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呆立的当儿,手枪露了出来。老人涨红着脸奔过来。
“危险!”片山禁不住高喊。
可是,独臂老人以想象不到的速度,用剩余的右手啪的一声打掉男人的手枪。
片山大吃一惊。老人多半是空手做的。可是对方很年轻,而且高大。青年大喊一声,朝老人扑过去。
“住手!”片山喊,已经迟了。
老人从楼梯滚落下去。扑向老人的青年也失去平衡,跟着老人后面滚下楼梯。
“约翰!”传来少女的叫声。
楼梯下面的剧场工作人员闻声而至,一下子有三四个人跑了过来。
片山想起跌掉的手枪,转过身来——枪口就在眼前。少女用两手握住手枪。瞄准片山。
“不要乱来!”片山说。“你已经出不去了!”
少女浑身颤抖。演变成意想不到的局面,令她信心动遥“回去!进去里面!快点!”
少女厉声说。
“好好好!我知道!”
片山慌忙往相反方向走。这样子做,对方不至于不顾一切地扣扳机以致发生意外。
不过。对手纵然不想开枪,却因手抖而扣扳机的事也可能发生。看来少女不敢轻举妄动。
“听话一点!你想作怪的话,我就开枪了!”
片山想拖时间,于是悠闲地问:“到哪儿去?”
“不要罗嗦!总之往前走!”
少女非常激动。看来暂时只好照她说的去做了。
二人沿着楼梯上去,走向二楼的厢房方向。这个时候,依然没有遇到任何人。
少女似乎也不知道怎办才好,而且看来她并不太熟悉这个剧场的内部结构。
二人只是一味的噔噔噔上楼梯——“片山先生。”麻理突然出现了。“我以为你跑到哪儿去了,出来找你——”“不要过来!”片山制止她。
“别动!”少女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扬起手枪瞄准片山。“不然我开枪打死他!”
麻理愕然,呆在那儿。
“照她的话去做吧!”片山说。“回去告诉晴美——”“一动我就开枪!”少女说。
突然,楼梯下面传来呱嗒呱嗒的脚步声。少女大惊。
“过去那边!”少女往厢房席的方向指示。
“好吧!”片山没有违抗,顺从地走过去。
“找一间空厢房进去!”
“不要蛮不讲理好不好?我怎知道哪一间是空的——”“找找看!”
左边第三号房。对了。刚才安西兼子和月崎弥生提到的地方。也许三号还是空的。
“这间可能是空的。”片山站在三号房的门前说。
“那就进去吧!”
麻理追上来。“片山先生!”
“你一过来,我就开枪打他!”少女的脸因汗水而发亮。“你留在这儿——知不知道?”
“好吧!”麻理的脸色苍白,可是语调十分坚定。“我应该怎么做?”
“我要钱!”
“钱?”
“你们身上所有的钱,全部拿给我!明白吗?假如不想这个家伙死掉的话——”
“好吧!”麻理点点头,“你们在三号房吗?我去拿钱来——不要开枪打这个人哦!”
“快去!”
麻理望望片山,片山向她点点头,麻理转身跑开了。
“进去里面!”少女命令。
片山打开第三号的门。
当然,舞台上,第二幕还在进行中。片山进到里头,回头望着少女。
“你想作怪的话,一枪打死你!”少女说着,反手关上后面的门。
“我知道啦。请你小声一点!”片山说。
“你说什么?”
“大家都在听音乐。如果骚动起来,你就跑不掉了。”片山低声说道。
“好吧!总之,钱没拿来以前,你要留在这里!”
片山发现少女的视线移转了些。
这样扑上前去未免太危险了。片山追随她的视线,暗叫一声不妙。
他以为厢房是空的,想不到有一位客人。他坐在最靠里边的位子,也许睡着了,头部稍微往旁边倾斜。
片山不想把其他客人牵连在内……
“他睡着了吗?”少女低声细语。
“好像是的。”
片山悄悄走上前去——那位客人竟是阿林!
