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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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17期-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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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风景
  只有时间的距离
  
  穿过这个夜晚
  灯红酒绿就在原地呈现
  我正在它的返程上
  灯红酒绿的返程上
  
  而现在在发生摇晃
  我的身体里呈现了奇异感受
  我的感受来自身体的海洋
  感觉的鱼深潜海底
  没有  光没有边际
  即使太阳跃上海面
  它仍在黑暗中  就像无数的乐曲
  沉默在钢琴的键盘里
  
  从一座岛屿到一座城市
  我穿越了自身的黑暗
  我在自己的身体里泅渡
  房门早已紧闭  窗外只有房内的
  倒影  只有一部看不到的
  机器在想象中推进
  一只耳朵听到了
  另一只耳朵也听到了
  
  而夜晚的另一边
  码头上的阳光在脑海里
  一直照耀着
  
  4月24日从郑州到荷泽
  
  我如果是一个瓜
  把种子放在自己的瓤里
  然后,轮子一样旋转
  轮子一样滚上了高速公路
  
  我其实只是一粒籽
  在高速行驶的大巴里
  我看到了中原辽阔的土地
  辽阔得让我跑了一整天
  也落不下来  平原取消差别
  所有的田野是小麦的田野
  所有的村庄是同一个村庄
  所有的杨树是同一排杨树
  甚至所有的春天也是
  同一个春天
  
  只有黄河越流越高了
  它到了土地的上面
  我的睡眠也越来越高了
  像寂寞  它到了种子的上面
  小麦和杨树的叶是今年的日子
  我和土地都是老日子
  老日子要睡眠
  
  中原  或可从睡眠中唤醒
  
  猛禽
  
  猛禽它活在我的眼里
  在我的地球状的瞳仁里面飞
  因为热爱天空
  我的眼睛里也充满着天空
  
  但无白云缭绕
  也无风流骤变
  我与猛禽一样也在别人的瞳仁里
  活着  我们一起学习飞翔
  三十层四十层的楼宇也在学习
  春天  我们穿过一个又一个昼夜
  整整齐齐的昼夜
  整整齐齐的楼盘
  疯一样成长
  
  横向是圆周运动
  风驰电掣  乌云滚滚
  竖向也风驰电掣
  在不断爬高的楼宇内部上升
  从不突破漂亮的墙体
  
  春天的都市嗡嗡嗡
  蚂蚁们死得无影无踪
  黑色的道路开不出艳丽花朵
  就像丰收的田野找不到庄稼
  微小的生命进入不了视觉
  
  猛禽进入自己的河流
  猛禽飞进一户一户人家
  “砰”一声合上它无用的
  铁翅后  我们突然
  隐于无形
  
  虚构的事物
  
  ——致艾略特
  
  雪  夜空里飘落
  黑暗如渊
  我在围炉读诗
  一百年前的文字
  像水在壶中咕咕叫
  一百年前面的发音
  与一百年后面的水声
  一个充满我的房间
  一个充满我的感官
  艾略特、聂鲁达、米斯特拉尔……
  在另一种时间出现
  想象的影子飞翔
  虚构的事物从天而降
  
  伟人们崇尚虚无
  艾略特把时间在他的诗中
  说来说去  最后仍然等于没说的
  哲学博士  曾经陷入虚无
  在文字的迷宫
  我整夜跟随他去伦敦桥  在他的雾中
  莫辨东西  忘记了明天
  他是否仍有大作面世  忘记了
  我的时间还在前行  清早我要为女儿取牛奶
  奶牛房现在正挤着大桶大桶新鲜的时间
  在上班到来的那一刻  我必准时走过
  一条嘈杂的大街  必须在公共汽车上
  看那些与我一样经历了又一个夜晚的楼房
  发现不了与《荒原》有关联的东西
  
  我触摸先人们的时间
  在灯下  虚构出了一个门槛
  艾略特  与我隔着门槛说话
  时间的传奇在文字的内部
  时间的结晶体捧在我的手中
  与我交流  让我情绪波动
  只是我的世界过不了门槛
  艾略特  夹生在二个大战之间
  冷战在上个世纪解散  一声“嘘”
  观众全都走过了它剧场的大门
  门内平安的中东地区
  门外已是战火燃烧  大恐怖在我的周围
  流行不改变的是
  弱肉强食的法则  凌弱者
  已经改了说词
  
  荒原仍然是荒原  尽管世界已经华灯闪烁
  也许  你真的预言了人类生活的转折
  在一身繁华的都市我没有家门
  生死空虚彷徨
  像一种病  人类染上了就泥淖深陷
  
  你跟谁说:时间这个毁灭者
  又是时间这个保存者  面对诗歌伟大的虚构
  我相信如梦的静思比白昼生活的奔波劳顿
  更为真实  时间让我看不见你
  时间没有门槛  时间是流质状的
  像感情  因为它我们一起波动
  
