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
竹御的嘴唇微微张开,他说了什么我听不见,可是以他的唇形中……我看出,他是在向我示爱。
最后,画面破碎了。
我从噩梦中惊醒。
讨厌的血红色……厌恶的血红色……厌烦的人……
掀开被子起身,我才发现全身都是汗水,冷汗。脑子转了转,看了看四处,一片的黑,似乎已经入夜。
蓦然,帐篷被掀开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看过去,是竹云。
手拿着一盏灯笼,漫步到房里。
竹云看看我,笑问:“打扰到你休息了?”
我茫然地摇头。
竹云走到床沿上坐下,对我勾了勾手指,说:“过来。”
我慢慢走向竹云。
竹云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他的头埋入我的脖颈,说:“我想你了。”
我尴尬一笑,道:“您别开玩笑了。”我想到的想,并不是思念的想,而是想要H的想。
竹云,他喜欢我的身子,我知道,可是现在我累,什么也不想做。
竹云轻轻一笑,湿润的舌轻轻舔舐着我的脖颈,唾液立刻沾染到我的脖颈上,起先热热的,随后凉却变冷了。
竹云说:“允儿,你真是让人舍不得的孩子。”
我淡笑不语。
竹云把我搂到床上,抱住我,他说:“陪我聊聊,如何?”
“是。”我乖巧地回应。
灯盏被熄灭,竹云只是抱着我,久久没有言语。
在他暖暖的怀抱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时过,我瞧瞧阖上眼睛,等着睡神的降临。
结果,我也真的睡了。
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竹云对着我说了什么,我只是敷衍一般“嗯”了几声,却不知道竹云说了什么,也对此没什么记忆。
到了第二日醒来时,我才发现,我是第一次与竹云同床共枕。
竹云摸摸我的头,道:“早安。”
我迷迷茫茫地回应:“早。”说了之后,我想到了昨日的事。
我问:“昨夜,您对我说了些什么?”
竹云微笑,道:“不记得了?”
我挠挠头,尴尬一笑,说:“睡着了。”
竹云叹口气,道:“只是问你,你是否愿意在竹御身边。”
我一愣,之后我可劲儿摇头,我说:“不愿意。”
“嗯,我知道,为了御儿,我也不想把你给了他。”竹云说。
我呼了一口气,可是想想又不对……为了竹御,他可以不把我送给竹御,可是如若竹御有个什么,就一定会送了。
例如,竹御又弄出个什么人为的意外。
我抓抓脑袋,觉得挺愁人。
竹云说:“不过,近日御儿病重,御儿点名要你照顾。”
我说:“我不去,我粗手粗脚做不了这贵重事。”我冷冷地回绝。
竹云脸上的笑容更为愉悦了,一手摸摸我的头,道:“你的手脚有多轻柔,这我最清楚……就到御儿病好为止,你去服侍他。”到了最后几句
,简直就是命令了。
我抿抿嘴,不语。
竹云又说:“夜晚入睡时,就过来睡这里。”
换句话就是,不需要大晚上的跟竹御一个帐篷,然后做苟且之事了。
听到这话,也真让我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乐意,可是我没拒绝的权利……几乎是赶鸭子上架,我被要求照顾竹御。
天还早,外面的卫兵已经开始晨练,鼓足气势的呐喊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我闷闷不乐,赖在竹云的帐篷里不想移到竹御的帐篷里。
竹云温和地说:“还早,服侍我用过早膳再去也好。”
我点点头,现在我巴不得把你当成祖宗一样伺候……话说回来,你本来就是我祖宗。
这时,帐篷被掀开,一小厮手中端着早膳进入帐篷里。
我走去,伸手接过,在帐篷里的桌案上摆了摆。
一双筷子一个碗。
竹云要求小厮多拿来一双筷子加一个碗,小厮领命离去。
没多久,帐篷又开启,这回走入的是不同的小厮。
小厮说:“报,小人领命带允公子回去。”
去哪儿?去竹御的帐篷里待着……我不愿意。
小厮又说:“陛下点名要允公子服侍。”
竹云皱了皱眉,对我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我发现竹云特别喜欢就像是召唤小狗一般的方式来召唤我。
我走过去。
竹云拉住我的手,从床上站起身,对着我的唇印了一下,说:“过去了,你可要乖。”
