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带他们去马来西亚、西伯利亚,北极南极任何一个地方!”
“你应该被流放北极去养企鹅!”
“好主意。”
他叹了口气往大皮椅上一躺:“我投降,去吧!去吧!”
圣星宇露出胜利无赖的微笑:“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在哪里吗?”
石磊瞪着他沉声警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是个小器鬼。”他宣布,然后点点头用力强调这句话的可信度:“在事
业上十成十的小器鬼!”
“姓圣的,你很久没被痛殴过了?”
他大笑,眼神闪闪发亮:“是很久了!”
石磊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对这个深交老友没半点办法!
圣星宇是杂志界最抢手的摄影师。拍人像的技巧一等一,有种别人学也学不
来的独特风格。
星宇一直没待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一年。即使是到现在他都是特约,只接企划
好的案子,什么人情、金钱全不在他的眼里。若他高兴他可以为你做白工;若
他不高兴,你捧着金块找他,一样会被踢出大门!
他之所以替石磊的杂志社工作,不是因为他们的交情够,也不是因为他出的
价钱高,而是因为他高兴。
石磊从不干涉他的工作,一切随他的方式,而圣星宇是个酷爱自由的男人。
“大嫂还好吧?”
“很好。”
圣星宇打量着他,久久才露出个无所谓的笑容:“你说好就好,据我所知辛
亚蔻身边是有亲卫队的,你对她不好自然会有人修理你。”
“你怎么知道?”他拧起眉,他已够尽力将过去与亚蔻隔离,这些事星宇又
怎会知道?
“流言,大哥,这世上充满了流言!”他笑着朝他眨眨眼。“尤其当你又有
个大嘴巴老妈之时。”
石磊无奈地叹息。
圣星宇笑吟吟地:“去痛哭流涕吧!半个世界的人都知道啰!”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石水仙叼根烟不耐烦地眯着眼打量儿子:“干嘛?”
不能说的啊?你奇怪了你,我有个那么好的儿媳妇,四处宣扬一下犯了什么
法?
“”妈!“”妈什么妈!“她横了儿子一眼,低头去修她的脚指甲”别以为
老娘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你以为不让亚蔻和你以前那些狐群狗党见
面,她就不会知道你以前的那些事了是不是?我他妈的怎么会有你这种白痴儿
子!“她气呼呼地用挫指甲刀指着他骂道”若要人不不知,除非己莫为!白痴!
“
石磊沉默地望着他的母亲。
石水仙过去的纪录并不光采,她打混过,干过舞女,当黑道老大的情妇,至
今石磊仍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但他以她为傲。
石水仙没受过高等教育,她只念过两年的国民小学,可是她坚强,她比谁都
有勇气!
只是有时他真恨她那大而化之的性格!
“妈!哥哥也是为了嫂嫂好嘛!”石中玉赖到母亲身边撒娇:“更何况每个
人不都有过去,干吗让她清楚?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啊!”
“危险你个头啦!危险!”石水仙推了女儿一把:“你是电视剧看太多了是
不是?讲话这么怪里怪气的!”她转向沉默的儿子:“我可告诉你。亚蔻那孩
子你妈我可是中意得很,你要再记得以前那些杂七杂八的鸟事,而让她没好日
子过,我就和你没完没了!知不知道?”
他点点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制止她继续散播“流言”的,还是来聆听教
诲的?
“你哑啦?”她大吼一声。
石磊慢条斯理地:“我知道,我只是不想亚蔻听到太多那些事。”
“是!”石水仙不屑地嗤之以鼻:“你把她关在家里锁上链子好啦!”
“哇!妈!你好暴力哦!”石中玉眨眨她稚真的大眼:“万一大哥真的做了
怎么办?”
“你他妈的白痴啊?”
石中玉笑吟吟地:“有可能,谁叫你老骂人!”她朝石磊眨眨眼示意他快走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没什么,我无聊嘛……”
他叹口气起身离开,知道她们一时半刻是不会休战的,妈妈和妹妹是活宝一
对,从没见过她们那样的母女,而此时此刻他却笑不出来了。
到底是缺少了什么?
外面的人说他和他的名字一样,全然坚硬不通人情,不懂什么叫“笑”和
“快乐”。
过去的他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尽管他一向不多话。但他至少懂得什么叫
“幽默”。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有十五年了,难道他真如其他人所说的,早已是个失去
灵魂的人?
关门声响起,石水仙她们母女也静了下来,面面相视都有些无奈。
石水仙咕哝地搔搔满头的发卷:“那个混小子,满以为他好了,娶了亚蔻会
恢复正常,偏偏他还是这个死样子!真他妈白痴!”
“他妈就是你。”石中玉提醒。
“你他妈也一样!”她骂道:“没用!看你那白痴哥哥那个样子也不晓得要
帮帮忙,白生了你这脑袋瓜子!”
