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片山先生——”丽莎欲言又止似的迟疑不决。
“什么事?”
隔了一会,丽莎说:“不,没什么了。待会见!”
电话挂断了。
走出电话亭时,晴美站在那儿等着。
“丽莎打来的?”
“嗯。她好像捉到什么眉目了。”
“哦,那么——”
“她约我三点钟在普拉达碰头。”
“三点?”
“而且只准我一个人去。”
“哥哥你一个人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片山涌起莫名的不祥预感,可是不能不去。光天化日下的普拉达,人来人往的,应该不会有事发生……“那么我们先去会堂了。”晴美说。“一有什么不对劲,马上联络哦!”
“我知道。”片山点点头。“三点钟,摩天轮下。”
“呃,不是很像‘第三个男人’吗?”
民族乐器的回响;男人的友情——可是,那部电影却结束于悲剧啊!
晴美等人抵达会堂时,已经两点半了。当然,片山单独跑去普拉达赴‘第三个男人’的约会了。希望他不会迷路。
进入会堂时,钢琴的铿然强烈音响响彻底整个空间。
弥生一个人在弹钢琴。
当然今晚不是演奏莫扎特。她在忘我的境界中,不停地弹奏其他曲子,一首接一首。
“好厉害。”麻理喃喃地说。“发生什么事吗?”
“我不清楚……好象豁出一切的感觉。”
对。连晴美也听出来了。
会不会纯粹为了忘掉今晚的紧张,所以……“咦,福尔摩斯呢?”晴美东张西望。
“石津,有没有看见它?”
“没有埃刚才在大堂里‘惊鸿一瞥’而已。”
“难道把它留在大堂了?福尔摩斯再神通广大,也没法子拉开那道厚重的大门啊!”
“我去看看好吗?”石津说。
“不了,我去。”
晴美站起来,从会堂走进大堂。
当然大堂水静河飞,四处无人,也不见福尔摩斯的踪影。
“福尔摩斯——你在哪儿?”
晴美在大堂里走着。踩着厚厚的地毯往前走,不期然地看到一张沙发,一件柔软的皮草大衣摆在其上。
皮草大衣。对了,哥哥曾经提起过。他说了什么?
晴美突然想起来,当时,在三号厢房中,确实挂了一件类似的皮草长大衣……但是这件不可能是那一件。假如留在厢房中的话,警方当然会把它视为物证带走的。
晴美的眼睛一边瞄向大衣,一边往前走。恰好来到沙发前面时,突然大衣蠕蠕作动起来。
“哇!”晴美吓得跳起来。
皮草大衣动了!然后,另外一件皮草从大衣下面跑出来——福尔摩斯的头!
“喵!”它的头探出来,叫了一声。
“福尔摩斯!你真是的!”晴美拍拍胸口。“吓死人啦!我那软弱的心脏被你吓到停止跳动的话,怎办才好?”
这句话被片山听到,一定笑破肚皮了。
“喵!”
福尔摩斯继续坐在沙发上喵喵叫。
“哦?干什么?”
福尔摩斯的眼瞳闪闪发亮,盯着晴美。
晴美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件大衣。
不错。假如这就是当时那件大衣的话……晴美拿起大衣来看。长型的厚大衣——挂在厢房架上的大衣,的确长曳到地。
大衣挂架古老兼大型,结构坚固,当时那一带十分幽暗。
“等一等。福尔摩斯!说不定当时就像现在这样……”这可不是普通的便宜货。它厚而柔软,换句话说,纵使有点鼓涨起来,别人也以为是大衣本身的形状。
对!凶手就躲在大衣里面!
片山和丽莎在厢房外面骚乱时,凶手听到了。情急之下,藏身在挂着的长大衣里面,紧靠着墙壁站着。
在那个时候,片山和丽莎都没留意到里面有人。
丽莎逃走了。石津和片山追了出去。凶手看到手枪溜到椅子底下,迅速捡起,枪击阿林,然后丢掉手枪,再度藏进大衣里面。
这时晴美和麻理走进来。阿林滚落楼下的池座,发生大骚乱。栗原跟着进来,往下俯望。三个人都因意外而呆了好一阵子。
在那期间,凶手披上大衣,悠悠然地离开厢房逃之夭夭。
其后又是大混乱……大衣还在不在呢?记不清楚了。
“不错。”这是唯一的可能。“
可是——如此一来,凶手是谁呢?
太胖的人,无法藏身大衣底下不被发现。
假设这件就是那件大衣的话,到底是谁的呢?
晴美察觉后面有人,猛然转回身来。
安西兼子站在后面。
“你发觉啦!”安西兼子安静地说。
大堂里寂静无声。
“片山先生!”
随着呼声回头一看,丽莎坐在一张长凳上挥手。
“来晚了,对不起!”片山跑上前去。
有人跟丽莎并肩坐在长凳上——柳美知子。即水科礼子。可是仿佛睡着了,无力地靠在丽莎身上。
“她怎么啦?”
“药。”丽莎说。
片山飞快地环视四周。普通常见的游乐场情景,人来人往的煞是热闹。
“药?”
“是的。她被注射了药物。我想还要两三小时才能回复意识。”
“你没事吧!”片山用力摇晃水科礼子。看样子多少有点知觉。
“总之,快点带她走,回去酒店泡浴缸,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的。”丽莎说。
“好的。我想办法带她回去好了。”片山叹息。“可是,你呢?”
“我不能走。”丽莎说。
“为什么?”
丽莎没有回答,片山有点在意了。
“你真有办法,竟然带她出来。”
“我认识那班家伙。”
“你这样带她出去,没有问题吗?”
“呃。我跟他们谈判过了。”丽莎点点头。
“真的?那就好了。”
“快走吧!不然惹人注目啊!”丽莎催促他。
“嗯。你也跟着来哦!”
“好。”
“今晚,我们在酒店等你。”片山说。“我会把你救出这个人的事告诉探长,再向警方交涉。也许你哥哥可以减刑也说不定。”
丽莎微笑。
“谢谢你。片山先生,你真好。”
“时间不够了,我走啦!”
片山让水科礼子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搀扶着她站起来。旁人看来,就像一个白天喝醉酒的人。
丽莎站起来,喊了一声:“片山先生。”
“唔?”
“小心!再见了!”
说完,丽莎转身奔去,混入人群里看不见了。
片山蓦地觉得,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晤……”水科礼子呻吟。
“来,振作一点!”
片山扶好她的身体向前走。可是她软绵绵地压在身上,居然很重。
畜生!早知道把石津那厮带来就好了!
“弥生是我的孙女。”安西兼子说。
“孙女?”晴美凝视着安西兼子大堂静悄悄的,没有人影。
弥生在弹琴的声音,从会堂轻微传了出来。
“弥生的母亲是我的女儿。那时我年轻气盛,到维也纳来学音乐,跟一名音乐家生下弥生的母亲。可是对方已有妻室,终于我离开了他,带着孩子悄悄回去日本。”
“哦?那个孩子怎样了?”
“我交给别人寄养。后来她跟姓月崎的人结婚。生下弥生,我初步开始教她学琴。”
“原来这样啊!”
“那间餐厅的签名,是我和我女儿回去日本以前,写下来留着回忆的。”
“可是——签名是‘YAYOI’呀!”
“我女儿也叫弥生。”兼子说。“她生下孩子时难产死了。所以孩子取了母亲同样的名字。”
“哦,原来如此……”
“月崎再婚了。弥生把现在的母亲当作是生母。”
晴美盯着兼子。“你为何让柳美知子第一?”
“很简单。因为她弹得更出色。”