我的身体僵硬住,说不出话来,也做不出回应。
竹云微微一笑,道:“不要勾引了竹御。”
我点了点头,有些恼怒于竹云当着别人的面儿跟我亲热。
竹云松开手,对我挥了挥手道:“你去吧。”就像是在赶苍蝇一般。
我点头应是,随后跟小厮离开,入了竹御的帐篷。
竹御头发微乱,他冷声说:“你来晚了。”
我瞥他一眼,道:“我可以来的更晚。”
竹御一愣,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小厮看了看竹御的脸色,小声道:“小的退下。”
帐篷里,留下我与竹御遥遥相对,桌上,热腾腾的清粥冒着迷雾一般的烟。
我一手拿起粥,走到竹御的床沿坐下,吹了吹米粥,等吹凉了,喂竹御一口口地吃下。
竹御说,他喜欢我不经意间的温柔,竹御说,我就是恨他,总是在不自觉间给着他最好的照顾。
竹御,整整吃了七碗粥,可是他说还要吃,到了最后我认为他是猪。
午时,竹御闹肚子了,小厮去请了御医。
御医说,竹御是撑了。
我觉得竹御挺傻,饱了还吃个什么劲儿,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粥而已。
后来竹御说,他喜欢我喂他吃饭的样子。
他告诉我,那时候我的眼睫半垂着,面上表情淡淡,看起来极为温柔……
竹御说,他喜欢我的温柔,那不经意间的温柔让人依恋。
其实我想对竹御说,就是你说遍了甜言蜜语,我也不会甘愿回到你身边,就是你做尽了伪装,我也不会愿意原谅你。
有些事儿,一辈子也不能原谅的。
到了中午,为了军中气势,竹御不得不负伤走进军营,为众人鼓气,好告诉众人,他的伤无大碍。
竹御的面色极为苍白,军医在他的脸上擦着略带血色的脂粉,让他病态的面容染上一抹健康的红润,伪装的健康。
竹御甚者厚重的铠甲衣,脸上挂着尊贵、唯我独尊、自信、潇洒的笑容走进军队的中心,以着内力让自己的声音扩大,说,自己的伤只是小伤
,无大碍。
众人欢呼。
竹御……在某方面做的真的很成功……或许,他就是天生的郡主。
我默默地走进帐篷里,呆呆地坐在桌上。
帐篷被人掀开,我不知,有人走进,我不知道,当我被人从背后抱住时,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失神。
背后的人说:“在想什么。”
竹御的声音。
我说:“我在想你。”
“想我?想我……什么?”
“是啊,你有什么好想的……”我呢喃自语。
竹御微笑,道:“怎么没有?允儿,跟着我吧。”
我摇头,从椅上起身,竹御依旧抱着我。
我说:“放开”
竹御说:“不要忘记,你是我的人。”
我冷笑一声,道:“现在不是了,我是你爹的。”
我在竹御的怀里硬是转过了身,与他对视,竹御的脸黑黑地,冷眼看我一眼,转身走到床边儿,坐下,一双手忙碌地把身上的战衣褪下。
我走上前,帮忙。
竹御说:“我受伤了,你要为我抹药。”
我点点头,说:“嗯,军医有吩咐过。”
拿起竹御递给我的膏药,我在竹御手上的胸口轻轻地抹着。
就差一点,就差一定……这支箭便会插入竹御的胸口上,要了他的命。
为竹御擦药的时候,我感觉到竹御火热的目光一直看着我。
竹御说:“我想要。”说着,一手摸上了我的脸。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请您自重。”语毕,擦着药膏的右手一点儿也不留情地拍掉了竹御的手。
手劲儿一点儿也不含糊,在竹御的手上弄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印子。
竹御眼神闪了一闪,眸中闪过一抹怒气,最终还是隐忍住了。
眼眸垂下,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他眸中的怒气。
竹御说:“你变讨厌了。”
笑,笑的轻视,我说:“是不是不按着您的心意走的人,在您眼中都是讨厌?”
竹御抿抿嘴,不说话。
我道:“如若您不喜欢小人的服侍,请您换人,原谅小人无法继续服侍您。”说着,从床沿上站起身,想要离开,却被竹御一手拉住了左手腕
子。
我回首瞪他。
竹御手劲儿轻轻一使,我的身子不受自己的控制,跌倒在他的身上。
只是这一瞬的事,潜意识地意识到竹御是个病号,怕会让他胸口的伤痕裂开,我在半空中拼命转了个方向,与床柱亲密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