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一下又一下地拍抚着竹允的脊背,无言地把一些些的温暖传递给竹允。
竹允的眼睛湿润润地,带着温度的泪水浸湿寒梅的衣衫。
寒梅问:“你要怎么做?”
竹允答:“我能做的,只有诱惑……”
诱惑所有的人,纳入自己的膝下,这样……或许还有可能,毕竟,有些人就是要美人,不要前程。
“痴人……”寒梅呢喃着回应。
“什么?”竹允没听清,以着软绵绵的声音问了一句。
这回寒梅不再说话,他不说,竹允也不去问。
慢慢地,竹允躺倒在寒梅的怀中进入沉眠。
隔着一扇门的红楼外,非常地吵嚷,众客人嚷着要寻找那一抹暗红,粗俗一点儿的,便以着粗暴的口气,说“是为他才来红楼的,让他出来”,等话语。
才不过短短的数日,竹允是真的入了红楼,进驻了人心。
在世人的眼里心里,竹允就是红楼的头牌,而他们到此也不过为见竹允的风采罢了。
以容貌来说,说不上是绝色,可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安逸的气质,真的非常令人着迷。
只是在一起,不说话、不去看、不做激烈的事,就静静地待在一起,那种气氛真的叫人非常贪恋。
其实,只要能在一起就好了,在一间大大的室内,只要能看到他的身影、闻到他的气息就好了,那种让人平心的淡然。
寒梅深吸一口气,与竹允一起躺倒在床铺上,一手伸过去揽住竹允的腰。
隐约中,寒梅听到竹允说着不要不要不要的声音,无数个不要,其中带着一个名字:裳生裳生,长生长生……
不求你有出息,只求你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裳生裳生……你要活得久远……
睡眠中的竹允所喊出的裳生,带着太多的情感,数不尽的涩,道不出的苦,无法衡量的爱……晦涩得,令人心疼。
对有些人来说,似乎就连成长也是个奢侈,这是说裳生,而对竹允来说……死亡也是个奢侈。
一死百了,可是死不得,报仇的欲望,真的使他活了下来。
眼前这个人,就是睡觉也睡不安稳……情形的时候,想的是复仇,入眠时,梦到的是魇。
真可怜。
寒梅想着,搂着竹允的臂膀使了些力道,听到了竹允轻微的呻吟声,很轻很轻,就像是呢喃一般。
这种感觉,就像是轻微的碰触就能伤了眼前的人,有着一颗纤细心灵的人,更容易被伤害,不管是身还是心。
放松手臂的力道,寒梅失了魂一般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两行的清泪,自竹允紧阖着的双眸溢出,在油灯昏黄的光芒下闪着金黄的光芒。
寒梅凑上前,吻了吻,竹允修长的睫毛煽动了几下,始终不见睁开眼睛。
现在的竹允需要好好地睡一觉,即使这一觉会让他梦到多少的痛苦。
就像是一个坎儿,通过了,就可以放宽了心,再面对时受到的伤会少。
竹允的眉头始终皱着,寒梅抬手,想要抚摸那眉间不经意的愁,可是抚不平。
一直皱着一直皱着。
在竹允睡醒时,寒梅鲜少看到竹允皱眉,可是入睡了,就会皱起来,怎么也抚不平。
对竹允来说,似乎不允许自己的懦弱……想要哭泣,太可耻,可是忍不住。
活着,真的很累,无论是谁。
六二节
一觉醒来后的竹允变了,他变的不会哭,只会笑,这种日子足足持续了一个月。
偶尔,寒梅也许会在无人的角落看着竹允一人偷偷地落泪,可自这一觉过后,他不会哭,只会笑,不达眼底的笑容。
竹允最常笑着对寒梅说,他要变得强起来。
入眼看到的,是竹允一身红衣游转于客人之间,隐约中带着诱惑带着疏离,可是竹允变得爱护自己了,从来不允许自己与其他人有进一步的关系。
这种日子过久了,寒梅也会好奇,他问:“你是怎么了?”
