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打铁路侦探练就了这身肌肉。”
“况且,你全身部很结实,高高大大、结结实实,头发也是淡色的,不像他那样,软绵绵、油腻腻、个头不高、头发黑又卷曲,每天夜里还往头发上喷香水。”
“味道一定很好闻。”
“可流浪毕竟行不通,弗兰克,到头来只能落入廉价餐馆。我在廉价餐馆干,你也干类似的活,比方说,在停车场找个卑微的工作,身上穿着罩衫。要是看见你穿罩衫,我会哭的,弗兰克。”
“那咋办?”
她在那里坐了有好一会儿,把我的一只手在她的两只手里捏来捏去。
“弗兰克,你爱我吗?”
“爱。”
“你爱我是否爱到了不顾一切的份上?”
“是的。”
“有一个办法。”
“你刚才不是说你并非真的是恶妇吗?”
“我是说了,而且我是当真的。我并非你所认为的那样,弗兰克。我想做点事,成点气候,仅此而已。可是没有爱,就是办不到,这一点你懂吗,弗兰克?反正女人办不到。哎,我已经犯了一个错误,要纠正这个错误就不得不做个恶妇,就一次,可我并非真的是恶妇,弗兰克。”
“做那种事会掉脑袋的。”
“做得巧妙就掉不了脑袋。你很精明,弗兰克,我从未骗得了你,你会想出个办法的,好多人都想出了办法。别担心,我不是第一个为摆脱困境而成为恶妇的女人。”
“他从未干过对不起我的事,他这个人还不错。”
“他不错个鬼,我可以肯定地说他坏透了,满身油腻,臭气熏天。让你身穿后背上印着‘检修汽车配件——谢谢您——欢迎再来’的罩衫,而他却有四套西装、一打丝绸衬衫,你以为我会同意这样吗?酒馆难道就没有我的一半?难道不是我在烧菜?我烧的菜难道不好吃吗?你不是也尽了一份力吗?”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下手没什么。”
“有什么还是没什么,除了你和我,谁还会知道?”
“你和我。”
“对啦,弗兰克,只有这才重要,不是你和我去流浪或是做别的什么,只是你和我。”
“不过,你一定是个恶妇,不然你不会把我鼓动起来的。”
“咱们就这么定了。亲亲我,弗兰克,亲我的嘴。”
我亲了她。她仰望着我,两眼闪闪发光,就像两颗蓝色的星星似的。看我俩的情形,就像在教堂举行婚礼一样。
第四章
“有热水吗?”
“怎么不去盥洗室?”
“尼克在里边。”
“是这样。我从水壶里给你倒吧,他洗澡时喜欢整个热水器都装得满满的。”
我和科拉正在实施我俩的计划,每一步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日后也这么说。时间已近夜里十点钟,酒馆已经关门,希腊人正在盥洗室洗浴,地每周六晚上都要大洗一番。我们的计划是:我先把水端到自己的房间里,准备刮脸,可忽然记起,车忘在外面了,我于是走到外面去警戒,有人来就按一下喇叭给她个信号,她要等到听见他进了浴缸再进去取毛巾,然后用包着皮的铅头棍棒从后面猛击他的头。铅头棍棒是我用糖袋替她做成的,顶头塞满了滚珠轴承。起初,本来安排由我来下手,但我们想,她去盥洗室,他一点也不会在意,而如果我进去,说是来取刮脸刀的,他就有可能从浴缸里出来什么的,帮我找。下手后。她将把他按在水里直至他淹死,再将水龙头稍稍放开点,然后从窗户跳到门廊的顶棚上,顺着我放在那里的活梯下到地面来,把铅头棍棒给我,然后回到厨房。我将把滚珠轴承放回盒子里,把袋子扔掉,把车开进来,回到我的房间,开始刮脸。她将等到盥洗室溢出来的水开始滴落到厨房里,然后大声喊我,我俩将破门而入,找到他,然后打电话叫医生。我们想,最终看上去会像是他在浴缸里滑倒了,昏了过去,然后淹死了。这主意是我从报纸上的一篇文章中获得的,那篇文章的作者说,多数事故就发生在人们自家的浴缸里。
“小心点,水烫。”
“谢谢。”
盛水的是个深平底锅,我把它端到自己的房间放在镜柜上,摆好刮脸用的东西,然后下楼去了外面的车里。我坐了下来以便同时观察路上和盥洗室的窗户。希腊人正在唱歌,我忽然想起最好留意一下他唱的什么歌,是“我亲爱的妈妈”。他唱了一遍,接着又唱了一遍,我朝厨房望去,她还在那里。
一辆载重拖车从转弯处大摇大摆地开了过来,我赶紧用手指按了下喇叭,要知道那些卡车司机有时会停下来找点吃的,他们这种人叫起门来可是没完没了,直到你把门打开才行。这帮人并未停下来。接下来又有两三辆车开了过去,也没停下来。我又朝厨房望去,她已经不在那儿了,只见卧室里的灯亮了。
这时,我突然看见后面门廊处有什么东西在动,正要按喇叭,可我看出原来是只猫。那不过是只灰色的猫,但却使我受惊不小。在这个时候,猫可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东西。有一会儿,不知它去了哪里,可过了一会儿,它又出现在那里,在活梯周围嗅来嗅去。我不想按喇叭,因为那只不过是只猫,可我又不想让它在活梯周围转来转去。我于是下了车,走到后面,把它“嘘”的一声赶走了。
我想回到车里,可刚走了一半路,猫又回来了,并顺着梯子往上爬。我又“嘘”的一声把它赶走,一直赶到后面的棚屋处,然后转身往回走,可又稍稍停了一会儿,想看看猫是否又回来了,这时一个州警察驾着摩托车从拐弯处过来了,看见我站在那里便转了进来。我连动都没来得及动一下,只见他正好停在我和车之间,搞得我无法去按喇叭。
“在这儿散散心?”
