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陪泳小姐多长时间了?”杜念基不禁对女孩儿的身世产生了兴趣。
“刚刚两个月。”女孩儿低着头说。难怪毫无经验,杜念基心想。“因为家庭困难才做这个工作的吗?”女孩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也许就是为了玩玩吧,这个高档次的游泳池也不是轻易就进得来的哦?”杜念基故意逗女孩儿。女孩儿红着脸笑了。好像她天生就适合在水里生活似的,一接触到水就变得十分活泼,上了岸后反倒有些局促了。于是杜念基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再次跳入水中。这一次,两个人并肩游着,并不嬉戏,偶尔目光相遇,也只是莞尔一笑,并不说些什么,杜念基觉得自己的心里轻轻地一荡,仿佛有些滋味从心底涌了上来。
两个人游了一会儿上了岸,杜念基见时间已经不早,估计不必同老车、李小强汇合了,就对女孩儿说:“如果你不再工作的话,我送你回家吧。”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心里真的不愿意女孩儿再为别的客人提供服务了。女孩儿点点头,轻轻说了声谢谢,于是两个人走出泳池。
换了衣服出来,早已是月挂枝头。女孩儿身穿十分朴素的白色T恤和深红色带有碎花的长裙,脸上毫无粉黛,白皙的臂膀自然地背在身后,手里空空,什么也没有拿,像一个天真的中学生。
第24节:角逐行长职位:官银(24)
坐在杜念基的奔驰车上,女孩儿仍然是默默无语,望着车窗外迷人的夜色,仿佛不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倒像是和杜念基一起游车河。
“去哪里?”
“省财贸大学。”女孩儿说。
“哦?你是大学生?”杜念基没想到女孩儿竟然和自己是校友。几年前自己曾经就读的金融专科学校与本省财贸学院合并,组成了华北最大的财贸大学。女孩儿转过头笑了笑。
“读几年级了?”
“四年级,今年就毕业了,可惜校园时光太短暂了。”
“校园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美好的,也是最短暂的,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在校园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杜念基委婉地批评女孩儿走出校门打工的行为,女孩儿默默地点点头,仿佛若有所思。
奔驰车驶进静谧的校园,女孩儿说:“就停在这儿吧,我想走一走。杜念基泊下车,自己也下来,同女孩儿并肩走在林间小路上。
“其实你猜对了,我去饭店打工,更多地是为了有机会游泳,那里的环境和条件真是太好了,但我们学生消费不起。”女孩儿轻轻地说,算是回答了杜念基的批评,“我每周两个晚上去饭店陪泳,不仅自己玩得很开心,而且赚来的收入足够一个星期的花销,还能支付每周一、三、五的健美训练班的费用。四年级功课不是很多,我刚刚这样‘潇洒’了两个月。”
“到底是学经济的大学生,小算盘就是打得噼啪响。”杜念基笑着说。
说话间已经到了学生宿舍,杜念基抬头看看灯火辉煌的大楼,心中顿时涌出无限感慨,无限惆怅——毕竟自己也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辉煌的一段时光,那是他一生中感觉最为自由、最为洒脱的年代,终日无忧无虑,尽情地徜徉在知识的殿堂。而今夜和女孩儿在这里静静地散步,仿佛又使他回到了那样的时光。今夕何夕?杜念基好像走进梦一样的感觉中。
不知凝望、痴想了多久,杜念基回过头来,才发现女孩儿依旧伫立在他的身旁,一样凝望着天空,便笑着说:“你这样陪我站着,一会儿天就亮了。”
女孩儿动情地说:“那就站到天亮吧……”
“真是个傻孩子!快回去吧,不然同寝室的姐妹们就会发寻人启事了!”说着杜念基把女孩儿推向宿舍的大门。女孩儿回眸看了他一眼,顺从地走了过去。望着她那俏丽的身影渐渐远去,杜念基心中竟然产生了依依惜别之情,真不想让这美好的夜晚就这样结束,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喂,你的服务费!”可是女孩儿的身影已经溶进了门厅幽暗的灯光中……
回到家里,儿子早已睡去。妻子陆婷却还斜倚在床头,电视里正放映着一部古老的言情片。
陆婷在省水利厅一个很清闲的部门工作,为了杜念基,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在家庭里了。杜念基多次劝说她雇个保姆照顾家务,陆婷却不想让一个外人参与到三口人的温馨家庭生活中来,只是一个人里里外外地操持着。每当杜念基回家晚的时候,她总是这么一个人等待着他的归来。