月崎弥生和安西兼子要来这里见柳美知子——即是水科礼子。于是阿林也来了。
可是,他为何睡着了?
片山俯前去偷看阿林的脸,蓦地睁大眼睛。
“怎么啦?”少女说。
片山退开一边,有气无力地说:“这个人——死了!”
“什么?”少女反问。
片山觉得匪夷所思。刚才被人用枪指住,现在尸首就在眼前,自己竟然并不觉得十分害怕。
不晓得心理学上有没有这种说法,所谓的“负负得正”原理。
“他死了?”少女惊异地睁大眼瞳。
“软绵绵的,一动也不动……”
片山还在想,阿林为什么跑来这里?
“他是谁?”少女问。
“日本人。跟我们住在同一间酒店,称不上是朋友。”
片山的视线无意中触及大衣挂架。厢房席内部幽暗,从大堂进来时,座位比较明亮,入口一带反而看不清楚。
挂架上的大衣,不是阿林的东西。
那是女性的皮草长大农。相当名贵的感觉,十分柔软的样子,长及地面。
少女也飞快地瞥一瞥长大衣,说:“好漂亮。好像很名贵呢!”
“喂,你真的是为了钱才绑架我吗?”片山说。
“你以为这种事可以开玩笑么?”
“不,我知道你们是认真的。可是——”片山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阿林发出“嗯”
一声呻吟。片山傻住了……“原来他只是睡着而已……”片山喃语。
3“真是的,跑到哪去了嘛!”晴美叹息。
其实晴美绝对不是什么歌剧迷。她把歌剧看成古典音乐,电视广告上可以听得出名堂的,最多只是西班牙的“波列罗舞曲”而已。
可是,置身歌剧院的厢房席中听歌剧,跟在家里听收音机飘扬的音乐,那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疲倦之余,不妨浏览舞台的设计,管弦乐队以及其他厢房席。光是看装饰比较不会腻。
不知什么时候,六个人的厢房中,缺了片山、阿林和福尔摩斯。
纵使可以饶恕石津在呼呼入睡,可是片山竟然跑到别的地方去,可叫晴美不高兴了。
麻理轻声说:“万一他迷了路就麻烦啦,我去找他。”
麻理走出厢房去了。
晴美看了一会舞台,开始坐立不安。
不错,假如单是片山迷路的话,她倒并不怎么在意。可是连福尔摩斯也不回来,可有些不寻常了。当然,在这种场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才是……然而——月崎弥生、安西兼子、林哲一,以及网田夫人,全都聚集在这里了。他们都是跟柳美知子有关连的人,也许不能一口咬定不会有事发生。
纵使今晚是为了观赏歌剧而来,可是全体集会在一起,难道纯属巧合?
一想到这点,晴美马上老毛病发起,觉得事情背后另有蹊跷了。
终于按捺不住,走出厢房。结果留下石津一人睡梦方酣,歌剧变成至高的“摇篮曲”
了。
晴美走到楼梯口时,传来福尔摩斯的叫声。
“哎呀,到底你们跑到哪儿去啦?”
福尔摩斯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没有特别急促的样子。晴美弯腰下去抚摸它的额头。
“哥哥他们在哪儿?有没有看到他?”
福尔摩斯冷淡地扭过脸去不理不睬,似乎表示:“我可不是他的保镖!”
“虽然这样……”晴美正待解释,有人喊了。
“哟,小猫咪原来在这里呀!”
月崎弥生走了过来。
“你说福尔摩斯——”
“它叫福尔摩斯呀!好怪的猫。”弥生微笑。“猫真是奇妙,看起来好像看透人心的样子。”
“这只猫是特别的。”晴美一把抱起福尔摩斯。“对了,请问有没有遇见我的哥哥?”
“你哥哥?没有哇。”弥生摇摇头。“刚才休憩时间见过而已。”
“刚刚演奏途中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晴美说。“不晓得跑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