“我刚出来,好把车收起来。”
“那是你的车?”
“是我老板的车。”
“那好。我只是巡视巡视。”
他四处看了看,突然看见了什么东西。
“天哪!快看!”
“看什么?”
“该死的猫,在上那个活梯呢!”
“哈!”
“我喜欢猫,它们总是在捣乱。”
他戴上手套,看了眼夜空,踢了踢脚蹬就一加油门离去了。他一走远我便奔向车去按喇叭,可已经太迟了,只见门廊处火光一闪,店里的灯全部熄灭了,屋内传来了科拉歇斯底里般的喊叫。
“弗兰克!弗兰克!出事了!”
我跑进厨房,可里面漆黑一团,我口袋里又没有火柴,只好摸索着走,这时我和科拉在楼梯上相遇了,她下我上。她又叫了起来。
“安静些,看在上帝的份上,安静些!你到底下手了没有?”
“下手了,可还没等我把他按在水里就停电了!”
“咱们得把他救过来!刚才外面来了个州警察,他看见了那个活梯!”
“快打电话叫医生!”
“你打,我去把他捞出来!”
她下了楼,我则接着往上走,走进盥洗室,来到浴缸旁一看,希腊人正躺在水里,但他的头部并没有没入水中。我试着把他扶起来,可他满身肥皂滑溜溜的,我只好站在水里,这才得以把他扶了起来,真是费尽全身力气。与此同时,我能听见科拉在楼下和接线生说话,他们没给她接医生,而是接了警察局。
我把希腊人从水中扶起来,然后把他放倒在浴缸边,我自己从水中出来后,又把他拽到寝室,放倒在床上。这时,科拉上来了,我们找到火柴后点燃了一根蜡烛,接下来便开始抢救他。我用湿毛巾裹住他的头,她则不停地揉他的手腕和脚。
“他们就派救护车来。”
“好的。他看见你下手了吗?”
“我不知道。”
“你是站在他的身后吗?”
“我想是的,可就在这时灯突然灭了,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把灯怎么着了?”
“没怎么着,保险丝断了。”
“弗兰克,他最好别醒过来。”
“他必须醒过来,如果他死了,咱们可就完了。我敢肯定地说,那个警察看见了活梯。如果他死了,那他们就会发现是咱们干的,他一死,咱们也就完了。”
“他要是看见我下手了可怎么办呢?他醒来后会怎么说?”
“或许他没看见,反正咱们必须让他听信咱们的说法,只能这样,就说你当时在现场,灯突然灭了,你听见他滑倒了,和他说话他没答应,然后你就喊了我,就这些。不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能改口。要是他看见了什么的话,那也只不过是他的想象,仅此而已。”
“他们怎么不快点把救护车开来?”
“就会来的。”
救护车一到,他们就把希腊人放在担架上,抬进了车里。科拉和他乘坐在同一辆车里,我则开着车跟在后面。离格伦代尔还有一半路的时候,一个州警察搭载了他们的车并以每小时七十英里的速度向前驶去,我被甩在后面跟不上了。等我赶到医院时,他们正在从车里向外抬他,那个州警察正在那里指挥,看见我他不由得愣了一下,两眼直视着我。还是那个警察。
他们把希腊人抬进去,放在一张平台上,推进了手术室,我和科拉则坐在大厅里。不一会儿,出来一个护士,她也和我们坐在了一起。这时那个警察也来了,还带来了一位警官,他们不停地望着我。科拉正在和那个护士讲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刚走进去,我是说刚走进盥洗室,去拿条毛巾,这时就好像是有人放了一枪似的,只听‘啪’的一声灯全灭了。喔,天啊,声音可怕极了,我听见他倒下了。在这之前,他正起身准备打开淋浴喷头。我和他说话,叫他的名字,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周围漆黑一团,我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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