杜念基走到床前,心里顿时产生了深深的内疚之情。自己常年在外面应酬,毕竟太少照顾家庭和妻儿了。陆婷冲他笑了一下,把嘴凑过来,在杜念基的唇边闻了闻,笑着说:“还好,今天没喝多,有进步啊。”
“古罗马的战士常年在外征战,回到家后总要先闻一闻妻子的嘴,怕她们在家里无聊地偷着喝酒。这样天长日久,就形成了西方人接吻的习惯。这情形和我们两个人差不多。”说着,杜念基给了妻子一个长长的吻。陆婷深情地看着杜念基,用手抚摸着他黝黑的双鬓说:“整天这么在外面奔波,也没看见谁当官当得像你这么累。”
“还不是想混个封妻荫子的好结果。”杜念基吻着妻子修长白皙的臂膀。
“我可没奢望谁给我封个几品诰命夫人的称号,我只是想日日夜夜同你和儿子厮守在一起就好……”说着,紧紧地搂住丈夫,不停地亲吻他的脸颊。
杜念基感觉到妻子的身体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就不断地迎合着她的热吻,两个人的双唇紧紧地吸附在一起。陆婷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瘫软在丈夫的怀里……
第25节:角逐行长职位:官银(25)
9
国安证券是全省最早成立的证券公司。早在八十年代初,当人们还不知道什么是股票时,它就在本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盖起了一幢占地面积很大的二层小楼。但是建筑业的行家们一眼就能够看出,这座不起眼的二层楼所打下的地基,起码可以盖十层以上的高楼大厦。事情果然不出所料,九十年代初,股票一夜之间红遍全国,名不见经传的国安立即成为家喻户晓的黄金地,好像只要到国安里转一圈,就可以捧回大把的钞票。公司迅速把二层楼加高到十五层,并把全市乃至全省的暴发户都笼络到它的中户室和大户室里面来,而股票大厅里面更是人声鼎沸,万头攒动。两年前,国安证券成功地承担了省汽车工业集团“汽车股份”这只巨型股票的上市发行业务,并率先采用了新股上网定价发行的新手段,在全国打响了名声。尽管随后市内的股票大厅像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但是国安证券始终以规模最大、信息最快、管理最严格而位居同业榜首。每天,这里都在上演着发财或破产的悲喜剧,在许多人破产之后被逐出国安的同时,又有更多的人拿着更多的钞票涌到这里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摆布着这些人的命运。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宽敞的股票大厅里仍然是熙熙攘攘。散户们即使是在股票交易停盘的时候,也要兴致勃勃地聚集在这里,交流着来自各种渠道的小道消息,或者参加证券公司举办的各种理财培训和讲座,热闹的气氛并不亚于开盘交易的时候。
杜念基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还是省长公子的架子大,求我给你办事,还得我亲自跑来送这张纸片!”杜念基把《出国留学保证金存款证明》从手袋里抽出来,甩在车钟信的办公桌上。
“哪里哪里,我怎么敢有劳杜副行长的大驾。”车钟信一把把存款证明划拉进办公桌抽屉,笑嘻嘻地站了起来。
“我最近恐怕需要点钱,我那点儿血汗钱在你这里炒作得怎么样了?”杜念基问。
“放心,我已经指派我们公司最好的操盘手为你炒作这笔资金了,一会儿我让她送来最近的交易记录。不过,如果你想用这笔小钱买个什么官的话,恐怕还差得远呢。”
“唉,可惜咱没有个做大官的老爸啊,我要是像你这样,也不用费那么大的牛劲喽!”杜念基和车钟信在一起总是唇枪舌剑。
车钟信是车樵民惟一的儿子。车钟信和杜念基一起从金融专科学校毕业后,当时做省财政厅厅长的老车就把他安排在省信托投资公司的证券部工作。那时车钟信一肚子牢骚,说老爸纯粹是在害他——金融专科学校毕业的学生,最差也要到银行工作,哪有厅长儿子在信托公司坐办公室的道理?但是不久,事实就证明老车是有远见卓识的,原来不起眼的证券很快成了热门行业,省信托投资公司迅速组建国安证券公司,车钟信理所当然地坐上了证券公司的第一把交椅。股票火了起来,儿子也被提拔了起来,还成了省里有名的优秀企业家、高级管理人才。毕竟做过多年的经济工作,老车在安排子女方面获得了巨大成功。现在中央三令五申地制止领导干部子女和亲属经商、炒股票,而车钟信是自始至终在证券公司工作——人家不是炒股票的,而是管理股票的,每年还向国家缴纳巨额利税,自然不涉及到违纪问题。反过来,现在一些领导干部拐弯抹角地指使亲属弄股票,还要找到车钟信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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