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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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08期-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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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朵云从很远的天空飘来
  又飘去很远的地方
  一棵树,一生就这样沉默着坚持在原地
  孤独地眺望
  
  一只蚂蚁从树干上爬下来,走了
  一只蜻蜓在枝叶上荡了几下秋千,擦着暮色飞了
  那天,夕阳映红天空,云彩有着宽大无边的美丽
  一只木排在树影下的码头,载走了一个老人、几片落叶
  还有那淡淡的几缕炊烟
  一棵树等待到最后,也没能随着木排漂流到更远的地方
  
  过了一个秋天,风吹着更多的落叶在天空飘舞
  那棵树成了我大伯屋子的门,每天被拴在那儿
  送着一个老人晨光中出去,又迎着一个老人黄昏里归来
  只是随着它的转动,发出了轻微的“吱——呀”的声响
  
  小路
  
  我又沿着这条小路走了
  在村庄的一堵矮墙、一棵樟树边,告别了亲人
  我踩着一块块的石板路,经过熟悉的石拱桥
  在小路升上山冈的地方,我忍不住回头望去
  瓦蓝的天空沉在远处的村庄上
  小河在春天的绿色里蜿蜒游动,云朵在风中加快了飘移
  长长的小路——晃动着那些无声的身影
  他们要到哪里去
  一年一年,一次又一次这样柔软、寂寥的风景
  颤动着,带走我心中的愿望
  越走越远的四月,花草在路边低着头
  阳光落在我的肩上,缓慢、沉重
  
  冬天
  
  冬天只隔着一层玻璃窗户
  那些覆盖着落叶的往事,只隔着一层记忆
  潇湘路上,那么多双眼睛
  我只看见窗外那双久久侧视我的眼睛
  还冒着心里的热气
  
  雪花在越来越脏的街道飘了起来
  雪花悠悠,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雪花无意中妆扮街边那些矫情的树
  可是煽情的风,又将它们瑟瑟抖落
  二○○四年的冬天,雪花如果轻轻地落在我的心里
  我的心也许会干净许多


小酩酊(四首)
■  韩 歆
  广场上的鸽子
  
  广场很大
  鸽子很小
  阳光又使它一半是透明
  一半是阴影
  就像我吞吞吐吐说出的话
  
  一块云彩扑来
  遮住了那半句话
  你说:走吧
  鸽子已经飞走了
  
  敲打
  
  寂寞的黑夜
  这无边的敲打是为什么
  这没有疲倦不知后悔的道路在延伸
  它不收留夜行者的体温
  你听,你听
  这无边的敲打此起彼伏
  是前生后世遗落的心跳吧
  
  一滴墨,行走在浓黑的夜色
  总有掩饰不住的荒诞感
  自恋般倾听自己,倾听荒原般的
  季节推敲着行人
  有什么在胸中越升越高了
  一直到
  你能听到那无尽的敲打声
  
  电话里的父亲
  
  我重复了三遍
  一句话
  他只听见一个字:
  想
  他欲言又止
  我能听见他的嘴唇在动
  可他明明只在听
  听不清还听
  要我一直重复
  重复少年时不肯说的一个词:
  
  想家。
  
  起伏
  
  命运在起伏
  你的脸在起伏
  你的表情像命运一样不可预见
  
  梦在起伏
  你的歌声在起伏
  你游移不定的音符难以追逐
  
  我按住自己的额头以免像大海过度倾斜
  就这样吧,就让它起伏不定
  就让它像风中的岩石
  一点点向岁月低下头去


飞翔的泡沫(组诗选三)
■  邵纯生
  一场雨后
  
  一场雨后,把透明的雨点
  用闪光的金线一滴不落地串起来
  会是怎样?
  
  一场雨后,用透明的雨丝
  把一地闪光的珍珠串起来
  会是怎样?
  
  一场雨过去很久以后
  雨点和雨丝被重新召回到天上
  剩下一地的金线和珍珠
  会是怎样?
  
  飞翔的泡沫
  
  一连串的飞翔
  不醒的梦飘浮在不眠的天空
  
  掺入精神养分的水
  比空气还轻。膨胀的欲望
  从草尖上升起
  一路享受阳光的抚摸
  而终是归顺于风把握的方向
  
  从中瞄准一个彩色的泡沫
  透明,圆润,像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它起于低处,越过闪亮的树梢
  在肉眼望不见的地方消失
  像一颗破碎的泪珠
  被风擦干
  
  地球仪
  
  就像疯长的阔叶花草,以及
  静止不动的青花瓷盘和仿铜雕像
  地球仪,也是客厅的一件饰物
  它躲在不起眼的墙角
  如同心怀大事的老人沉默不语
  少有人想起它的存在。朝阳的一面
  总是那片略微褪色的海水部分
  它容纳万山千川,却放不下一只巴掌
  这只五彩缤纷的塑料壳子
  就是出产英雄、战争和仇恨的地球么
  我俯下身子
  借助一缕午后的光线
  寻找那片硝烟四起的沙漠
  无意间却转出了生养我的村庄