“帮!帮!帮!怎么不帮?问题是怎么个帮法?”石中玉冤枉地嚷着:“哥
满脑子石头,明明是你名字取得不好,什么石磊,结果想敲点东西进去都没法
子!”
石水仙又好气又好笑地横了女儿一眼:“是!都是你妈不好!老妈的错!连
生辰八字都生错了好不好?”
石中玉假笑两声:“好!”
“好你个头,还不快想想办法!”她笑骂。
“好!想想想!”她咕哝地:“想得出来才怪,一棒子敲不醒他,就算你把
他乱棒打死也没什么用啊!”
她漫步在街上,毫无目的地走着,没想到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
么目标可去,只知道继续走下去。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十分狼狈。
可以找的朋友似乎全已找遍,得到同情、怜悯、忠告,也得到自己对自己的
厌恶。
和梦夜、银欢一起在育幼院长大,三个人形影不离二十多年,她们是姐妹、
朋友,也是至亲。可是她们都长大了,个人头上一片天,各有自己的生活和烦
恼,三个人之中就属她最富依赖性,可是到现在难道还要再去了扰她们吗?
原以为她是三个人当中最早得到幸福的,没想到她印是最早尝到败绩的!
“失败?
她茫然地站在大街上,被那字眼狠狠地敲痛!
她居然也会承认失败了吗?
她不是那个永不认输。人不言悔的辛亚蔻吗?
站在时髦的橱窗前,从镜子的反射中偷看到自己——一脸落魄憔悴,只因为
一个早已不存本在的阴魂——“小姐?”
亚蔻一愣,一个已有些风霜但却依然动人高贵的女子含笑站在她的面前:
“看衣服?”她愣愣的:“我……”
“天气很冷,进来里面看吧!”
她仍有些不知所措:“我…”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生意。”店主微笑着推开门,招呼她进去:“喝杯咖
啡如何?”
“谢谢。”亚蔻尴尬地搓着手,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狼狈。“不好意
思……”
“不要紧,我看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很久了,天气这么冷,我一个人也无聊,
所以才会请你进来。”店主倒了杯温热的咖啡放在她的面前,态度十分温柔。
亚蔻这才开始打量这家店。它的面积并不大,纯粹是家服饰店,卖的衣服也
很平常,但它却有个出众而且动人的主人。
“这店是你的?‘,”不是。“她微笑:”我只是暂时替朋友照顾它而业没
多久,她活泼好动,凡事都不服输的精神深深地打动了他。
她经常与他争辩,与他有谈不完的事情;她好学,而且勇于承担责任,对于
自己的疏失也从不逃避。在公事上她是个好伙伴,而在私底下她是个不折不扣
的小女人!
一年过后他向她求婚,而她答应了,两人步入礼堂,亚蔻立刻摇身一变成为
他的小妻子,对他呵护得无微不至。
他对她的转变又惊又喜,他喜欢工作的亚蔻,而他更爱他的小妻子——爱?
他突然想起他从未对亚宏说过“爱”这个字,她还为此和他大发过脾气。
亚蔻一生气便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又叫又跳,毗牙咧嘴的样子让人又好
气又好笑;她那柔软的爪牙从未曾真正刺伤过他,反而更增加了他对她的怜爱。
而亚蔻已经许久不曾对他发脾气了。
在那件事她还未曾知道之前,她一直是那么地快乐启防问。
“磊,你回来了?”亚蔻打开门进来,满脸歉意:我去弄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他摇摇头:”我在外面吃过了。“”哦。“她不知所措地应道,仿
佛唯一的生路被切断似地立在那里。
他忍不住心痛,她那孩子似的无助的表情令他的心纠结。
他怎能见她再这样下去!
“过来。”
亚蔻眨眨眼,仿佛不明白他所说的话似的。
石磊温柔地朝她伸出手。“来我这里。”
她走向前,望着自己的丈夫,不知怎么地居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们之间怎会变得这么遥远,一道无形的藩篱阻隔隔在他们之中,即使彼此
的距离是那么地接近,而心灵上却又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他轻轻拉她坐在他的膝上,就如同他们过去常做的一样温柔拥住她,凝视着
她的眼:“你瘦了。”
她的喉间突然升起硬梗,使她无法言语,只能悲伤地注视着他摇摇头。
“这样的你,令我悲伤。”他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喃喃地说着,仿佛看到
维系在他们之间的爱情在一吋一吋地死去!
他们都是对爱情怀有深切期望的人,他们都不认为婚姻会是爱情的坟墓,他
们都以为那是他们另一个高峰的开始——那天他到海边去哀悼他的那一段过去,
而她在书房里看到他的那段过去,她终于明白他的心情。
那是一张过去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