的女人,眼中不觉透出一抹十分厌恶的光芒。这个女人算那根葱啊!上床除了只会淫声荡叫外,哪一点比得上他纯情的同志爱人小武。
但现实情况只能和她虚以委蛇一番,因为他不能让家里和学校里知道他在外面不是搞男人就是睡女人,这样一来不但会断了经济来源,也可能被学校开除,因为他的成绩实在太烂了,旷课节数多到几乎扣光了操行成绩,如果还被记个大过他就玩完了。
蔡忆芳见他直低着头,状似懊悔貌,不由心疼地抬手轻抚他左颊,柔声安慰:“对不起,我错怪你了,痛不痛?”
何志勇抬起头来,对她露出歉然的笑意。“不痛,你这一巴掌正好打醒了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受他诱惑了。”
蔡忆芳注视他片刻,不由绽开一抹肯定的微笑,感觉自己就象个慈悲的圣母般,在最紧要关头救赎了受恶魔引诱,而差点沉沦的爱人,心中有一抹满满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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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晚上,夜企管一乙的教室,一如往常上课前般嘈杂,因为休息了两天,同学之间有更多的话题可聊。
这时,导师出现在门口,同学瞬时安静了下来。
一脸惊慌的年轻女老师在门口张望片刻,即匆匆走进教室。她来到纪泓武的身边,低声说到:“纪同学,跟老师出来,我们有话想问你。”
正在看新诗选集的纪泓武遂合上诗集起身跟着她走出教室。
不一会,教室又嘈杂了起来,直到第一节铃响,授课老师走进教室才安静下来。
纪泓武随着导师来到校长室,偌大的校长室内,除了年约五旬,神情严肃的校长外,还有教务、训导主任和学生辅导中心的主任,另外就是神情隐露愤怒的蔡忆芳,以及一幅无辜之貌的何志勇。
纪泓武看见两人,心里便有几分的明白。
年约四十有余的辅导主任看见夜企管一乙导师所带进来的学生,不由眉头微皱,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样的孩子其实不大有勇气做坏事,转头看了校长和两位主任一眼,开口问:“蔡同学说你勾引她男友和你发生亲密关系,是真的吗?”
蔡忆芳看见他就有气,不等他回答就抢着说:“是我亲眼看见的,你别想抵赖!”
纪泓武朝何志勇看去,见他将视线投注他方,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地面没有答话。
蔡忆芳见状即向校长说:“校长您看,他默认了。”
校长眉头微皱,看了教务主任和训导主任一眼,不发一语,瞬时校长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一会儿,训导主任开口说:“既然如此,依我看,应该开除纪同学的学籍。”
教务主任也接口附和:“的确是该如此,以免影响校誉。”
辅导主任闻言眉头微皱,站在辅导者的立场,他不太赞成这种做法,可是两个比他有权力的主任都这么说了,他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反对的话。
蔡忆芳看着垂首默然不语的纪泓武,嘴角轻扬一丝得意的冷笑,这个人妖小子敢动她男友的歪脑筋,她一定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夜企管一乙的许姓导师,看着校长和三个主任,回眸又见自己的学生垂首不语,遂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我反对。”
所有的人全都看向她,训导主任看着这个年资才两年的年轻女导师,不解她为何反对,遂问:“许老师为什么反对?”
许老师决定维护自己学生的受教权,遂鼓足勇气挺胸说:“校规中并没有规定同性恋者不能成为本校学生,更何况同性相爱也不是犯罪行为,再说他们两个都已是大人,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还有那两位同学也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纪同学的行为也称不上什么妨碍家庭。”
也对呀,一般所谓的正常人应该是不会受同性引诱就与其发生亲密行为,为什么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盲点呢?似乎太过相信蔡忆芳的一面之词,因此所有的人忍不住全看向何志勇,该不会这个学生本身也有点问题吧。
校长和主任们的注视令何志勇心头一惊,他真是恨死了身边这个臭女人,搞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大,现在若不赶快把事情撇清,说不定换他成了老师紧迫盯人的对象。
何志勇尽管心里气的要命,却极力作出一幅羞愧的样子。“许老师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学弟是利用我喝了酒之后,意志力最薄弱时才引诱我犯下这起错事的。”
蔡忆芳忙接口说:“对,事情就是这样,我可以作证,当时屋内确实有两罐啤酒。”
情人的话虽然令他心惊不已,但纪泓武依然没有抬头,他明白自己是被情人舍弃了,情人无情地把一切的错都推到他身上。
所有的人有把视线转回仍低着头的纪泓武身上。
“校长。”训导主任回头看向校长,欲请校长作最后的裁示。
校长注视这个相当瘦弱的孩子片刻,开口说:“许老师说的对,我们的确不该擅自剥夺学生的受教权,我看…刘主任,这学生就交给你们了。”
辅导主任松了口气,回答道:“我会指派专人辅导学生的。”
许老师更是为自己的学生大大松了一口气。
“谢谢校长。”许老师带着纪泓武先行离开,接着辅导主任也跟着离开。
蔡忆芳拉着何志勇离开校长室之后,犹自气愤不平地说:“主任他们真是太仁慈了,不过我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身畔的何志勇则沉默不语,若不是怕事情越闹越大,他真想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一脚从三楼踹到一楼。
许老师陪着纪泓武回到教室,进教室前低声对他说:“没关系的,你好好上课,老师一定会帮助你的。”
导师的关心话语像一股热流般通过纪泓武的心房,“谢谢老师。”
纪泓武静悄悄的回到教室,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才拿出课本,耳畔即传来一声低语,“第五十二页。”
他微微一愣,转首迎上一张带着微笑的脸庞,心中不觉感到一阵暖意。“谢谢周大哥。”
第二章
事件发生后的接连三天,每晚的第一堂课,纪泓武都被叫到学生辅导室,进行特别辅导。
一个年近三十,一头短卷发的侯姓女老师,被指派成为他的专任辅导老师。
“老师知道你来自一个单亲家庭,父亲在你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你们,所以你才会将这份对父亲的渴望,在长大之后转变成对同性的爱恋。这也许不是你的错,只要你有心想改,一定可以改正过来的,你只要肯改变想法和行为,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就可以变回正常人。”
纪泓武坐在对面的座位上,三天以来都低着头,听辅导老师千篇一律的论调,他是不太懂自己为何会成为同性恋,因为当他发觉自己对同性有爱欲时,他也明白这一辈子可能都难以改变了。最后,他终于感到不耐,抬起头直视着她问:“老师有男朋友吗?”
侯老师一愣,点头。“有。”
纪泓武轻轻地问:“老师为什么会喜欢你的男朋友?”
“呃···”侯老师又是一愣,好半晌才答:“这个···他脾气好、有学问,人又温柔体贴,我们的兴趣又相同,价值观也没有太大的分歧。”
“女人中也有脾气好、有学问,人也温柔体贴,也可能和您的兴趣相同,价值观也无差。如果这些是选择的标准,老师为什么不会爱上同性?”纪泓武问。
侯老师顿时语塞,没有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而她自己也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她一定要选择异性而不是同性,这是她从未深思过的问题。最后只能用一种很普遍未曾被怀疑过的理论回答他:“因为异性相吸呀。”
“但事实证明同性也相吸呀。”纪泓武也说。
侯老师又再度语塞,秀眉微皱思索片刻才神情严肃地说:“是为了要延续下一代,同性在一起就无法产生下一代,如此一来人类就会有灭亡的危机。”
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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