事后的诗歌
■  叶 晔
  叶晔,1973年4月出生于浙江省苍南县一个叫流水的小村庄,1988年开始写作,2000年开始在《诗刊》《星星》《江南》等发表作品,作品入选《中国诗歌精选》《中国最佳诗歌》《2004年文学精品》等多种选本,2001年参加第十七届“青春诗会”,著有诗集《指尖上的灰尘》《干净》。
  
  写作,好像是最近的事情。
  而以前最多只算是写作文。当然,我不全部否定自己以前的东西,一言一语都和着我的血,奇怪的是竟然也有人认可了我的“以前”!最近读到了一些好东西,譬如王小妮的一些诗歌和随笔,感触和震撼同时降临。再不能够像以前那样写了。我这样告诫自己。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重新审视自己,除了羞愧和压力没有其他。我是一个底层的人,一直都没有站得那么高,那么,我只能写一些自己熟悉的东西,譬如两人世界、生老病死、身边发生的一些日常奇迹……一些生活细节让我感动不已!而那些“高蹈的”似乎已经逐渐远离——卑微的东西同样惊天动地啊!在这里“人”被我摆在了第一位,我希望自己和更多的人都能够“像一个人那样活着”,把脊背都砌进堤坝里去!
  于是就有了《出生入死》这一组诗歌,在现实生活中能不能出生入死呢?当我起下这个题目时,就这么想。结果是当诗歌放在面前时,我为自己找到了自信和继续下去的理由——原来生活中真的有生生死死呢!它只是一些“小灾小难”,但对于一个人、一个生命体,它的重要意义不亚于一场战争!
  我的记忆里还留着几年前诗人刘希全写过的一首诗《一次车祸》,感动是持久而弥新的,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写得和这样的作品靠近点再靠近点,甚至有可能跨出更大的一步,我知道,更多的人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着。
  我一直认为,一个诗人不能与大师直接对话,大师的东西:知识、经验、个性、意义……我觉得只对那个特定的时期对他(她)个人有意义,对后来者是糟糕的。诗,每一个诗歌作品,都是一个全新的东西,我不能觉得前一首写得好,就重新炮制下一个。诗歌不可批发,诗人也不可注册。我对此保持警惕。
  这一组诗歌里《拾荒记》是一个特殊,我希望每一个都是特殊,它们是一个个个体,可能会互相交叉——对生命、生活的一些想法。但绝不一样。这是我有意为之,它留下了斧痕和不足,让我在未知的后半生慢慢填补、修整和完善。
  记得几年前,不止一个诗人用长辈的口吻对我说:“不要把诗歌当回事”,我默默无言,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因为那时我还不明白怎样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是最近我越来越觉得是时候了,是发出自己声音的时候了,现在我很想对他说:“你不把诗歌当回事,诗歌也不把你当回事。”那个诗人现在改写小说了,用他的话说是“写不了诗歌写小说,写不了小说写散文,写不了散文写评论,评论写出来没人看了,就去蹭会议、签名……”我不知道上面这个省略号里还能够被稀释出什么。还有一次,一个年纪蛮大(这是大家公认的)、名气蛮大(这是他自己说的)的诗人告诫我,不要清高,要走出去想一点办法。我知道他对我的“好意”,末了,他又补了一句,现在这个社会你东西写得再好也没用了,要活动。“幼稚的诗人,幼稚的诗歌。”在一个公众场合,几位貌似大师的准诗人这样说过我和我的诗歌。我知道这不是一句赞美的话,对此,我自己心中有数,“幼稚”没有让我变得复杂,我似乎还是清晨的一滴露水——朝阳出世,朝露叶晔。在我知道自己名字的出处时,我愿意留下一句话——幼稚的另一层意思:真实、干净。大浪淘沙,对我说话的诗人相继离开了诗歌,他们有他们的活法,我有自己的活法。
  接下来,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我喜欢把自己弄得很累,老想着诗歌这个鬼,翻来覆去让自己绷在一根弦上。因为我知道什么才能让我更快乐!
  还是最近,我每天下班就开始关机,这样的事情往往会被朋友们批评,但我干得很开心,我理由充足:老婆不喜欢我出去;胃疼喝不了;没钱啊天天喝你们的没意思。朋友们便无话可说,而真相是最近写作状态蛮好。这个理由我不想说。
  谁都不是圣人。我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诗歌上,房子是租的,米是老岳父给的,工作是临时的(连生命都是临时的!),我真的能够超凡脱俗吗?凌晨醒来,每每怀疑,每每又给自己打气——每一天都是新的,这和写诗是一码子事。
  我总是给自己勇气。
  “事后”这个词很有意思,它和我的写作产生了关系:合拍、和谐、统一。仔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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