  艾略特  像天空虚构出雪花
  你的来路不知高深
  那里比坟墓更黑  比天空更深
  比思想的盲点更无法触及
  我抓住消融于手掌的雪水
  与壶中咕咕叫唤的同一种物质
  一半真实一半虚幻在我的体内
  它们正从嘴里进去又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挥发
  我几十年努力保存自己  让它不像气体
  飘散最后跟随着熹微之光
  吹遍世界的各个角落
  
  艾略特  把时间放回到时间中去
  我们彼此就能相触  你的始
  就是我的终我的终就是你的始
  于是我们一起观赏一场大雪
  在一个世纪之交的冬夜
  虚构者交待出了他的逻辑——
  “你不知道的东西是你唯一知道的东西
  你拥有的东西正是你不拥有的东西
  你在的地方正是你不在的地方”
  
  于是,一个雪夜并非不切实际
  一些虚构的事物并不虚妄
  并不只是完成了一次写作
  


人的白天与神的夜晚(三首)
■  耿国彪
  高原的寺
  
  高原的寺是一只安详于山峰间的大鸟吗
  黎明越过寺顶
  一本古老的经卷与一块糌粑遗忘在佛龛
  青铜指给我地上的几棵青草
  一个喇嘛在黑云到来之前
  打开雨伞
  
  我遇到石头砌成的墙
  我遇到日光下的尘土
  门槛隔开两个佛的脚印
  一朵迟开的格桑望着山坡的牛羊
  
  我看到自己
  看到镜头中的远和山峰的高
  寺庙收敛的翅膀以及安宁的飞翔
  年老的方丈
  散步时丢弃的黄金
  
  高原的寺你是一只安详于山峰间的大鸟吗
  
  洱  海
  
  一
  
  与平静和玻璃靠得这么近
  如果一根羽毛轻轻落下
  是否会惊动这个早晨
  
  幻梦中的洱海
  我想看见水底沉睡的藻类
  和时光踩过的痕迹
  
  二
  
  在一条鱼的眼睛里洱海
  你的深是它的忧郁
  你的宽是它的自由
  而你的纯净是一个巨大的气泡
  
  手指伸不到的地方
  苍山顶上的雪在呼吸
  白色的手语向着水面缓缓移动
  
  三
  
  洱海  还没有洗脸的洱海
  一只鸟用翅膀托住阳光
  另一只鸟用嘴唇啄破早晨
  
  争吵与交谈  沉思和怀念
  简简单单的一日
  黎明在露水中陷落
  帆开始平凡的生活
  
  四
  
  如果没有雨伞
  我就和你一样了
  多好的雨呀
  像光着脚的孩子在你背上踩过
  
  我感觉到了那股冰凉
  由脚底到身躯、头顶
  再到一只鹰的翅膀
  
  也许生命不需要啜饮
  一粒冰凉的雨滴就足以令人安详
  
  五
  
  那轻轻摇动的船桨和百灵一样的歌声
  会因洱海的消亡而绝迹吗
  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
  和她们水一样清澈的爱情
  用什么样的方式在洱海中回荡
  
  这些连同洱海中的水
  一起成为我心中永恒的痒
  
  远
  
  那是最初的雨滴
  远远的它看到了一朵花
  以及花背后的春天
  丝绸的原野
  在一声鸟呜中随风摆动
  
  没有谁撕破这寂静
  空把远拉到眼前
  永恒的影子栖居大地
  雨滴在飘落
  雨滴下的花朵更加艳丽
  一个小小的春天的伤口
  使远感到疼痛
  使凝神的人被斧头敲击
  
  鸟的飞翔和时间的链条
  在雨滴中凸现


命运之星(外一首)
■  胡 昭
  早在多少亿年以前,横越太空
  你就幽幽然踽踽独行
  你是谁,是金星,火星,冥王星?
  从何时你找到我注视我
  一年年跟随在书房里,在梦中
  无论我灯下挥笔斟酌诗句
  无论我头顶风霜烈日脚下坎坷泥泞……
  无论我辗转病床在无眠之夜
  只要向左转眼,就见你独特的光辉
  边走边向我窗内探询
  你可是我的命运之星
  像我一样,只有没完没了的行程
  你向哪儿去,可有尽头?
  你无声,仍默默前行
  我听见那光的语言传来信患:朋友
  切莫因惶惑而裹足不前
  也不要急躁也仓促狂奔
  让我俩挽起手来吧,让我们结伴而行
  哪怕你流星骤雨
  哪怕你宇宙罡风……
  让天地间时时响彻着
  我们轻快的足音
  让每一步都平稳坚定
  
  聚
  
  今夜月儿睡得好沉
  愉悦,安详
  臂弯里罩着柔光
  可那柔光里的亮星是谁
  他是何时冲破时空赶来
  完成这亿年间隙的看望?
  
  可是一路赶得在累
  可是满腔话语急于倾吐
  他说着说着扑倒在你的身旁
  可是你俩还正说着
  没完没了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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