“啪嗒啪嗒”拨打着算盘的竹允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小几前的桌上喝茶的寒梅一眼,说:“算账还能怎么样吗?”竹允不解,可是拨弄算盘的手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红楼是寒梅的玩物,可有可无的,可是对竹允很重要。寒梅还说,如果红楼的生意好,他便会把红楼交给竹允,每年只要比收益的百分之四十交给自己就好。
说不上吃亏,更是说不上赔本,竹允出力,而寒梅出本钱,大家各取所需……主要是竹允需要金钱。
“我说的不是这个……最近,可不见你去诱惑人?”寒梅皱眉,犹豫了一下以着不以为然的声音地问,眼角却打量着竹允。
竹允拨弄算盘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是一连串盘珠碰撞所发出的清脆的声响。“您是希望我去诱惑人?”竹允头也不抬地问。
寒梅摇摇头,说:“我还在想,如若你再去勾引人,我就把你绑起来。”说得云淡风轻。
竹允轻笑出声,半晌后,他说:“因为我知道,得不到的东西往往是最珍贵的。”
红楼的客人得不到竹允,所以想要得到,因此愿意以着任何消息讨好竹允,竹允乐的接受。
一个月来的生活倒也算是平淡,竹允听说,竹御的妃子怀了龙胎,竹御大喜。
竹允眉头轻微地皱起,这时候他对那孩子起了杀念,下一刻又唾弃起了自己的狠心。不管如何,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竹允想了许多,他的力量太过微波,能从竹御身上讨得的东西太过少。
竹允不想染血,所以不会杀人。竹允只想为玄宣抢回皇位,至于其他的竹允不管。
竹御最重要的是什么?竹允就想要破坏掉。爱情,竹御有爱吗?竹允否定。那么余下的……也就只有权利。
其实一切的开启,又何尝不是权利的开端。
算好了帐,竹允吐了一口气,笑着对寒梅说:“您是我的贵人。”
寒梅微笑,回:“而你是我的玩具。”
“我甘愿做您的玩具,只是,我能做的又是什么呢?”竹允不懂,对寒梅来说自己有什么用处,他又想看着自己做什么。可竹允知道,天上没有白来的午餐,而眼前的人对他太好,好到竹允不懂寒梅的心思。
寒梅眼垂下眸,说:“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便好,而我的娱乐……便是看着你能做到什么程度。”观察、解闷、消解时间。
在人生中找着愉悦,这是寒梅,只做自己想做的。
竹允撇撇嘴,走到寒梅的身后,手放到他的头上为他揉压着,寒梅合上眼,坦然地享受着竹允的服侍。
竹允拒绝用身体服侍寒梅,那么两人的关系只能是主与仆。
寒梅乐得享受竹允的双手的温度,脑海里想着的……是狠狠地蹂躏这一洁白的身子。
越是相处,便越是沉迷于这一抹淡然中。其实,只要能把这人锁在身边就好。
竹允在寒梅的心中是一个玩具,一个消解时间给自己带来满足之感的玩具。
时间在过,有些东西在瞧瞧地流逝……都说红颜是祸害,自然有这一层道理,要不怎会有只要美人不要江山这种说辞。
尚书大人对竹御密告,丞相与番邦联合,想要某朝。
竹御的反应是不言不语、静观其变。
丞相在官员的陷害下确实与番邦有了接触,可还什么都没做呢,结果被陷害了……其实这位是对竹御极为忠诚的人。
可竹御相信的只有自己看到的,所以丞相被人关入了大牢。
就这样,一个个忠实的官员在竹御的命令下被关入了大牢,没准儿这是竹御的刻意。
如此,竹御便是拥有了绝对的权利,即使全部的官员连谋,权利、实力也抵抗不了他。
一步步路程,竹允步下,他便跳下,而且跳得乐和。
慢慢地,朝堂上的人似乎又换了一变,所谓的人才总是会在恰到好处时送到皇上的手上,不是这个官员的学子,便是那个官员的推荐人,而竹御也毫不犹豫地入用。
旧人总是容易被淘汰,新人要获得权利的路程又太过漫长。
竹允等,等着新人获取权利,竹御则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日,竹御在御花园中设宴,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位官员喊着自己是冤枉的冤枉的,并没有背叛皇上。
即使如此,那位官员也被侍卫无情地脱下关押。
听说这位官员曾经是竹御的心腹,只是如今仍旧被无情地收押了。
竹御寒着脸在酒席上起身,独自离去,身后的几位大人面面相视。
春天到了,开满了鲜嫩的花儿,五颜六色的,好不缤纷,这个季节本就是一个开始。
一条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竹御的身前。
仿佛对着别人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一般,竹御道:“再这样下去,朝中人都要换了个遍。”
“……”黑影手上拿着一件纯白的衣裳,批到了竹御的身上。
虽然入了春,可地上依旧有着零落还未融化的雪……雪融的季节,听说是最冷的。
竹御裹紧身上的衣裳,笑看面前的人,轻声说:“那个人,能做出什么呢。”
“他,什么也做不出。”黑影想了想,最终道。
竹御点点头,言语中带着些微的自负、自傲、目中无人地说:“也是,他如果设下陷阱,我便跳……最终,让他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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